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暗流涌動之終章
林慧站在程家大門外，遲遲沒有進去。
她的臉色很蒼白，沒有血色的靈魂，也不可能會出現紅潤的感覺，她現在是生前的模樣，很可愛，很甜美，就連那蒼白的臉色，也讓她展現出另一種病態般的美。
用阿狸的話來說，林慧要是生在古代的話，搞不好還能引起一場戰爭呢。
猶豫了許久，她按響了門鈴。這一次她沒有再像之前那樣突然出現在程小東面前，也沒有再去嚇唬他們的想法，本來從一開始，她也就只是想最後再與程小東見一見，說一說話，然後無憾地離開。
只是對方的態度讓她一時怒火攻心，甚至差一點成為復仇的厲鬼。
林家死掉的那幾個人就是當時她發泄怒火的後果。
沒多久，程父便出來打開了門，然後就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在哆嗦。
如果說在這之前的一秒鐘他都還在懷疑自己的老婆兒子是得了精神疾病的話，這一秒開始他直接就體會到了他們內心的那種恐懼。
林慧真的變成了鬼，回來複仇了。
因為此刻的林慧保持着生前的模樣，程父只是感覺內心的恐懼無法壓抑，卻也還沒有達到程母那種被嚇得幾乎掉了魂的地步。他下意識想要關門，卻見林慧一隻手抵着門，然後任憑他怎麼推都沒法推動這門一分。
強行壓制着恐懼，程父捎帶着怒氣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已經死了，別來打擾我兒子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饒了他吧。”
“你放心吧，我不會殺他。”林慧的聲音冰冷得讓程父像是掉進了冰窟窿里，“我答應了T和K他們，就不會再殺人，我只是最後來見一見他，可以嗎？”
程父不想答應，卻又不敢拒絕。天知道惹怒一個鬼的後果是什麼。
林慧見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強行闖進去，只是站在門口，沒有再說話，靜靜地等待着對方回話。這時，程母渾渾噩噩彷彿行屍走肉一般走了過來，突然見到門口站着的林慧，頓時驚得大叫起來，連不遠處的其他別墅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探窗觀望。
只不過他們看不到林慧。
程父剛想開口，程小東的聲音卻傳了過來，“我跟你出去。”
程小東依然還是很瘦，這段時間以來的精神折磨，讓他吃不下睡不着，原本還算強壯的身體現在就像是癮君子一樣，只剩下皮包骨。眼睛周圍一圈陰霾，盡顯疲態，不過他不知何時倒是洗了個澡，找了套乾淨的衣服穿上，與之前的邋遢形象大相逕庭。
此刻的他，又彷彿回到了之前健康的模樣。
至於心裏的恐懼，他表現得很自然，臉上帶着微笑，看不出任何來自於恐懼的表現。
“T和K說得對，是我對不起你，我也不能再逃避，更不能辜負你一片真心，連死了以後，還要遊盪在這罪惡的世間。”程小東平靜地說道，“以前是我沒有主見，明明那麼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卻偏偏又要強行去顧及家庭原因，最終導致這樣的悲劇發生。”
林慧想要流淚，但身為靈體的她，沒有淚腺，又怎麼會有眼淚流出。
程小東又看向程父，道：“爸，請讓我自己選擇一次吧，這也許也是我最後一次自主選擇了。”
程父看了兒子，又看了看林慧，終於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兒子一直閉門不見的話，林慧說不得還得一直糾纏下去。
門被輕輕關上，程母癱坐在地上，終於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程父看着她哭，也是不住地嘆氣。
***
周雷總捕頭直接去了市公安局，阿狸則是跟着T和伊藍若去了他們家。
陳長庭看到周雷的時候，眼神帶着疑問，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那個地獄總捕頭還是自己真正的助手。周雷總捕頭沖他笑了笑，說：“我準備入睡了，這一天的經歷比以前從鬼差努力攀爬時的經歷還有刺激，你該想想要怎麼對這小夥子解釋了。”
“我怎麼對他解釋？”陳長庭有些無語道，“我真怕他醒來後會發瘋的。”
“那你幫我找具屍體吧，最好是剛死的，屍體還沒有任何毀壞的。”周雷總捕頭直接道，“那樣我就可以想辦法換個身體，當然，最好是沒有那種沒有別人認得出來的最好。”
陳長庭：……
周雷總捕頭：“慢慢來吧，我不急的。”
陳長庭：……
在他發愣之際，周雷的眼神有了變化，很小的變化，但陳長庭還是能夠感覺得出眼前這個小警員的變化。真正的周雷的靈魂正在漸漸蘇醒過來。
周雷搖了搖腦袋，他只是覺得自己打了個盹，還沒發覺時間的問題。但他還是疑惑地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就徹底木在當地，半響沒有動靜。
陳長庭有些擔憂，喊了他兩句，都沒有得到回應。這可把他嚇壞了，急忙跑過去，還沒跑攏呢，周雷突然幽幽的道：“那個我，是不是出來過？”
陳長庭很無語，他不知道該怎麼去跟周雷解釋這個事情，他也怕周雷承受能力差，到時候直接就崩潰了的話，那才真叫麻煩呢。最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放心吧，你沒事，只是太累了些。”
周雷：……我這還叫沒事？你可別騙我啊！
***
龍鑫大廈的頂樓，林慧站在邊緣一米多高的護欄圍牆上，夜風呼嘯而過，吹動她的秀髮。程小東站在她的後面，靜靜地抬頭看着她的背影，這個一直以來自己從內心深處深愛着的女孩。
從今以後，將再也不會看到她了。
他忍不住鼻子一陣酸楚，眼裏直接就涌了出來。
“對不起，我不該提那麼愚蠢的提議，我也不該……我不該……”
“傻瓜，我並沒有怪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就算是錯，也是我自己的錯，與你無關。”林慧安慰着他，此刻的她的內心一片清明，在沒有任何的怨恨。
程小東盯着她，終於，一把將她緊緊攬在懷裏，狠狠地吻了上去。
嘴巴一陣徹骨的冰涼，就好像親吻在一塊厚厚的冰面上一樣。但程小東沒有後退，這是最後一次接吻，他內心沒有恐懼，也不想再讓自己後悔。
林慧想要將他推開，但程小東使出了全身力氣，怎麼也推不動。林慧嘆了口氣，無奈地讓自己靈體化，程小東手裏的觸感消失，身體直接從林慧靈魂上穿了過去。他瞪着林慧，想要說什麼，林慧道：“我是鬼，你是人，這樣會害了你的。”
程小東大聲道：“我不怕，我已經害死了你，讓你害我一次又如何？”
林慧苦笑一陣，伸手撫摸着他臉，刺骨的冰涼感再次襲來，程小東依舊沒有任何的退縮。“傻瓜，有緣的話，下輩子吧。”說著，她的身形漸漸消散，最終徹底消失。
***
林泉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徹底嚇壞了。
四周一片漆黑，他剛伸出手，便拍在了什麼東西上面，頓時心裏一驚，知道自己又被關進了一個狹窄密閉的箱子裏，或者說又是之前那個太平間裏裝屍體的壁櫃裏。
他驚恐萬分，想要掙扎，想要呼救，但卻什麼都做不到，只能靜靜地在絕望中等待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