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客人來訪
聽聞是和陳涼關係要好的教授,陳棋雲和程美錦都很重視。
“呂教授,你好,我們是陳涼的父母。”
“陳涼的父母?”
呂教授大吃一驚。
他對陳涼父親的事早有耳聞,聽說從前陳涼在學校被同學欺負,就是因為她父親早逝的關係。
如今怎麼又跑出來一個父親?
而且這個男人的相貌好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呂教授忽然道:“您是電視上那一個,禁毒英雄?”
陳棋雲早就觀察到了呂教授的驚訝,對此不覺得奇怪。
和陳涼相熟的人,若不知道她爸爸已經“死”了,反倒奇怪。
陳棋雲笑了笑,黃院長主動解釋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呂教授,你既然來了,就坐下說吧。”
眾人重新坐了下來。
黃院長道:“從前盛傳陳涼的父親,早逝其實那是一場誤會。陳涼的父親不但沒有試試,而且是一個一直隱姓埋名,藏匿在販毒集團身邊的警察。”
“他潛伏多年,終於成功抓獲823販毒集團,如今載譽而歸,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現在眾人面前,不用再藏匿了。”
“對了,如今陳涼的父親還是省城緝毒大隊的隊長,今日是為了陳涼的事,特意到學校來的。”
呂教授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他既有些驚訝,又很替陳涼高興,“以前陳涼因為這件事沒有少受委屈,現在爸爸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陳涼朝他笑了笑,又對陳棋雲道:“以前有同學在網上造謠我,還是呂教授替我闢謠的,呂教授對我一直很關照。”
陳棋雲站起來,鄭重的朝呂教授伸出手,“非常感謝您,呂教授如果不嫌棄的話,晚上我們夫妻做東,請陳涼的老師們吃頓飯,您二位覺得怎麼樣?”
呂教授客氣地推辭,黃院長原本也想禮貌性的客氣一番,見呂教授先推辭,他又不得不在其中斡旋。
於是他反而替陳棋雲勸起了呂教授,呂教授最終欣然答應。
……
呂教授是個誠實的人,答應了同學們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於是他回到教室,果然把剛才在院長辦公室里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同學們。
聽說陳涼的爸爸原來不僅沒死,而且是個著名的禁毒英雄,大家都十分吃驚。
姚琳琳的尾巴差點翹到天上,“我就說我在哪裏見過陳涼的爸爸,原來是在微博上見過的,微博上有他的新聞!”
“算你蒙對了。”
林焰陽沒空和他計較,只顧着傻笑。
陳涼的爸爸居然沒有死,這實在是太好了。
她高興的同時,又有些惋惜,如果陳涼的爸爸早點回來該多好啊,那時候陳涼就不用吃那麼多苦了。
好在現在一切都苦盡甘來了。
晚上陳棋雲夫婦,在南城最好的五星級酒店,請學院的老師們吃了一頓飯。
其中包括黃院長、呂教授、趙萍,以及其他的一些老師。
陳涼在席上露了個面,學院的老師們不自覺就談起了她這次錄製的節目,把陳涼從頭誇到了腳。
“陳涼和女明星們站在一起都是最漂亮的,卸了妝皮膚也是水嫩嫩的,還沒有女明星那麼嬌氣,真是人見人愛。”
“是啊,陳涼可真了不起,才寫第一本書就要拍成電視劇了,合作的都是大明星和大導演。”
黃院長趁機誇獎陳棋雲夫婦,“還是你們教養的好啊,陳涼才有現在的成就。”
“哪裏,多虧了黃院長和老師們的栽培。”
中年人聚在一起,總是少不了商業互吹,不過這次的吹捧對象很集中,無非就是陳涼。
陳涼既是學校的學生,也是陳棋雲夫婦的女兒,成了這場宴席的焦點,眾星捧月。
當然,除了誇獎陳涼以外,學校的老師也對陳棋雲潛伏在境外監視販毒集團的事十分感興趣。
出於保密性,陳棋雲並沒有說太多。他只是隨便說了幾件自己的經歷,就把老師們一個個聽得目瞪口呆了。
一片熱鬧之中,陳涼提前離席,回到了市醫院。
看到危寒樹還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她便覺得心裏有一種安穩的感覺,踏實了。
只要看到他還在,她心裏就踏實。
“辛苦你了,阿姨,我來吧。”
她朝護工打了個招呼,護工阿姨對她點點頭,走了出去。
臨走時,卻用嘆息的目光看了陳涼一眼。
年紀輕輕,長得又這麼漂亮的姑娘,卻要在醫院裏守着一個植物人,真是可惜。
陳涼沒有注意到護工的目光。
她輕輕關上病房的門,坐在病床邊的摺疊小床上,還像昨晚那樣,打開書給他念故事。
“喏,昨天我們念到哪裏了?”
