香港來的女“特使”
就在偵查員對李安東等進行全面監控的時候,一個從香港來的女人進入了大家的視線。1950年9月25曰,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女人,走進了哲立的住所。不一會,派到哲立家做“雜役”的“特情”人員劉鋒打開了門,送走了這位女子,然後又暗示給在路對面修鞋的偵查員辛立學。
辛立學又用力猛敲修鞋工具,示意給遠處的偵查員沈繼宗盯住這個目標。
下午4時,在跟蹤中很善於“走位”盯梢的偵查員沈繼宗返回偵查科向曹純之彙報,經過跟蹤調查,該女子叫程夢,住北京迺茲府大街770號,1950年畢業於燕京大學音樂系,現任北京師範大學音樂系助教。從校方調查得知,北京解放前夕,程夢在燕京大學就讀時,曾單獨跟蘇聯人霍爾瓦特·伊芙娜學習鋼琴。
曹純之判斷:程夢是來找哲立接頭的,但她不是真正的接頭人,她背後還有人。不出所料,經居委會介紹:程夢的大姐程娜最近從香港來京探親,報了臨時戶口。程娜也是燕京大學的畢業生,她丈夫是個英國人,在香港開銀行,解放前在北平時曾與包爾德有過交往。
這個情況的出現使偵查人員意識到,包爾德與李安東等一定在密謀策劃這一件大陰謀。曹純之當即決定,派偵查員辛立學、沈繼宗和偵查翻譯張寶英到程娜住處執行秘密搜查任務。
偵查人員迅速趕到程娜住處,說明了來意,並希望她給予配合,但遭到了她的嚴厲拒絕,搜查不能進行。
曹純之得知這一情況后,立即驅車趕到。他威嚴的目光使程娜感到恐慌。曹純之問了程娜的名字后,環視屋內各處,突然手指梳妝枱問:“這個檢查了沒有?”
“沒有。”張寶英回答說。
“檢查!”
張寶英拉開梳妝枱的小柜子,只見裏面有一個精巧的美國產的脂粉盒。一打開,從粉底下露出半截名片,上邊印着英文字母。
曹純之對張寶英說:“你這個英語專家,看看是誰的名片。”
“是原駐華使館上校武官包爾德的。”
曹純之嚴肅而直截了當地對程娜、程夢說:“包爾德的公開身份是美國駐華大使館北平武官處武官,他的秘密身份是美國戰略情報局在華機關的負責人。你們受包爾德的指示到我們中國首都來進行間諜活動,這一條,就是罪證!”
心中有鬼的程氏姐妹一時緘默不語。
過一會,程娜向曹純之說:“我這次來是看母親的,受丈夫的朋友包爾德的委託,以半截名片為憑,請哲立先生幫助賣掉霍爾瓦特·伊芙娜存放在我妹妹家裏的鋼琴。妹妹已經和哲立聯繫了。”
“賣鋼琴?霍爾瓦特·伊芙娜和哲立,他們過去和現在都是夫妻,都有權賣自己的鋼琴,還用得着包爾德作主嗎?包爾德叫你們和哲立去對半截名片,表示接上了關係,這裏有重大陰謀吧!”
“這是我先生叫我這麼做的,這裏沒有什麼文章。”程娜連連解釋說。
“賣鋼琴,寫幾個字就行了,對名片幹什麼!你要老實交代!”
“他讓我代問哲立好,並告訴他我們的洋行銀根緊,生意不太好!”
“這就說對了。哲立不是資本家,你們洋行銀根緊不緊,與哲立說這些有什麼關係呢?你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吧?”
程娜搖搖頭。
“這是間諜用的語言,是在向他們下達指示!”
“我的天哪!我不知道我先生是那種人,害得我不知不覺犯了罪。”說著,程娜哭了起來。
當晚,曹純之把程娜接到公安部。
“請坐!到這裏來,就是客人。”曹純之客氣地說,“你到這裏來會更安全,把問題說清楚就行了。我保證你高高興興、安然無恙地回香港。”
程娜看到曹純之原來是這樣平易近人的人,對自己這樣信任,有些哽咽了,說:“我是中國人,願意做對祖國有利的事。那麼,以後怎麼聯繫呢?”
“我打算讓程夢做你的聯繫人,好嗎?”
程娜點了點頭。
曹純之隨後又命令程娜:“你明天按約定的時間去見哲立,按包爾德的要求去做,然後按時回香港。在北京哪裏也不要走動,誰也不要接觸。不聽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程娜笑着答應:“曹先生,請放心。一定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