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去北國

巧兒轉身就撞上了剛回來的王尚書。

“你這丫頭，怎麼走路的？”王尚書厲聲道。

“對，對不起老爺。”巧兒一直就怕王尚書，這個時候更是膽戰心驚，連說話都不周正了。

“小姐呢？”王尚書故意大聲問。

屋子裏的王宛如已經聽到了門口的聲音，把門打開，“爹，您回來了。”

“嗯。”王尚書點了點頭，就背着手走進屋子，見韓昊文的頭上包着布，畢恭畢敬地站在桌邊，便一本正經道：“你還沒走？”

“我這就走。”韓昊文連忙點頭，尷尬的一笑。

韓昊文向王宛如眨了眨眼睛，便準備匆匆離開，剛走到門口又被王尚書喊住，“站住。”

“是！”韓昊文趕緊站住回頭，心裏直打鼓，生怕王尚書反悔把王宛如嫁給自己。

“選個吉日來迎親吧。”王尚書的話，讓韓昊文如沐春風，滿心歡喜地答應着：“哎！昊文，回去就書信爹娘進京，擇日迎親。”

王尚書見韓昊文一直很上進，在翰林院也是數一數二的，又是自己的得意門生，便向他揮了揮手，“去吧。”

“哎！”韓昊文喜滋滋的一邊回頭一邊往外走。

王尚書見韓昊文已經離開，便對女兒道：“你姐姐已經和皇上說過了，你就放心吧，賜婚的對象改為韓昊文。”

“知道了，謝謝爹。”王宛如恭敬地道謝。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不管以後生活如何你都要為自己負責。”王尚書嘆了口氣交待着。

“我會的。”王宛如也答應着，既然是自己選擇的生活，不管怎麼樣都要走下去。

王尚書眼睛微閉躺在椅子上，悠聲道：“今天我看見夏公子了，他似乎也是對皇帝的賜婚有所異議。不過，他這次要去北國了，生死未卜。你不嫁也罷。”

“什麼？他要去北國，那可是蠻子的國家。”王宛如心急地問。

“我聽你姐姐說，那個夏公子是看上了一個姑娘，為了讓皇上允許他們的婚事，便提出了要是立功便迎娶那個姑娘，皇上也允許了。”王尚書說話的時候，心裏都是感嘆。

什麼樣的姑娘值得那個夏公子連命都不想要了？！

王宛如聽了老爹的話，她的心思也開始飄向遠方，他居然為了自己的心上人去北國？難道他不知道此次的行程是凶多吉少嗎？那個姑娘知道他要去北國嗎？

“爹，你不能勸說一下皇上，讓夏公子不要去北國了，況且我不是已經提出要退婚了嗎？為什麼皇上還讓他去涉險？不是說夏公子是大梁國的功臣嗎？”王宛如想讓自己的老爹勸說一下，讓夏孜默不要去北國。

“呵呵，女兒啊！你以為這是我們能左右的嗎？那個夏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就連皇上也拿他沒轍，幸虧他家祖輩忠心，不然這大梁國早就姓夏了。”王尚書早已經看清時事，這個時候和自己的女兒說說也無妨。

王宛如從父親的口中得知夏公子的家世，還有不可一世的能力，最後覺得自己還真配不上這樣的男子，也許自己選擇退出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父女倆又圍繞着夏孜默去北國的事情聊了一會兒，直到王尚書累得打了一個呵欠。

“爹，我回去了，這是給你的點心。”王宛如把點心放在王尚書的跟前，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巧兒已經收拾停當，讓王宛如休息，對於她來說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而在京城的另一個角落的女孩也是一個不眠之夜，因為早上聽到皇上給夏孜默賜婚的消息后，一天不高興的周喬兒這個時候又收到了消息，說夏孜默為了拒絕皇上的賜婚，放棄尚書的千金，改娶周喬兒，所以答應去北國捕捉姦臣。

周喬兒雖然沒有聽夏孜默親口所說，但是郭老的話不會假，這件事郭守山已經找她談過。他想讓周喬兒阻止夏孜默去北國。

郭守山幾人商定，這件事只有周喬兒能夠勸說夏孜默，但是周喬兒覺得自己不能勸說夏孜默，而是應該協助他去完成大業。

她知道那個人在夏孜默心中的位置，那就是一根多年生長在他心中的刺，如果不能拔處，那註定會牽動肉，拉扯血，最後鮮血淋漓。

天色已經蒙蒙亮，周喬兒一夜無眠。

雖然屋外天寒地凍，但是屋子裏依然是溫暖如春。

周喬兒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蒙蒙的天色，想着自己的家人在平凡的韓李村，過着安居樂業的生活，心裏就踏實了很多。

