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暈倒
見露餡了溫綣也不裝了,她睜開眼,黑黝黝的眼珠子轉了好幾轉。
她的下眼皮有些腫,黑眼圈比較深,所以溫陵不懷疑她是裝困。
“閉眼,休息。”
溫綣微微一笑,原本的大眼睛由於腫脹的眼皮而成了一條縫。
“除非困到不行我才會睡着,不然閉一會兒睡意就沒了,昨晚上我睡的很足,只是早上起來太猛沒等恢復過來。”
溫綣翻身跪坐在床上,嚴肅的表情:“你還沒有對我說抱歉。”
反正就是個過場,一個道歉不需要較真。
溫綣從來不把這點痛當痛,而溫陵是身體強壯,自愈能力很好,不過畢竟是骨折,最起碼都要一個星期不能動。
因為傷的是左臂,所以不影響吃東西,溫綣像沒事人似的頂着繃帶右臂出去逛街,只負責看和花錢,讓人給送醫院去,有種醫院就是家,要住個三年五載似的。
溫陵一頭黑線的看着她把小的桌子放在床上:“你能筆直嗎,穿過桌子的四條腿,或者叉開,但你叉着更累吧。
溫陵表情無奈:“我還有手有腳,能走去食堂吃飯。”
“我說了食堂的飯很難吃,還有頭髮。”
溫陵輕笑,畢竟都是大鍋飯,難免會飛進去一些東西。
正想說頭髮沒太大關係,結果就聽溫綣說:“我早上去食堂走了一圈,剛好看到有人的面碗裏有一隻死的很完整的蒼蠅,應該是被燙死的,還是一隻綠色的蒼蠅呢,要不是因為蒼蠅愛髒的地方,不然還真挺漂亮。”
說著說著她居然還誇了起來,而溫陵的臉色有些噁心的發青。
溫綣哈哈大笑起來,溫陵嘴角微微揚起,笑容和善:“你在說謊?”
溫綣的笑容越來越干,聲音越來越小,到偃旗息鼓。
“我就沒去食堂,但是蒼蠅這件事是我的真實經歷,不僅如此,蒼蠅蟑螂都有。”
溫陵溫和的面龐有些崩裂。
溫綣越說越來勁了:“我和你說,只要能看到這就很慶幸了,我眼睛特別犀利,一丁點的髒東西都能看到,空氣里不是飛着那些特別短的黑色的類似於毛髮的東西嗎,經常碗裏都有,這種我都能瞧見,只要瞧見就說明我沒有吃進去,而那些從來沒吃到的自然是已經吃進了肚子裏,那你說究竟是哪一種更值得慶幸?”
溫陵的嘴唇蠕動了下,眉頭緊緊豎起,這都是什麼話題。
溫綣像才反應過來這話題太倒人胃口,捂嘴歉疚說:“抱歉我忘了你桌上的是午飯,但其實習慣了就好了。”
看她還要繼續說,溫陵眼神閃了閃,驀地嘴唇淺淺漾開。
溫綣瞳孔驟縮,像觸電似的站起來離他遠遠地,好笑道:“你居然用美男計,老師,你學壞了。”
溫陵溫和淡笑:“不同的態度在不同的境況運用。”
溫綣莞爾:“學以致用,不愧是可以當老師的。”
鬧夠了溫綣才回到自己病房,頭一碰到床困意如潮水把她的意識傾覆。
最近總有睡不完的覺,好像前十七年都沒睡飽過。
還沒到冬天就這麼困,真要到了,豈不是要冬眠。
溫綣雖然說睡,但睡的也不是最沉,大腦里還有很輕的意識在想運動會參加不了了,但困頓的時候是條理不同,比較混沌,所以一會兒想到冬天的雪一會兒想到夢裏又在奔跑,想到在學校期中考試。
到之後亂的什麼都想不了。
微微蹙着眉睡了。
......筱筱自然是跟着的,而前後都有人,他只能遠遠地看着,雖然覺得可惜,但運動會還有兩天,明天和她一起,江位凌身邊坐的都是女生,殷勤的給他各種零食,江位凌風度翩翩的禮貌拒絕。
因為他誰的都沒收,所以女生覺得是平等的都有機會。
溫綣笑了笑,只有筱筱才看不出她笑容里的狡猾:“筱筱啊。”像大灰狼哄小紅帽的語氣。
筱筱覺得和平時一樣溫柔。
“嗯?”她嘻嘻一笑,溫綣一頭黑線,她本人的想法和她說的那四個字絕對不算一種意思。
筱筱轉頭看去,剛好那些女生在議論怎樣和江位凌走得很近。
“真的誒,他就一個人。”
溫綣點頭,剛張嘴就聽筱筱朝着曲曉陽招手:“曲曉陽,你看起來也沒人聊天,去和新同學
筱筱提起吃的就興奮:“嘿嘿好多的,有薯片,妙脆角,QQ糖,餅乾很多呢,溫綣你想吃哪個?”