陳涼翻着書頁,“哦,對了,是跳下樓那裏。”
她正打算繼續念下去,忽然聽見門把手輕輕響動,轉頭看去,江平野的腦袋出現在門縫裏。
“陳涼,你回來啦?”
陳涼點點頭,江平野就不客氣的鑽了進來。
“你爸媽帶你回學校啦?”
“是啊。”
陳涼道:“已經和院長說好了,接下來的課我都可以不去,只要期末考試的時候出現就可以了,我可以一直在這裏照顧寒樹。”
大三的選修課很輕鬆,期末考試也很簡單,對陳涼而言再輕鬆不過。
江平野點點頭,又有些擔心道:“那個,你爸爸沒說我什麼吧?我覺得我今天把他得罪慘了,你們走了以後我越想越後悔。”
他嘆了一口氣,“因為我是江老大的兒子,你爸爸本來就不喜歡我,今天又鬧了這麼一出,他肯定更加討厭我了。”
想到要被陳涼的家裏人討厭,他就覺得很氣餒。
陳涼笑了笑,把書放下,“不會啊,我覺得你今天說的好,說的特別男人,簡直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就算爸爸因此不喜歡你,也不會影響我們的友情。”
江平野苦笑,“啊,看來你爸爸果然討厭我了,他是怎麼說我的?”
“沒有。”
陳涼安慰他,“我爸爸什麼都沒說,也沒有繼續提,讓我和寒樹退婚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
看來陳棋雲還是很寵愛陳涼這個女兒的,竟然連陳涼請假在醫院照顧危寒樹,都痛快的答應了。
他看了看床上的危寒樹,依舊面容清淡,毫無反應。
他試探道:“可是陳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危寒樹真的一輩子不醒,你該怎麼辦?”
“叔叔的話,雖然說的有點過分,可他是為了你好,我聽得出來。”
“我說了,我也不知道。”
陳涼看着危寒樹的睡顏,他的睫毛那麼長,在眼睛底下投下淡淡的陰霾。
那麼靜謐,美好。
如果不說,根本看不出來他是植物人。
旁人只會覺得那是一個睡著了的英俊男子,在等待他的公主給他一吻。
“為什麼要想以後,我不想想以後,我只想考慮現在。心裏怎麼想就怎麼做,以後是以後的事。”
見江平野一臉擔憂的看着她,陳涼朝他眨眨眼睛,“不用擔心我,說不定沒過兩年我就絕望了,死心了,到時候就不來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又忍不住去看危寒樹,試圖看到他的一點反應。
哪怕只是一點也好。
可危寒樹依舊睡着。
江平野搖了搖頭,“我才不會相信你呢,你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我還不了解嗎?我們倆好歹是生死之交,你拿這樣的話敷衍我也太過分了。”
陳涼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她的一個眼神,江平野就看懂了。
他明白,如果危寒樹一輩子不醒,陳涼可能真的會在這裏陪他一輩子。
那他自己呢?
一向快意人生的江平野,忽然懷疑起了自己的存在。
在父親和哥哥都死了以後,現在的他該何去何從呢?
