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就像那天
早上由於陳涼起得早,401寢室的其他人也榮幸坐得上前排位置。
當然,只顧着用手機給韓連海發微信的伊言是不稀罕坐第一排的,她本來就不想好好聽課。
陳涼聽課的時候稍稍留意了一下,雖然伊言是個學渣,不過韓連海並沒有那麼空閑,伊言要等很久才能等到他一次回復。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伊言幾乎是第一時間站起來,“陳涼,你想吃什麼?趕緊去食堂,一會兒排隊的人就多了!”
“陳涼!”
就在眾人背起書包準備跑的時候,煞風景的聲音響起了。
譚金鴻站起來大聲道:“輔導員要找你談話,你不會忘了吧?”
教室里的同學還沒走,聽到譚金鴻的話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陳涼,還有的竊竊私語起來。
一定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才會被輔導員找去談話。
陳涼勉強朝伊言和她寢室的人笑了笑,“你們快去吃飯吧,再晚排隊的人就多了,我先去找輔導員。”
伊言氣哼哼地看了譚金鴻一眼,她分明是故意這麼大聲的,好叫人以為陳涼做錯了什麼。
她轉頭把書包塞給自己寢室的人,“你們快去吃飯,我陪陳涼去找輔導員,書包幫我帶回去啊!”
陳涼心裏莫名感動,譚金鴻卻走了上來,“伊言,你還不能走。下午要檢查衛生,你這個勞動委員怎麼能走?”
“不是有值日生么?”
“值日生做完你要檢查一遍,這樣才能保證我們班不扣分,所以你就和值日生一起留下吧!”
譚金鴻說完就走,腦後高高的馬尾辮一甩一甩的。
伊言咬牙切齒,“擺什麼班長的譜?我真想拽住她的馬尾……”
官大一級壓死人,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勞動委員,即便伊言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和值日生一起留下來監督打掃。
陳涼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那我先去輔導員辦公室了。”
伊言點點頭。
輔導員辦公室在博文樓一樓,文學院的幾個輔導員共用一間辦公室。
走到門口的時候,陳涼莫名地覺得不舒服。
當初就是在這間辦公室里,鄒明將她貶低得一無是處,以至於她對這間辦公室都有了莫名的惡感。
那些都過去了。
陳涼安慰着自己,正要踏進辦公室,忽然口袋裏的手機發出一聲輕響。
她打開一看,屏幕上顯示一條來自伊言的微信消息:陳涼!我忘記告訴你了!昨天譚金鴻去找輔導員說了你壞話,你一定要小心!
陳涼哭笑不得。
她都已經到輔導員辦公室門口了,這會兒提醒她這個還有什麼用?
伊言的性格爽朗大方,就是有點不靠譜……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有點虎。
她收起手機,認命似的上前敲門。
“請進。”
“趙老師,您找我?”
坐在電腦桌后的趙萍戴着細邊眼鏡,抬起頭掃了一眼,“你是陳涼?”
一個輔導員帶五個班,總共兩百多個同學,趙萍對陳涼這個自殺過的同學印象還算深刻。
長頭髮,白皮膚,長得很漂亮。
只是陳涼剪短了頭髮,她一時沒認出來。
陳涼點點頭,“班長說您找我,不知道有什麼事?以後老師有事情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現在有手機了,不想麻煩舍友。”
“坐。”
趙萍看起來很忙,說話開門見山,“我聽說你在學校外面做兼職,大一新生學校是不鼓勵做兼職的,但是你的家庭情況……我也有所了解。你在外面做什麼兼職呢?”
陳涼想起伊言發來的微信消息,譚金鴻她們肯定把昨天在酒吧遇見她的事都告訴趙萍了,應該還有她們的添油加醋。
她索性和盤托出,“我在學校東門外面的酒吧做服務生,只負責打掃和收拾桌子,沒有別的。”
趙萍已經皺起了眉頭。
上了年紀的女老師似乎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極其保守,對女學生的作風要求極高。
趙萍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可並沒有逃脫這個共性。
她根本沒有聽陳涼的後半句,只聽到“酒吧”兩個字便嫌惡得不行了。
“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兼職?”
“那種地方”四個字,她咬字的重音讓陳涼想起,陳小敬說“那種酒吧”。
一模一樣的腔調。
趙萍重新打量了陳涼一眼,盯住她的臉,“你是不是還化妝了?大一新生化什麼妝,臉化得那麼白?”
陳涼一臉莫名地抬起頭,辦公室里有個師範班的男輔導員,聽到這裏忽然笑了,“趙老師,你看看人家的手啊。”
陳涼穿着長袖長褲,趙萍沒注意她身上的膚色,聽到這話細看一眼,才發現她的手皮膚也十分白皙。
陳涼把頭髮撩到耳後,露出整張清麗的臉,“老師,我沒有化妝。”
趙萍尷尬不已。
“嗡嗡——”
辦公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正好緩解了她的尷尬,她立刻接起手機,“喂?哎,好,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她放下手機嚴肅地看着陳涼,“我有個會議現在要過去,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回來還有話跟你說。”
說罷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
別的同學下課都去吃午飯了,陳涼肚子餓,只能盯着辦公室的掛鐘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過了半個小時,趙萍還沒回來。
“哎呀,餓死了。”
那個男輔導員起來伸了個懶腰,問陳涼,“趙老師還沒回來,你肚子不餓嗎?你還是打個電話催她一下吧,怎麼好叫學生餓着肚子等她?”
陳涼謝了他的好意,“不了,我怕打擾趙老師的會議。謝謝老師,您快去吃飯吧。”
“那我先走了啊。”
那個老師一走,辦公室里只剩下了陳涼一個人。
肚子裏低低地傳來幾聲空響,陳涼捂着肚子,覺得胃都痙攣了起來。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她支持不住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蹲在地上抱着肚子,痙攣的感覺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還是難受。
有腳步聲傳來。
陳涼費勁地抬起頭,門外的日光白茫茫一片,危寒樹站在光影里,大步而來扶住了她。
就像那天的天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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