溫綣純良的微笑:“你不是很喜歡和人分享嗎,你看新同學都沒有吃的,在那裏干坐着。”
醒來的時候眼睛迷濛,精神萎靡,渾身乏力。
下午?溫綣揉着眼角微微搖頭,時間果然過得很快。
“不是,我請了半天的假。”
曲曉陽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溫情。
溫綣佯裝不解:“你為什麼要請假,身體也不舒服嗎?”
曲曉陽也露出她為什麼會這麼問的疑惑,但轉而自己腦補了些東西,恍然的張了張嘴,她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肯定不主張這種曠課來探望她的舉動。
他討好的笑了笑:“我是想來照顧你,你受傷不方便。”
如果是溫陵這樣問,她就會調侃問去廁所也不方便需要幫忙,但這是曲曉陽,她露出淡淡的神色。
“謝謝你的好意,雖然我常用右手,但我有練過左手,所以吃飯拿東西都沒問題。”
曲曉陽露出驚嘆的表情:“溫綣你真的很優秀,還有多少是你會但沒表現出來的?你這次報名運動會,跑步應該也很快。”
溫綣淺笑:“你謬讚了,我就是普通稍微好一點的水平。”
曲曉陽坐在凳子上,一副只要看着她就心滿意足,幸福油然而生的微笑愛慕臉。
溫綣閉了閉眼,和顏悅色說:“作業呢?”
曲曉陽回過神,看着溫綣的眼睛,耳朵紅了一下。
“作業寫完了,今天的不多。”
溫綣點頭,靠在床頭,沒有話可以說。
為什麼要把時間浪費在相對無言上而不是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溫綣想着想着,一出神,身體系統自動默認是要睡覺,進入休眠狀態,於是曲曉陽驚怔的看着還沒完全閉上眼的溫綣......睡著了。
曲曉陽心疼她受傷,身體要恢復就要能量,所以她抵抗不住就會睡着。
溫綣當然是沒有睡着,只是閉目養神。
而曲曉陽坐着不說話,不走動,靜靜地看着她,溫綣淳善體貼,總是微笑着對待別人,他也想身為男人來呵護他喜歡的女生。
每天都能看到她的睡臉,每天的心情一定都是晴天。
曲曉陽笑得嚮往。
“砰!”
踢門的聲音讓兩個人往門口看去。
“嘿嘿,溫綣我來看你。”
曲曉陽:“你也請假了?”
“是啊。”
筱筱走到床另一邊靠窗的位置問溫綣:“你的身體好些了么。”
溫綣微微一笑:“好了很多,不過運動會是參加不了了,就只有幾天的時間,跳繩和跑步還有放風箏......”
她對風箏感到可惜,這是他們一起做的,雖然不能在運動會上放,有時間的話他們去廣場單獨玩。
“溫老師也在這醫院對吧。”筱筱忽然語氣神秘:“有人說好像是溫老師和哪個同學起了爭執,那同學被激怒然後打傷了溫老師,誰膽子這麼大,要是被查出來應該會被勒令退學。”
曲曉陽:“等會兒我們去探望溫老師。”
昨天買的禮物由護士送進病房,人沒有進去。
“溫老師才來學校就受傷,好倒霉哦,那麼溫和俊逸的人,誰這麼壞呀。”
溫綣:“好了,這事讓學校去決定,溫老師早上我去看過,他已經醒了。”
“我們現在就去探望,溫綣,午飯你吃了嗎。”
“現在沒什麼胃口吃點水果就行。”
筱筱說:“我來給你剝橘子,你先吃點我們再去。”
她好奇的問:“昨天轉校生新帥哥也和你們來了?”
