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宴會很快結束,還沒從盛大激動中回過神來的余曼彤,小鳥依人的挽着江書旗的手臂,跟隨在他身邊一同往外走。
院子裏晚風徐徐,盛裝的賓客陸陸續續從宴會廳里出來。
江書旗發現自從他對余曼彤求婚之後,女人一句話都沒有對他講過,全程保持沉默。哪怕有熟悉的舊友過來與他道喜,余曼彤自始至終都不吭聲。
江書旗以為她不高興,答應自己的求婚也只是礙於情面,不好意思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出醜。走出齊家大門以後,江書旗沒急着上車,反而是拉着余曼彤在齊家門口附近的大樹底下說話。
“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你不高興了?”
江書旗眉頭緊蹙,但聲線一直很柔和,彷彿生怕嚇到眼前的女人。
余曼彤搖搖頭,她將自己的思緒從宴會上拉回來。
“江先生,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余曼彤面露忐忑,一雙溫婉的眸子裏透漏着疑惑和擔憂。
江書旗笑,“結婚的事還能有假。”
“我只是不明白,像你這麼完美的男人,怎麼會願意娶我這種骯髒……”
“臟”字還沒有說出來,江書旗抬起手掌便輕柔的捂住余曼彤的嘴唇。
余曼彤望着他,眸子裏閃過星星點點的光芒。
“事實上,我和你一樣不完美。”江書旗並不掩飾自己的過去,他垂下手掌對余曼彤解釋道:“年輕的時候,我並不是你眼前看到的這個江書旗。那時候我羈傲不遜,離經叛道。有過的女人……也並不在少數。家裏頭為了讓我收斂性子,這才硬壓着我結了婚。這麼多年過去了,回想起來真是挺不成熟的。”
“那不一樣,”余曼彤垂下眸子打斷他,聲音越來越小,“我是給人做情婦,見不得光的情婦。”
江書旗認認真真的瞧着她,女人身上濃烈的自卑感,只會在她想託付終身的男人面前表現出來。江書旗又豈會不明白余曼彤是怎麼想的,他文質彬彬的臉上閃過一抹暖色,最後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鄭重的拉起余曼彤的雙手。
“在我眼裏,男女是平等的。要說過去的情史,我比你更加不堪。你就當……談過一場戀愛,”江書旗望着不可思議的余曼彤又勾起唇,“而最後,能和你走到一起的男人是我。你肚子裏還有了小生命……這就是莫名註定的緣分。”
……
紀歐娃與齊晉一同送賓客出門,大老遠看到樹下的余曼彤依偎在江書旗懷裏。
男的斯文俊朗,女的柔情婉約,相差不多的年紀,一樣出眾的氣質,讓兩個人的外表看起來十分登對。
“這兩個人真是的,”齊晉望着這一幕蹙起眉,“明目張胆的在大門口兒摟摟抱抱,也不怕有傷風化。”
紀歐娃淡淡的瞥他一眼,“你自己不浪漫,還不允許別人搞浪漫。”
“這要是被我爸看見了——”
“被你爸看見了才好,”紀歐娃接着齊晉的話往下講,“這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燙手山芋終於甩給了別人,他內心應該最高興了。”
齊晉真心不喜歡聽這話,雖然犯錯的通常都是男人,可一個巴掌拍不響,余曼彤要是不願意,齊晟能勾搭上她嗎。
齊晉盯了紀歐娃兩秒,盡量為自己父親辯解,“露水夫妻都是這樣,該斷的時候必須斷,牽扯不清對雙方的都沒好處。男人再愛玩兒,心裏頭終歸是惦記着家裏那位。只有少一部分能從小三兒轉正。余曼彤……遇到江書旗,算是她幸運。”
“我是不是應該慶幸,姜美雅的戰鬥力不如我?否則,我豈不是要落得比余曼彤還慘的下場。”
紀歐娃目光冷漠,自嘲的勾起唇,齊晉見她臉色不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伸出手臂攬住紀歐娃的細腰,自我圓說道:“你怎麼能跟余曼彤比,我和美雅可是清白的!再說了,你也不是小三兒,是姜美雅介入了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都怪美雅,你是無辜的,你是受害者,應該是被同情的那一方……”
紀歐娃冷笑一聲,沒再說話。有客人走過來道別,她轉眼堆起一副笑臉迎上去。
齊晉:“……”
翻臉堪比翻書。
…
紀歐娃一家四口終於搬回了屬於自己的家,齊貝藝被保姆看着滿世界亂跑,蛋蛋正在地上搗鼓飛機模型,齊貝藝一腳踩上去,客廳里同時傳來兩個孩子的大哭聲音。
齊貝藝:“哇——哥哥的東東硬,貝貝腳疼。”
蛋蛋更委屈,“媽咪!你快管管妹妹,她又來給我搗亂。”
齊貝藝:“是哥哥錯了,哥哥錯……”
蛋蛋氣的咬牙切齒,“你這個討厭鬼!”
