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謝長寧話音剛落,餘光便掃到一道影子從門外閃過,緊接着,就是‘噗通’聲。
她訝異地看向窗外,似乎想找尋什麼蹤跡,訝異道:「咦,有落水了?」
蕭衍輕笑了一聲,伸手彈了下謝長寧的額頭:「都走了,別裝了。」
沒錯,謝長寧與蕭衍剛剛那番話是故意說給偷聽之聽的。
謝長寧長舒了一口氣:「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不過這外面也太不安全了點,隨時隨地都有偷聽。」
蕭衍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這是難免的,怎麼,有什麼想法?」
「過幾日不就知道了。」她今日不過將計就計,若是能將司馬家拉下水最好,就算不能,也不能讓她們痛快下去。
「連也要瞞着?」蕭衍尾音微挑。
謝長寧抿唇不語。
見狀,蕭衍不得不仔細叮囑道:「蕭正琦狼子野心,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謝長寧點頭應下:「知道。」現,任誰都不敢小瞧了三皇子去,誰知道他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呢。
蕭衍揉了揉謝長寧的發頂:「想要做什麼就大膽去做,蕭正琦雖然夠聰明,可是行事作風太過不堪,又狠辣,皇兄不會將皇位傳給這樣一個。」言下之意便是讓謝長寧放心,他不會報復。都說君心難測,可是他卻十分清楚皇兄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子的繼承。
「不用擔心,柳風絮最近又說什麼沒有?」謝長寧岔開話題,這些東西太過傷神,如果可以,她不想讓蕭衍想這許多。隨後又是一笑,如果,他不是這副身子,一定也會被皇子們顧忌,不得安寧。
「他說要親自去找他的師兄。」
「什麼?」謝長寧一驚,抬頭看着蕭衍,「他怎麼能把一個留盛京,萬一……」
「不用擔心,」蕭衍儘力用言語安撫着謝長寧,「他留下了許多藥方與治療方式給太醫院的太醫們。若是有什麼問題的話,那些太醫能解決的,他自己也會定期回來一次調整藥物。」
謝長寧的目光卻還是有些掙扎,不放心,就是不放心。
蕭衍勾唇一笑,又驚艷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不要想這些了,小腦瓜受得了么?過幾日便是百花宴,到時候有操心的。」
提起百花宴,謝長寧又是一聲哀嚎,皇帝親臨的百花宴啊,一起遊玩賞花啊,果然還是要好好的躲起來么。她目光有些哀怨。
蕭衍又抬手揉了揉謝長寧的頭髮,果然手感很好啊。
謝長寧鼓起了腮幫子,一副小孩模樣讓蕭衍忍俊不禁。
最終,她輕咳了一聲,又帶開話題,說起今日裏府中的趣事。
而另一艘畫舫里的三皇子蕭正琦,依舊是那一副挑不了大梁的模樣,躺一個美的腿上,色眯眯地任美口對口喂着酒,手還美的腰上不停揩油。
「三皇子殿下,您再喝一點嘛……」那美一聲嬌笑,三皇子就恨不得將整張臉都埋到那一副白玉團中。
而其餘的艷色女子們皆圍了過來,爭先恐後要喂他。
此時一濕漉漉地就進了船艙。
三皇子一見,立刻坐了起來,面上收了剛剛那副模樣,竟是難見的嚴肅。他隨便揮了揮手,諸位女子就頗為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路過那濕漉漉的男子時還瞪了一眼,偏要這時候來,真掃興。
「如何?」蕭正琦正襟危坐,為那男子斟了一杯酒,「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謝家那丫頭似乎是準備對司馬府動手,之前藉著平陽長公主之手毒殺太后沒有成功,他們似乎想這件事上下手。」
「呵?」蕭正琦面露不屑,「沒有證據,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想扳倒司馬家,莫不是痴說夢吧。」
「可是……」濕漉漉的男子有些遲疑,「她說,司馬言生性猶豫又謹慎,一定會留存底細,若是真讓他們搜到了……」
蕭正琦頓時目露凶光:「這倒是,司馬言行事太多顧忌,反倒是他的那個女兒做事夠漂亮,有時真覺得她不是司馬言能教出來的。」
他自斟自飲一杯,思忖了一下,開口道:「這樣吧,晚上悄悄的,通知司馬言一聲,他已經被盯上了,若是真存了底兒,就毀了,記得,要親眼看着他毀了。」
「是。」那濕漉漉應道,可還是未曾離開。
「怎麼,還有事?」蕭正琦懶懶道,並不去看那。
「這……」那遲疑了一下,才道,「秦家派找去府上了,說秦小姐想要見您。」
「再吊上一弔。」他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這樣子,真的可以么?」那自然不是擔心秦家會不會被吊急了,他更擔心,以後若是把秦霜放身邊,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那個女沒那麼多心思。」他仰頭又是一杯酒。
那眉頭微擰,思索了一下:「是。」而後退了出去。
蕭正琦輕笑了一聲,躺墊子上,忽然捂住了眼睛。
夜,漸漸沉了下來,一道身影落司馬府書房窗外,輕輕敲了下窗棱。
窗內的將窗戶打開,他輕輕一躍,便翻了進去。
書房內燭火搖曳,忽明忽滅,兩一開始俱是沉默不語,氣壓破低。
「三皇子有何吩咐?」司馬言面色平靜。
「已經被謝家盯上了,三皇子知道留存了一些東西,必須毀掉。」
司馬言平靜的面容忽然起了一絲波瀾,隨後,又是一聲輕笑:「三皇子一定是說笑吧,怎麼可能給別留把柄呢。」
司馬言如此說,那反而鬆了一口氣,若是他承認的太快,反而要擔心毀掉的東西是不是有假。
「司馬大是想讓小親自搜么?」
司馬言沉默不語。
「司馬大可要想清楚了,如果這事處理不好,三皇子一定會對不滿。」
忽的,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司馬穎邁了進來,面色陰沉:「知道哪些東西哪裏。」若不是有通知她三皇子的來了,她還不知道。看自家父親的模樣,竟是真要留把柄給家。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司馬言,轉身走到了一個書架前,轉了一下上面的花瓶,司馬言面上露出驚異的神色,果然,書架被挪開,裏面露出了一溜暗格。她從裏面拿出了一沓信,又翻看了其他暗格,確定沒有別的東西了,才將那一沓信交給了來。
「就這些了。」
那黑衣隨手翻了幾張,確定無誤后,從懷中掏出火摺子,將這沓信扔到了一個銅盆里,又將火摺子扔了進去,一堆重要的東西,瞬間化為灰燼。
那黑衣掃了兩一眼,又翻窗離去。
司馬穎也不肯多留,冷哼一聲:「父親,您還是好自為之吧。」說完,又快步離開。
司馬言站原地愣了一會兒,踱步到剛剛司馬穎轉動的花瓶前,卻沒有打開暗格,反而拉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黯然的躺着一沓信,他拿了出來,隨手翻了翻。
與剛剛被燒掉的,居然一模一樣!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么?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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