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努力忍着笑,王爺明明很在意那位夏姑媳,來這朝陽城是為了她,卻又矢口否認,讓他覺得有趣,也讓他很想見見那位姑娘,想知道王爺討厭女人是出了名的,她到底是有何能耐能讓王爺惦記上。
至於王爺是如何認識夏姑娘的,這事就相當玄幻離奇了。
蕭隆回想起兩個月前,王爺在墜入山谷前被那個叫赫連蓉的女人詛咒,沒多久,他和王爺便連馬車帶人的墜入了山谷。
他幸運的醒來了,王爺卻昏迷不醒,在那段日子裏,御醫無用,民間大夫更無用,皇上只好請懂得占卜星相的欽天監來看王爺,才知王爺的魂體離體,說疑似中了什麼咒術喚不回來,皇上勃然大怒,欽天監所有人都白着臉的跪在地上不敢動。
這事也是王爺清醒后聽皇上提起才知道的,王爺也將這段日子裏他是附身在一隻貓身上,貓死了他才得以回來的事全說了,聽得他真真傻眼,難以想像自家王爺會變成一隻貓,這世上竟有這種光陸怪離的事,那位夏姑娘收留了附身為貓的王爺,故而那位夏姑娘對王爺是有恩情在的。
而王爺在回到身體裏后,還以為從咒術里脫身了,誰知他並沒有解脫,那個不知名的咒術還糾纏着他,教他每晚睡后魂魄都會出竅,附身在其他的動物身上,直到天明才會回魂清醒過來,因此王爺每晚都是睡不好的,氣色多有疲憊,皇上深怕再這麼下去王爺會有性命危險,偏偏欽天監無用,說這邪門的咒術從未見過,無法解開,皇上只好在民間尋找起法力高強的法師來解咒。
終於,尋到了一名自稱是楊道長的師弟,說出王爺臉上有着黑氣,中的是失傳已久的巫術,受到毒誓詛咒,魂魄才會離體,他無法解開,但他的師兄楊道長或許可以解開,只是楊道長向來過着閑雲野鶴的生活,現在人也不知在何處,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尋人。
王爺就是不想苦苦等着楊道長的到來,才會離開京城,來到這朝陽城見夏姑娘。
對蕭隆來說,跟着王爺來到這朝陽城是有趣的,他可以見到那位令他好奇的夏姑娘長得什麼模樣,有何特別之處能讓王爺惦上,但他同時擔心王爺沒有知會皇上一聲就離開京城,皇上若是發現,一定會勃然大怒的……
「王爺,您要在這城裏休養的事皇上並不知情,要是皇上發現您擅自離開京城……」蕭隆有些怯懦的道。
藺子琛睨了他一眼哼道:「本王都不怕了你怕什麼?既然尋找這位楊道長需要花費時間,那麼就在這城裏等吧,皇上自然會尋到我的,等我解開了這該死的詛咒……」他的表情瞬間變陰森,「我要將赫連蓉那個女人從地底下挖岀來鞭屍,她要我嘗嘗當畜生受人踐踏的滋味,讓我變成畜生,那麼我要她今生今世都無法投胎,活在地獄煉火之中,連畜生都不如。」
藺子琛當然恨了,那憤恨的眼神和字句都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蕭隆是最了解藺子琛受到咒詛有多痛苦的人,這一個月來,王爺夜夜棲身在最卑微的畜生身體裏,睡都睡不好,長期失眠,想來見到那位夏姑娘是他最大的慰藉吧。
在這個時候,藺子琛掀起帘子看,那淡漠的眸子在一連掃過熟悉的幾家店鋪和巷道時,目光驟然發亮,這些都是他曾經踏過的地方,讓他不無懷念,內心鼓噪不已。
不是都對自己說好了,他已經用了一條貓命來抵了,這家子往後會變得如何都與他無關。
他真不明白,為何他會有這種緬懷的感覺,更不明白,為何他會想再回到這座城裏?
真如蕭隆所說的,他是來報恩?
還是……他真的掛心着那一家子?不對,他堂堂一個王爺,怎麼會牽挂一戶平民百姓,他會來到這個朝陽城,只是想看看那個女人如何反擊她姑母罷了,看他都好心留下宇條警告她了,她會不會還笨到不知防備,被害得凄慘落魄。
他更想知道這個放肆又大膽的女人人,在他這個尊貴的王爺面前會是如何的模樣,他想看她對他恭恭敬敬的,光是想像他便感到一陣愉悅,就只是如此而已。
藺子琛的心態是複雜難言的,連他自己都不大明白,可以確定的是,想見到夏敏的心情是興奮的,難掩着愉悅歡喜的。
「要老陳在前面路口右轉,直走,看到一家叫廣濟堂的藥鋪后,再轉進右邊巷子裏,在第二戶屋子前停下。」在藺子琛腦海里是有張地圖的,能熟稔的說出夏家位於何處。
不一會兒,馬車就彎進了右邊的大路,還沒到廣濟堂前先看到了仁德堂。
藺子琛瞥到了仁德堂的招牌,原本不以為意,卻在看到某道身影時一怔。
那不是夏敏嗎?
藺子琛看到夏敏朝仁德堂的方回走去,後方跟着夏志和夏絹,他覺得有點不對,下令道:「跟上,本王要去看看。」
夏敏帶着夏志和夏絹朝仁德堂的方向走去,夏絹有點擔心的拉了拉夏敏的袖子,「大姊……」
夏敏回過頭,不只看到夏絹擔憂的神情,也看到夏志的不安,回以自信的微笑道:「別擔心,有那麼多人在,她敢對我們如何?我們可不能任人擺佈欺負,要鬧就要太一點,讓百姓們都知道她卑鄙的作為。」
這話一說出,夏志和夏絹有如吃了定心丸,堅定的點了頭。
夏敏朝他們說道:「走吧!」
三人邁開步伐走到仁德堂的店門口,李儒生剛好踏出,和他們碰上面。
「敏兒,你來了……」李儒生看到她來了,先是分外欣喜,再看到她的表情凝重,馬上聯想到某件事,頓時退縮起來,心虛的道:「敏兒,那個……那件事我、我真的都不知道……」
夏敏看他一臉怯懦的樣子,毫不客氣的道:「你娘做的事,你當真不知道嗎?表哥不是喜歡我嗎,喜歡就是什麼都聽你娘的,任由我被欺負算計嗎?」
李儒生慌慌張張的否認道:「不,相信我,我也是事後才知道我娘她……」
夏敏根本不想聽,這樣的人說喜歡她,她一點兒都不信,她冷冷地道:「我今天來是想讓朝陽城裏的百姓們為我評評理,姑母她是看我們兄弟姊妹沒有爹娘護着,所以才這麼欺負我們嗎?居然要搶奪我們的藥鋪和住的房子,把我們一家子趕出去。」夏敏是刻意拉高嗓子說的,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人潮眾多,愈引人注目愈好,果不期然,一些路過的人都停下步伐觀看了。
李儒生見路人湊前圍觀,連進出的病患也側目望過來,都慌了手腳,「敏兒,你在說什麼,我娘她沒有……我們進去談吧。」
「嗚……我們沒有家了……」夏絹低下頭捂着臉哭了起來。
「太過分了,我們叫她一聲姑母,姑母居然這麼殘忍對待我們,要讓我們一家流落街頭……」夏志也是一副傷心的模樣道。
這是他們早套好的招,為了引起路人的憐憫心需要演得誇張一點,接着由夏敏安慰他們道:「阿志,絹兒,你們放心,那是我們的藥鋪,我們的家,大姊絕不會讓它被奪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