保姆慌亂的抱起齊貝藝查看她腳上的傷勢,傭人過來替蛋蛋收拾地上的模型碎片。
家裏成了菜市場。
紀歐娃充耳不聞,十分淡定的坐在沙發上繼續看報紙。
齊貝藝的周歲宴結束,全城都知道三件大事。
一、齊晉不但有個周歲的女兒,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兒子。那孩子跟他長得如出一致,是齊氏集團將來的繼承人。
二、齊晉的神秘新妻是娛樂圈新晉的二線明星,身高腿長、膚白貌美,其名不詳。
三、江書旗江主席,公開在現場對一神秘女子求婚。
紀歐娃細細看了兩眼,若有所思的琢磨道:“怎麼不把雨薇也報道上去,到時候誰都知道齊氏總裁的妹妹長什麼樣子,追求她的優秀人士才更多。”
正在廚房裏做飯的齊晉聽到女兒的哭喊聲,菜都沒洗完,趕緊裹着圍裙跑出來。
“怎麼回事?”
蛋蛋大眼裏的淚花兒打轉,他還沒開口說話,妹妹倒是先告起了狀。
“爸爸……”齊貝藝淚閃閃的大眼睛把齊晉心疼的不行,他趕緊將女兒抱在懷裏,齊貝藝指着地上的蛋蛋,奶聲奶氣的說:“哥哥凶我。”
蛋蛋:“爸爸,妹妹做錯事情,就是應該受到批評!她故意踩壞我的飛機模型。”
齊晉看到保姆拿來碘酒和面簽給齊貝藝抹在腳心上,頓時一張俊臉拉的陰沉。
“妹妹那麼小懂什麼,”齊晉開始責怪兒子,“當大哥的就不知道讓着妹妹。”
“可是我——”
“誰叫你把飛機模型拿到樓下來拆,不知道這樣會讓妹妹受傷嗎!”
齊晉嚴厲指責,蛋蛋更加委屈,他哽咽下,爭氣的沒有掉下眼淚。“是妹妹非拉着我下來的。”
齊晉:“以後不許把你的玩具拿到樓下。”
“我知道了,爸爸……”
蛋蛋委屈的眼淚掉下來,小嘴兒抿成一條直線。
負責照看齊貝藝的保姆看不下去,出聲解釋道:“齊先生,真的不怪小少爺。是小姐非要拽着哥哥下樓,結果到了樓下,貝貝就開始給小少爺搗亂。”
齊晉看了懷裏的女兒一眼,烏黑的大眼睛亮閃閃的全是淚花兒,再加上這張跟紀歐娃極其相似的臉,實在不忍心責怪。
“下次不許這麼皮了,知道嗎。”
齊晉為女兒擦乾眼淚,齊貝藝在爸爸懷裏抽泣着點點頭,緊接着,齊晉連看都不看一眼兒子,抱着齊貝藝就上了樓。
蛋蛋覺得自己受到了世界上最不公平的待遇,他流了幾滴眼淚之後,不服氣的跑到了正在看雜誌的紀歐娃面前。
“媽咪,我想好了,你還是給我換個爸爸吧,我不喜歡現在的爸爸了!”
紀歐娃耳朵一直聽着客廳里的動靜,她故意沒吱聲,就想看看兒子是什麼反應,沒想到蛋蛋一開口就語出驚人。
客廳里的傭人瞪大眼瞥着這邊,正在上樓的齊晉也停下腳步。
紀歐娃合上報紙,開始安慰兒子,“當初不是你勸媽咪生下妹妹么,現在又嫌妹妹奪走你的父愛了?”