她還想到自己來京城已經三個多月了，時間雖不長，但是京城的變化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了。

她已經在這裏建立了自己的工廠和商業街，現在一切都進入正軌，周喬兒只管每天去轉悠轉悠，就有大把的銀錢裝進她的口袋。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油鹽醬醋已經不再是稀有物品，大梁國上上下下的老百姓都能吃上了，皇上也是揚眉吐氣，當這個天子很想知道讓京城的經濟發展這麼快的女子是誰的時候，周喬兒已經決定跟隨夏孜默去北國了。

兩天後的早晨，京城邊緣的兩輛馬車上坐着幾個人，向大梁國的北方疾馳而去。

夏孜默帶着楊氏兄弟四人乘坐一輛馬車，周喬兒只帶了啞巴一人乘坐一輛馬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直往北國方向而去。

皇上準備派精兵給夏孜默，可是被他拒絕，他覺得他和那個人的恩怨就讓他自己解決吧。

周喬兒知道自己很固執，她把手裏的生意如數交給周夏至和程強打理，自己則是跟隨夏孜默一起去面對前面的艱難險阻。

為了避人耳目，夏孜默和周喬兒雖然沒有乘坐一輛馬車，但是兩輛車之間的距離不出兩百米，都在夏孜默的目力所及之內。

夏孜默其實是捨不得周喬兒跟着自己到那個蠻夷之地去受苦，但是周喬兒的威脅讓他不得不妥協。

“如果你不帶我一同前往，我們從此陌路，一刀兩斷。”周喬兒的話語到現在還迴響在他的耳畔。

他知道那丫頭是擔心他，還有她那倔脾氣，容不得他不答應。

夏孜默的妥協換來了周喬兒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彎，一連十幾天的和顏悅色，讓夏孜默嘗盡了甜頭，一路上雖很辛苦，但是有了周喬兒的陪伴，他覺得幸福異常，甚至有時候還想着要是一直在行走多好。

十幾天的長途跋涉，曉行夜宿，估計已經離京城十萬八千里了。

周喬兒從路邊的風景一下子感覺到目的地快要到了，人煙越來越少，山丘越來越多，滿眼望去都是灰土，看不見生氣。

最近幾天，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遇到住店了，不是借宿在農家，就是棲息在山洞。這些苦對周喬兒來說都不是什麼事，最主要是不能洗澡最要命，她覺得自己的身上快要生虱子了。

馬蹄飛奔而過，揚起的灰塵凝聚成一股煙。

周喬兒探出頭的嘴裏被風沙吹得滿嘴都是，“呸呸呸。”

夏孜默似乎有心靈感應一樣，他讓前面的馬車停下，自己站在一邊，等着周喬兒的馬車過來。

啞巴拉緊韁繩讓馬車停了下來。

夏孜默走了過來，掀開車門的帘子，“怎麼樣？”

周喬兒看着夏孜默抹了藥膏，已經變化的臉，有點想笑，但是還是忍住了，輕聲回答：“沒事！”

自從夏孜默答應周喬兒一路跟隨，周喬兒似乎是性格大變，乖巧了很多。這讓夏孜默有點不適應。

這半個月來，夏孜默很是心疼周喬兒，一個姑娘家家的，一路上跟着他們這幾個大男人風餐露宿的，一點也不叫苦，真是讓他欽佩不已。

這轉眼就要到北國了，他的心也開始提了起來，要是這丫頭不來，他倒可以隨心所欲，可是這丫頭一來，他就得萬分小心了，生怕有什麼閃失，這是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的。

夏孜默看着眼前的丫頭強忍着嗓子眼的不舒服，便走上前輕拍她的背，“咳出來會好點。”

周喬兒怕夏孜默擔心自己，吃了一嘴的沙子吐了一半，還有一半硬生生給咽了回去。她笑道：“這不算什麼，比這更苦的日子我都經歷過。”