曲曉陽點頭:“他彬彬有禮,人挺好的。”
溫綣吃着橘子沒說話,套了個近乎之後他應該會時常出現打招呼,這樣也好,看看他是想做什麼。
他們一走,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不一會兒一群醫生過來給她檢查,然後說最好是拍片才能清楚。
溫綣抿着唇微笑,禮貌感謝:“好,謝謝醫生。”
走了之後,溫綣拿出手機,手機通訊錄里是空的,通話記錄只有一個號碼。
她在網上搜了下附件便宜的租房,刷着刷着忽然來了個電話。
溫綣平靜的等了會兒,電話執着的響着,她按下接聽鍵和擴音。
“你和溫陵都受了傷,怎麼不照顧好自己。”
溫綣無動於衷,關心的話在前,那之後呢。
“你想搬出去住。”
對方的語氣也很隨意,聽不出喜怒。
溫綣皺了下眉:“嗯。”
“未成年之前,都必須待在那個房子裏。”
“搬出去你照樣可以安裝監控檢測我的生活。”
“會花很多時間,不划算,聽着溫綣,你是媽媽的女兒,只會是我的女兒,你的一切都是媽媽給的,所以你要順從我的決定。”
溫綣覺得噁心。
“不順從呢。”
對方沉默,溫綣知道她又犯病了,可這次她沒有那麼氣恨陰冷。
“呵呵,小綣要做個乖孩子,媽媽喜歡乖孩子,壞孩子是要受懲罰的哦。”
溫綣心裏一涼,她這語氣是已經有了懲治方法:“江位凌是你送過來的?”
“你說呢?小綣你近來睡眠太少了,要好好休息,沒有一個好的身體抽血都只有血泡知道嗎。”表面是慈母說的話,卻是很讓溫綣覺得可笑。
這是執着到偏執嗎,有誰會愛孩子愛到讓無數人拿她當小白鼠去觀測研究?
把手機放在桌上,她倒不至於煩躁到拿手機發泄,發神的看着天花板,如果江位凌是她送過來的,目的是什麼,學校里本來就有監控,她還嫌不夠,想放進她安排的人攪亂她的生活看看她會有什麼變化?
先是溫陵,后是江位凌,溫綣握拳,溫老師啊,你可知道你的姐姐把你算計在內是為了什麼嗎。
她已經有了猜想。
溫綣緩緩起身,去挂號拍片,她吃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那女人安排好的食物,然後再任由她吃其他的,做個對比,她表露出喜歡的,那女人就會毀掉。
那溫陵呢,溫綣不敢妄下定斷,她沒有這個本事,可她在的工作地方有背景。
不然溫綣早就走了,雖說也沒錢,手機,電腦,人身沒有自由,想去打工結果還連累了人店裏。
溫綣用過的辦法,她都能不出面就把她堵回去。
說得好聽,成年就可以結束這種囚禁生活,她所吃的食物,玩的東西,去過的地方,心情,對身體有什麼影響,什麼時候會生病,什麼時候抵抗力下降或增強。
溫綣回到病房,看着自己穿着病服,彷彿看到了被那些人實驗的畫面,用冠冕堂皇的言辭用她的身體可以製造出更好的葯去幫助其他病人。
她眉目一松,淡淡揚起嘴角,如果她考上很遠的大學,她覺得麻煩的話,可能會想方設法把她的志願給改了。
不過成年後,自己可以做的事很多,而她很少,溫綣看着窗戶,自殺之類的從來沒想過。
“叩叩——溫綣,我能進來嗎。”
“不能。”
溫綣俏皮的淡笑:“才怪,進來吧。”
江位凌溫潤一笑:“這次你不能參加運動會,缺了位置,由我接替。”
溫綣:“號碼牌在抽屜里,你自己拿吧。”
江位凌點頭,然後認真的看着她,溫綣依舊看着窗外,沒有理會他打量揣摩的視線。
“溫綣很勇敢,受了傷卻從來沒有表現出疼痛。”江位凌似乎有些心疼她:“但適當的放鬆能夠有助於身體恢復。”
江位凌從容不迫的淡笑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可他不是棉花,內在是實心。
繼續用力打,就會讓自己受傷而他什麼事也沒有。
和這類表面溫潤實際心思重的人沒什麼好談的。
溫綣:“你不是想去探望溫老師。”言內之意還在這裏悠閑的坐着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