“妹妹沒有錯,”蛋蛋板着小臉兒道:“錯的是爸爸。他昏庸、無道,不明智!他是挑起家庭矛盾的中心人!就算將來妹妹不聽話,也都是被爸爸慣壞的。”
“……”齊晉眯眼望着這一幕,心道兒子還挺會用詞兒的,看來國學課沒白上。就是太不給面子了,這還當著他老婆呢,怎麼能這麼挖苦他。
紀歐娃忍住笑,蹲下身來用兩隻手扶著兒子的小肩膀,“蛋蛋,你放心,你爸爸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媽咪就是被他一手寵大的,你看看媽咪現在是不是完全不把你爸爸放在眼裏。”
蛋蛋似懂非懂的看看紀歐娃,再回頭望望站在樓梯上的齊晉,忽然咧開小嘴兒笑了。
“媽咪說的有道理,到時候我們家裏就有兩個女人能騎在爸爸頭上了。而我呢,成家立業不歸他管,家裏沒有一個人聽他的。爸爸會成為家裏最沒有地位的男人。”
紀歐娃當著齊晉的面兒,故作欣喜的揉揉兒子的小臉兒,“兒子你太聰明了!”
齊晉:“……”
兄妹兩個吵鬧了一通,紀歐娃哄好了兒子,又上樓來看女兒。
齊貝藝躺在嬰兒床上睡的香香的,長長的睫毛上濕漉漉的還掛着淚珠,紀歐娃進門正好看到齊晉小心翼翼為她擦乾眼淚的那一幕。
紀歐娃無視他,直接走到床邊看女兒。
粉嫩的小臉兒肉嘟嘟的,小鼻子像是捏出來的一樣挺立,睫毛長的像刷子,天生自來捲兒的頭髮被紮成一個衝天辮兒,小模樣實在太可愛。
想起剛才齊貝藝惡人先告狀的樣子,紀歐娃忍不住抿唇笑出來。
她心窩裏軟軟的,將女兒握在一起的兩隻小手分開,平放到身體兩側。
“媽媽……”
齊貝藝小嘴兒里忽然蹦出來囈語,紀歐娃俯身在她小臉兒上親了口,“睡吧,寶貝。”
齊貝藝撇了撇小嘴兒,要哭的樣子,小鼻子下面很快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齊晉見到這一幕,特吃味兒,“她從生下來就跟着我,夢裏卻從來沒喊過‘爸爸’,都是喊‘媽媽’,你說長大了是不是小白眼兒狼。”
“養女兒,本來就是給別人家養的,你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
邢子泰收到齊老太打來的電話,說齊雨薇隔三岔五被齊晉拉去相親,剛要準備去執行任務的他頓時憋了滿肚子火兒。
邢子泰在會議室內拋下所有同志要開車出門,陳司南追出來,“小泰你幹嗎去啊?等會兒還有表彰大會,局裏等着給你下達任務呢。”
邢子泰冷着臉打火兒,“女朋友都沒了,還執行什麼任務!告訴老郭,齊雨薇能被我追回來,繼續當刑警。追不回來,我也不幹了!”