……
晚上陳涼留在醫院陪床,陳棋雲夫婦則在學校旁邊小區的房子裏住了下來。
要不是陳棋雲的工作安排在了福城,他們夫婦倆甚至打算就這樣留在南城陪着陳涼。
這一晚上,夫婦兩人一直在談着有關於陳涼的事,直到夜很深了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有客人來訪。
陳棋雲去開門,打開門才發現,原來是危承澤夫婦來了。
看到多年未見的舊友,兩個中年男子,熱情的擁抱在了一起。
感慨青春之後,便是不勝唏噓。
危承澤道:“我們一家人,還有你們一家人,盼了多久才把你盼回來,沒想到又出了這樣的事……”
危承澤眉頭緊鎖,一夜之間彷彿蒼老了許多。
比起陳棋雲回來對陳家而言是喜事,危家失去了危寒樹,卻像大難臨頭一般。
陳棋雲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寬慰老友,“干我們這一行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想必小危也早就有這個覺悟了。好在他的性命無礙,也許有一天還能醒來。”
危承澤搖搖頭,“你就別安慰我了,寒樹的傷勢我心裏有數,能撿回來這一條命已經是萬幸,我甚至……我甚至根本沒奢望他能醒來。”
危母聽見這話,眼眶裏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滾了下來。
程美錦挽着她的手,兩個女人默默地哭成了一團。
其實陳棋雲心裏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若不是危寒樹,醒來的希望實在太渺茫,他也不會唐突地提出讓陳涼和危寒樹解除婚約。
這話昨日在陳涼麵前說過,已被他堅決否定,故而今日陳棋雲沒有再提。
沒想到危承澤主動提起了這話,“陳涼是個好姑娘,不能讓寒樹耽誤了她。依我看,從今天起,兩人訂婚的事就別再提了。”
“若是寒樹一直不醒,不能讓陳涼一輩子等下去。要是哪一天陳涼遇見了自己中意的人,就告訴我們,我們夫婦倆也會高高興興地備上大禮來喝喜酒。”
危承澤把話說得這麼直白,陳棋雲夫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當著昔年老友的面,陳棋雲就說了實話,“老危呀,你別怪我。實不相瞞,昨日剛見到我們家涼涼,我就把這話跟她說了。”
“我和他兩年多沒見面,心裏,心疼這個閨女都來不及,怎麼捨得讓她一輩子在病床前守着小危?我那時也是急糊塗了,就把這話直接跟她說了。”
危承澤夫婦都表示理解。
危母抹着眼淚道:“我們明白,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們心裏又何嘗捨得讓陳涼這麼守着呢?說真的,我們夫妻倆都很喜歡陳涼,都巴不得她做我們的兒媳婦。”
“可就算做不成兒媳婦,我們心裏也盼着她好,盼着她一輩子開心。”
雙方把話都說開了,便沒有隔閡了。
陳棋雲搖了搖頭,“可這事到底也得涼涼自己同意才行。我昨天跟她說了,她一口否定了,連想也沒想。”
危承澤夫婦聽到這話,不免感動。
陳棋雲嘆了一口氣,“既然她心意已決,我們做父母的也沒有強行棒打鴛鴦的道理,不如就由着她去吧!”
陳棋雲這樣疼愛女兒,卻說出這番話來,實在令人吃驚。
危承澤驚奇之餘,不住地點頭,“陳涼這個孩子性格剛強起來,比男孩子還要倔強。老陳,不是我說句私心的話,我覺得有陳涼在,寒樹說不定真的能好起來!”
危母推了他一把,低聲道:“在家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些話嗎?怎麼又提起來了?”
明明他們是來看望陳棋雲,順便把陳涼和危寒樹之間訂婚的事做個了斷的。
現在被他這麼一說,倒好像又捨不得放棄陳涼這個兒媳婦了似的。
陳棋雲忍不住笑了,擺擺手,“老危,不是只有你有這樣的感覺,不知道怎麼的,我也有這樣的想法。”
危承澤眼睛一亮,高興地拍大腿,“是吧,你也有這樣的感覺是吧?我相信咱們多年當刑警的直覺,有個盼頭總比沒有好,你說是不是?”
陳棋雲從沙發上起身,“涼涼在醫院,陪了小危一夜,要不咱們現在去看看吧?”
危承澤夫婦也站了起來,“寒樹的事,不能全都靠着陳涼,我們家裏已經商量好了,以後寒樹他媽就留在南城照顧他。”
四人邊說邊下了樓,開車前往市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