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赴德當兵(2)
1918年11月10日那天晚上,那位牧師離開帕澤瓦耳克以後,希特拉"接着過着可怕的日子,甚至更加可怕的夜晚"。"我知道",他說,"一切都完了。只有傻子、騙子、罪人才希望敵人能發慈悲。在這些夜晚,我的心中滋長了仇恨,對那些干出這件事來的人的仇恨……卑鄙的墮落的罪人!我越是想在這個時刻弄清楚這件荒謬的事情,我越是感到憤慨和羞辱。同這種悲慘境遇比起來,我的眼病算得了什麼呢?!"
於是,"我終於看清了我自己的前途。我決定投身政治。"從此,希特拉就投身於**、反社會主義、反對新共和國的罪惡活動。結果證明,這不僅對希特拉,而且對整個世界,這都是一個命運攸關的決定。
這個年方30歲的奧地利人,無親無故,無產無業,既無一技之長,也從無正常職業;在政治方面既無強硬的後台,更無任何經驗,他要在德國謀政治方面的發展,許多人認為,前途是一點也不光明的。在開始的時候,希特拉也明白這一點。"好多天以來",他說,"我一直考慮應該怎麼辦,每次考慮結果總是清醒地認識到,像我這樣一個無名之輩,要採取任何有益的行動,連最起碼的基礎也不具備。"
希特拉於1918年11月底回到巴伐利亞首府慕尼黑,發現這個寄寓的城市幾乎面目全非了。這裏也發生了革命,維特爾斯巴赫朝的國王也已經退位。巴伐利亞現在落入社會民主黨的手中,他們成立了一個巴伐利亞共和國,以庫特·艾斯納為首,他是生於柏林的一位流行的猶太作家。艾斯納在慕尼黑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長着一臉灰白色的大鬍子,戴着夾鼻眼鏡,頭上是一頂黑色的大帽子,個子卻特別矮小。他在11月7日那天,帶領幾百個人大搖大擺地經過街頭,不發一槍就佔領了議會和政府的所在地,宣佈成立共和國。3個月後,他被一個年輕的右派軍官安東·阿爾科-凡雷伯爵所暗殺。工人們於是成立了一個蘇維埃共和國,但是時間不長。1919年5月1日,柏林派來的正規軍和巴伐利亞"自由團"義勇軍開進了慕尼黑,推翻了蘇維埃政權,並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巴伐利亞的權力又落入右派之手。
巴伐利亞右派,除了竭力主張復辟王室的保皇派外,還有一批為數眾多的複員軍人。戰爭給他們帶來了巨大變化,他們找不到工作,無處安身,堵塞了他們回到戰前那種和平社會中去的道路;戰爭使他們變得性格粗暴,正像後來希特拉所說的,他們"變成了為革命而革命的革命派,希望革命成為一種永久存在的狀態"。
當時武裝的自由團在德國各地紛紛建立,由國防軍秘密提供裝備。起初他們只是被用來在發生糾紛的東部邊境同波蘭人和波羅的海一帶的人毆鬥,但不久他們就捲入支持推翻共和政體的陰謀了。1920年3月,自由團的一個聲名狼藉的埃爾哈特旅,在一個叫做埃爾哈特上尉的冒險家率領下,佔領了柏林,讓一個庸碌無能的右派政客沃爾夫岡·卡普博士擔任總理。正規軍在馮·西克特將軍率領下卻按兵不動,共和總統和政府則倉皇逃向西德。只是靠各工會舉行了一次總罷工,才恢復了共和政府。
與此同時,在慕尼黑舉行的另外一次軍事政變卻比較成功。1920年3月14日,國防軍推翻了霍夫曼的社會黨政府,成立了一個以古斯塔夫·馮·卡爾為首的右翼政權。現在這個巴伐利亞首府,已經成為德國國內各種決心要推翻共和國、建立一個極權主義的政體、否認凡爾賽和約束縛的一切勢力的磁力中心。在這裏,策劃了多次政治暗殺,其中包括對馬修斯·埃爾茲伯格和瓦爾特·臘思瑙的暗殺。埃爾茲伯格是個"溫和派"的天主教政治家,他有勇氣在將軍們打退堂鼓的時候出來簽訂停戰協定;臘思瑙是當時"才華出眾、頗有學識"的外交部長,極端派痛恨他,因為他是猶太人,同時因為他執行了全國政府的政策,設法履行了凡爾賽和約中一部分條款。
野心勃勃的希特拉下士,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開始了他的政治活動。當他在1918年11月底回到慕尼黑后,他就投靠了第二兵團調查委員會,為其鎮壓革命左派提供情報。顯然,希特拉在這件事上出力是被認為有價值的,因此陸軍繼續僱用他,派他在當地軍區司令部政治部新聞局工作。後來又送他進了"政治訓練班",在那裏希特拉的反猶謬論得到上級軍官的賞識,不久就提拔他到慕尼黑一個團里當教官,其主要任務就是同"危險思想"--和平主義、社會主義、民主主義作鬥爭。對希特拉來說,這是一個重要的轉機,給了他一個鍛煉演講本領的機會,正如他一向所認為的那樣,這是要做一個成功的政治家必須具備的第一個先決條件。他過去一直擔心他的嗓子可能由於在前線中了毒氣而永遠給毀了,現在他發現已經復原,足以使至少在一個班的小房間裏每個角落都能聽到。這一才能日後使他幾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電台上能夠用他的聲音來左右千百萬聽眾。
1919年9月的某一天,希特拉接到陸軍政治部的一項命令,要他調查一下慕尼黑一個自稱"德國工人黨"的小小政治團體。但是在開始的時候,希特拉並沒有感覺到德國工人黨有什麼重要意義。他去參加該黨集會是奉命而去的。這次參加集會的一共只有25個人,地點是在施端納克勃勞啤酒館的一間陰暗的房間裏。希特拉從開始一直坐到散場,覺得會議開得很沉悶,一點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他說,這是"一個與其他許多新組織沒有什麼不同的新組織"。當時的時代是這樣一個時代:任何人都對現狀不滿,都覺得有必要組織一個新黨。會上發言的是一個名叫弗德爾的土木工程師,他堅信,除了"創造性"和"生產性"的資本外,還有一種"投機性"的資本,這種"投機性"的資本就是德國大多數經濟問題的原因。他主張禁止這種資本,1917年他組織一個團體來實現這個目標,這個團體的名稱叫做"德國打破利息奴役制度戰鬥聯盟"。在弗德爾發言后,希特拉正要離開時,一個"教授"站了起來,反駁弗德爾的論點,並且建議巴伐利亞同普魯士脫離關係,另外同奧地利組織一個南德意志國家。這在當時的維也納是個很流行的主張,但是它卻引起了希特拉的狂怒。據他自己後來說,此事使他站起身來對這位"有學問的先生"加以痛斥,使"教授"像只落水狗似的夾着尾巴溜走了,而其餘的聽眾則"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無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