邢子泰說完就發動車子朝大門口兒行駛,黑色的別克眨眼消失在陳司南的視野里。
陳司南無奈的搖搖頭,幾名同志好奇的出來追問,“陳警監,小泰幹什麼去了,這麼著急。”
“唉,半年多了,還是沒搞定。”陳司南吩咐一旁的手下,“去請老郭出面,告訴他,要想留住邢子泰,先幫他解決個人感情問題。”
邢子泰車子行駛到半路上,就接到郭局長的電話。
老郭問他是不是要去齊家,邢子泰沒否認。
老郭因邢子泰要辭職這件事,在電話里狠狠的罵了他一通,邢子泰靜靜的聽着,不發一語。
末了,老郭又道:“就你這副毛毛燥燥的樣子,去了齊家,依舊是得不到齊晉的認可。聽我的話,把車停到路邊,等我一會兒。我去買些東西,跟你一塊兒去齊家。”
兩個人碰面之後,老郭要邢子泰開車到齊家附近等他。他親自到齊家去幫邢子泰說媒。
邢子泰一聽老郭要親自出面替他拉線,頓時激動的連打火機都拿不穩。
老郭笑罵了他幾句,吩咐司機將車開到齊家。
黑色的BMW轉眼消失在路口兒,邢子泰打開車窗靜靜的抽着煙,他腦袋靠在椅背上,俊俏的臉上滿是疲憊。
齊雨薇……還真是能困住他邢子泰的魔障。
自從倆人分手了,邢子泰覺得做什麼都沒勁。周圍人都說他變了,以前不苟言笑,現在更加冷漠無情。看人時總有股子凌厲勁兒,惹得周圍的小姑娘都不敢近身。別說局裏那些大老爺們兒,就連陳司南有時候見了他也要躲一躲。
邢子泰心裏苦,食不知味。
齊晉護妹心切,齊雨薇要真和別人結了婚,他邢子泰也沒什麼活頭兒了。
但願……今天老郭出馬,能幫他挽回一些局面。
邢子泰抽完一顆煙,就坐在車裏靜靜的發獃,一直到齊雨薇的電話打過來。
看着屏幕上閃爍的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邢子泰簡直不可置信,他狂喜之後坐直了身體,激動的接聽。
“喂,雨薇!”
“……郭局長來我家幹什麼。”
邢子泰唇角的笑容凝滯,開始裝傻,“不知道,他可能有公事要找你哥吧。”
“你別裝了,我在路過客廳的時候都聽到了。”
邢子泰屏住呼吸,齊雨薇軟軟的聲音傳到他耳朵里,“郭局長……是來給你保媒的。”
邢子泰沒傻到問齊雨薇的意思,很聰明的挑起了其他的話題。
“我前幾天給你打電話,為什麼都不接?”
“不想接。”
邢子泰:“……我馬上就要去其他地方執行任務了,這次時間短,可能半個多月就回來。可是很危險,對方是一個集團的恐怖分子,我需要假扮成殺手打入他們的內部。”
“邢子泰,你的任務消息不應該透漏給我。”齊雨薇吸口氣提醒他。
邢子泰緩了緩,又不死心的問道:“我就想知道,你是希望我活着,還是希望我死去。”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有!”邢子泰語氣篤定,“如果你總是對我這樣冷淡,跟你哥安排的對象去見面,那我可能在危險時刻,抱着必死的決心一去不復返。故意任務失敗。如果你說……你希望我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你面前,那麼我會為了見你,全力以赴,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你面前。”
齊雨薇那邊沉謐了半響,“邢子泰,你這是在逼我。”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邢子泰語氣激動,他一隻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急切的解釋道:“你是齊氏集團的二小姐,要追你的人數都數不清。你為了跟我賭氣和別人在一起……我會後悔一輩子的,齊雨薇!”
“嘟嘟嘟……”
手機里傳來盲音,邢子泰有些挫敗的砸了下方向盤。
齊雨薇連通電話都不肯聽他講完,更別提兩個人重歸於好了。
邢子泰半個身子趴在方向盤上,好一陣傷心絕望。他抓了邢子淵有什麼用,最愛的女人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篤篤篤。”
外面傳來敲車窗的聲音,邢子泰打起精神降下車窗。
老郭笑意盈盈的臉出現在他眼前,“還傷心吶,陳司南怎麼培養出你這麼個情種。”
邢子泰無精打采,“我知道我給局裏丟了人,你別笑話我了行嗎。”
“呵呵,瞅瞅你那副樣子,誰看也不像一名警察。齊晉同意你見他妹妹了,往後去齊家你就大大方方地,沒人會攔着你。”
邢子泰一下子打起精神,他立馬從車上跑下來,將腦袋伸到老郭面前。
“齊晉怎麼說?還要拉着他妹妹相親嗎?是不是同意我和雨薇在一起了?”