周喬兒說的是自己在接受軍訓的時候，曾經在沙漠中和夥伴們走了三天三夜，挖到老鼠吃就算是大幸。

快要絕望的時候，教官們卻從天而降，搭救了他們，只說走散是意外，但是他們心裏清楚絕對是故意的。這個故意可是讓他們經歷了一次死亡之旅，也鍛鑄了他們不怕吃苦的耐力。

這半個月的顛簸與那次生死存亡的奮鬥相比可是小巫見大巫哦！因此，周喬兒並不覺得苦，何況自己帶了足夠的食品，臘肉就一大堆，還有山核桃點心什麼的，何來之苦？

夏孜默並不知道周喬兒說的苦視什麼，他以為周家以前很苦，孩子也跟着受苦之類的，哪裏知道周喬兒經歷過生死訓練啊！

“夏公子，前面有個酒館。”楊二的偵查能力向來是一流的，就在大夥歇息這幾分鐘的時間已經摸清了四周的情況。

“走，去看看。”夏孜默看了眼周喬兒，又向其他人示意了一下。

夏孜默沒有回自己的馬車而是上了周喬兒的馬車，車裏本來空間挺大的，因為夏孜默的原因，立刻變得擁擠起來。

馬車裏的氣氛也因為擁擠變得燥熱，周喬兒一直低着頭看着手邊的小竹籃，那裏面是她帶來的臘肉，相當於現代的火腿腸。

夏孜默嘴角輕揚，知道這丫頭有點害羞，便轉移注意力，“這幾天難為你了。”

“沒事，我願意。”周喬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呢？見了夏孜默是越來越有點拘謹了，不像以前那樣隨意了。

“那個……”夏孜默剛想說一些貼心話的時候，楊二在前面喊：“夏公子，周姑娘，到了。”

周喬兒抿嘴一笑，“下去吧。”

夏孜默也會意的一笑，“走！”隨着聲音的落下，他一個翻身就下來馬車，然後伸出手扶着周喬兒從車上下來。

周喬兒因為腿麻，一個不小心向前一傾身，被夏孜默牢牢抱在了懷裏。

酒館的門前可都是大敞着門，兩人的舉動可是落入了一邊的看客眼裏，這個看客身形高大，樣貌粗獷，正在一個人喝着大碗酒，吃着大碗肉。

在這個青黃不接之地，能喝上酒吃上肉，那可是上等的生活。

次看客斜着眼睛撇着夏孜默與周喬兒的互動，便重新低下頭喝酒吃肉。

夏孜默當然是一目了然這裏的情況了，周喬兒也順道打量了一下酒館，不大也不小，有幾個客人稀稀落落地坐在桌邊吃飯，看起來都是商人。

夏孜默向楊大使了個眼色，楊大上前去吆喝着，“小二，給我們整幾個菜。葷素搭配，來六個。”

“好嘞！”小二喜滋滋地跑去了后廚。

夏孜默帶着周喬兒和楊氏兄弟再加上啞巴一行七人，正好坐一桌。

小二交代完菜式，便過來倒水，“客官，請用茶。”

“小二，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楊二開始打聽。

“哦，幾位這是要去哪裏啊？”小二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他們要去哪裏？這讓夏孜默幾人的警覺心立刻提起來了。

“哦，我們是做皮毛生意的，哪裏有皮毛就去哪裏！”周喬兒想都沒想就回答了店小二的問題。

“哦，那你們可來對了。我們這裏是去北國的交通要道。看到後面那個嶺了嗎？過了就是北國，那裏的皮毛可是多得是啊！”小二心無城府，咧着嘴介紹。

“嗯，多謝了。”周喬兒笑着道。

“小馬子，別啰嗦了，快上菜！”后廚傳來喊叫聲，店小二答應了一聲就跑過去了。

不一會兒，店小二就給夏孜默幾人端來了一盤山雞，一盤野豬肉，一盤羊肉，一盤山藥木耳，一盤水煮豆腐，還有一盤滷水花生米。

“正好三葷三素。客官請慢用。”店小二把菜上齊后，便告退了。

夏孜默幾人看着這幾盤菜都還可以，色香味還是不錯的，就互相對視了一眼，楊四已經用銀針試探過了這幾樣菜。

“沒想到豆腐已經到了邊關，真是不容易。”周喬兒看着水煮豆腐道。

“嗯，味道還不錯，真有點周姑娘做菜的味道。”楊二欣喜道。

這是他們半個月來吃到的最可口的飯菜了。

就在他們吃得正香的時候，門外走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女的在前，男的在後，以前以後走進了酒館，只聽那個女的粗着嗓子喊：“小二，好酒好肉端上來。”

這一聲喊不要緊，可是嚇壞了正在吃野豬肉的周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