老郭依舊笑,“你以為你是誰,玉皇大帝的兒子?齊晉能答應你追求他妹妹就不錯了。”
邢子泰傻乎乎的笑了下,“這樣兒也挺好的,最起碼給我從頭再來的機會。”
“另外他還說……”
“說什麼?”邢子泰激動的扒住車窗,期待能從老郭嘴裏聽出好消息。
“說就算齊雨薇願意和你交往,那也只是代表她個人的意見。你們兩個能不能走到最後,那還得看你的表現。齊晉這個大舅子全權做主齊雨薇的婚姻。”
邢子泰一聽,美呆了,“謝謝啊,老郭,改天請你吃飯。”
…
監獄裏,邢子淵與往常一樣,坐在炕沿上思索着,鏡片下那雙沉冽的眼睛散發著幽暗的光芒。
今天就是勞動節,表現良好的犯人們會被獄警帶出去洗“桑拿”。外面,應該也安排的周到了,如無例外,今天就是邢子淵結束牢獄生涯的最後一天。
“113、114、170、189……”獄警突然出現,站在門口喊犯人的代號兒,大家都知道被叫到的人要出去享受特殊待遇,急忙拍拍屁股到獄警面前站隊。
念到最後,獄警停頓一下,“邢子淵,你——跟着一起出來。”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牆尾那個站起來的男人,邢子淵微垂着陰暗的眸子,慢條斯理的走在隊伍後面。走出牢門的時候,獄警拍了他一下。
“出去老實點兒啊,上頭……有好幾個大人物關照你。一會兒,可別讓我們難做。”
邢子淵笑了下,表示同意,獄警沒說話,給他單獨安排一輛車,上面十幾名手持武器的警察圍着。邢子淵坐在這些面無表情的獄警中間,琢磨着一會兒逃跑的事。
車上是不可能了,一人開一槍就能把他捅成馬蜂窩。而這些圍着邢子淵的獄警,看起來也沒有一個像是潛進來營救他的。
邢子淵收起下頜,他眸子裏有陰氣掃蕩着。剩下唯一的機會,也就是在桑拿中心下手了。
…
整個洗浴中心被包了下來,幾十名手持重槍的獄警將洗浴中心層層包圍。
邢子淵被單獨安排到一間,這些獄警都知道他有潔癖,並沒有問他需不需要“特殊服務”。
其餘的犯人都在享受監獄裏給安排的待遇,女人的腳踩在背上,無比的舒服,只有邢子淵一個人坐在雅間兒里思考。他半個身子浸泡在水裏,在牢裏沾染上的寒氣兒一層一層從骨子裏往外冒。
很快,門外響起了女人說話的聲音。
“不是你們叫的特殊服務嗎?”
獄警冰冷的回答:“你搞錯了,這個房間裏的客人並不需要。”
女人還在執着,“不可能呀,是經理叫我過來的!他說這個房間的客人性格怪異,擔心其他小姐們受到傷害,說只有我能應付,特意派我過來的。”
獄警:“不可能,我們沒有叫過。”
“那,我再去問問。”
邢子淵抬起眼,鏡片兒上沒有一絲霧氣,那雙乾淨透徹的瞳孔里浮現出一層晦暗。
很快,女人又折身返回來。
“我問過了,經理說確認這間屋裏的客人叫過‘按摩服務’,不如您去裏面確認一下?”
獄警也覺得奇怪,他打算去問問頭兒的意見,結果剛剛走到門外就聽見裏面傳來男男女女的叫聲,聰明的獄警最後還是打開了邢子淵這個桑拿室的房門。
“你說過叫‘特殊服務’?”
邢子淵背對着獄警點了下頭。
獄警沒說別的,叫這個女人進去。
邢子淵聽到後背有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他餘光投遞過去,果然見到有三雙腳。
其中一個是女人的,另外兩個,是獄警的。
兩個獄警見到女人只是從柜子裏拿出一些情趣用品,又看了邢子淵兩眼,這才不放心地走出去。
女人故意停頓了幾秒鐘,聽到獄警為他們鎖好了門,並走遠幾步,這才表現出激動難抑的樣子轉身跪在地上。
“老大!”
女人故意壓低了聲音,邢子淵已經裹好浴巾從水裏走出來,女人一仰頭就見到邢子淵那張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她震驚,嬌媚的面龐上露出絲絲錯愕,“老大,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