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景嵐被她這般正經模樣逗笑,笑了好半晌才握住了女兒的手:「說什麼呢,春香生孩子了跟我有什麼干係?我和國公府也不過一場交易,能有多少傷心,你阿娘不大在意這些個,散就散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說到散了,今朝又覺傷心:「這些人里,阿娘最喜歡誰?是我爹嗎?」

景嵐笑笑,點頭:「怎麼突然又想問這個了?」

顧今朝環住她腰身,埋首在她懷中,很是失落:「就是想知道,阿娘和他們分開時候,難道不傷心的嗎?一個散字說的那般輕鬆,可人非草木,心裏肯定難過的吧!」

景嵐伸手輕撫她腦後的碎發,輕輕嘆氣:「難過很正常啊,可是就有些人,一直牽着手走着走着也能走散。分開當然難過,可人活着就得往前看啊,實在捱不過這日子的話,那就趕緊再找一個,兩個人在一起時候,總能好受一點,慢慢的,一個治癒一個,就不那麼傷心了。」

她在訴說自己的心路歷程,顧今朝卻從中聽出些個別的來。

靠了阿娘懷裏,才覺得微涼的心暖了一些。

心裏那重如石頭的東西,彷彿被人搬開了些,她以為她不會醉,可還是醉了。

醉生夢死之後,整整睡過了一天,早在那窗邊看見穆二時候,還想着,要不要去找他,要不要親自去問問他,要不要像謝聿說的那樣,示弱,告訴他她就是個女兒家。

一邊是理智,說即使去了,也未必改變什麼結果。

一邊是衝動,說還是去吧,總得給自己一個機會。

然而,她直接睡過去了。

現在想想,這樣剛好,一夜無夢,顧今朝早早起了。

因為醉酒已經耽誤一日沒有去書院,今個可不能再耽誤了,她吃了點東西,還沒等走呢,來寶就過來說,秦鳳祤來接她了,直問她為何又停學一天。

嚴師也不過如此,今朝趕緊去把鎮紙找了出來拿在手裏,背了書箱就出門了。

平時秦鳳祤都在車上等他,今日也不知怎麼了,早早下了車。

她趕緊將鎮紙送了過去:「哥哥來得好早,剛巧給你準備了個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請笑納。」

秦鳳祤伸手接了過來,讓她上車。

鎮紙是他喜歡的模樣,他拿在手裏,也是勾唇。

外面還冷,顧今朝把窗帘捂得嚴嚴實實,靠坐了一角,秦鳳祤后一步上車,也拿了一枝纏糖出來,似乎很隨意地遞了她的面前。

今朝拿過去看看,來回在手裏轉着:「今個這是怎麼了呢,怎麼突然給我買糖了?」

秦鳳祤想了下,淡然道:「呃……聽說人在低谷的時候,吃點甜的,很快就會遇上好事,而且是大好事。」

真的是相當難得了,秦鳳祤竟然也說得上這樣的話了。

這可是今朝對他說過的話,當時就是隨口說的,沒想到被他拿來安慰自己了。

可是等等,他為什麼要安慰自己?

今朝揚眉:「低谷?什麼低谷?我自考才得了第一呢!」

一早他從父親那裏得知到,中郎府與公主府突然來往過密,似乎有聯姻的打算,秦鳳祤匆匆趕了來,淺淺目光在她臉上掃過,輕嗯了聲。

他聲音是真的很輕:「是為了祝賀你,可能只要吃一點,會有更好的事情發生吧!」

顧今朝從小喜甜,在他目光注視下,真是咬了一口。

很甜,心裏也默念了幾遍:「阿彌陀佛,今個會有好事的,一定會有的。」

到了書院門口,秦鳳祤目送她下車,與她作別。

眼看着馬車絕塵而去,顧今朝手裏還拿着那根纏糖,甜的膩人,真希望……

她心裏默念着好事好事好事,可一轉身,笑容立即垮了下去。

何老五手裏不知捧了什麼東西,正站在書院門口等着她。

硬着頭皮走過去,也只能幹笑着打了招呼。

何老五手拿食盒,在書院門口一站,像個護院。

他今日穿着隨意,光站着並未彎腰。

不彎腰的時候,還不能看出他那瘦骨嶙峋的模樣,看着就像個和藹的小老頭,顧今朝硬着頭皮走了過去,上前好好打了招呼。

何老五果然是在等她,到了跟前了,他將手中食盒遞給了她:「早起新做的芙蓉糕,世子命我給小郎君送一些過來,才出鍋的,還熱着。」

顧今朝左右看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了,才趕緊上前:「不必這麼麻煩的,還請伯伯帶回去吧,讓別人看見了不好。」

何老五面不改色:「世子就知道小郎君不願多帶,特意包上了,既然是他一片心意,那就拿一包去,總算我也沒白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今朝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得點頭:「那就多謝世子了,還請伯伯回去替我轉告他,以後可別做這樣的事了。」

食盒打開了,裏面已經是包好了的糕點,顧今朝隨便拿了一包出來,熱乎的剛好暖手。

何老五自然是裝聽不懂,轉身離去。

顧今朝單手托着芙蓉糕,香味飄散,似乎隔着紙包就能聞到它的香甜之氣,這東西有點熱,熱得燙手,隨手就想扔掉。

左右看看,竟是無人。

本來早上起來已經將他忘得乾淨了,不知怎麼地,人沒來,光是送了糕點來,就這般讓人在意。人家好心好意送來的,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到底還是拿住了。

進了學堂,下意識看向後座,穆庭宇並沒有來。

不來也好,省得遇見了尷尬。

她快步走了過去,趕緊坐下。

芙蓉糕就放了案上,昨日未來,念及過往心裏五味雜陳。

如果一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還不如之前就明明白白與他說了,至今一句承諾一句喜歡都沒說過,年少時候曖昧着的所有小事大事,彷彿在一瞬間時,消散了。

不想讓阿娘知道,不想她們跟着她傷心。

生怕謝聿說出去,是以勉強以草兔為借口,先應了謝聿。

他應當聽明白了,從書院下學之後可以去花房拿些綠桿……不知不覺出了神,就連身邊走過人也沒有察覺到。

穆庭宇卻是一直瞥着她才走過的,坐了她身後。

顧今朝昨日並未來學堂,無緣無故缺了一堂課,這是她棄考以來,從未有過的。

他無意間聽人說起,早上在府中糾結了好半天,還是記掛就來了學堂。

不少同窗陸陸續續也都來了,不斷有人在今朝身邊走過,她偶爾抬眼,後面的大個最後走進,完全是踩着鐘聲走進來的。

他到今朝跟前,伸手在案上點了點,嬉笑道:「顧今朝,今個這是帶的什麼呀,給穆二帶的?」

平時她都愛叫穆二,同窗們還笑過他們。

顧今朝聞言瞪了他一眼:「趁我還未發火,趕緊滾~」

大個伸手來搶,更是笑得厲害:「我來看看,這是什麼,聞着好香啊!」

他笑得太猥瑣,動作之間被今朝搶先一步,她看着他這張臉,直覺不想讓他碰到芙蓉糕,肘擊逼退來人,回身差點打到背後的人。

一下撞到穆庭宇的目光,當即坐回之前的位置,手裏的芙蓉糕更加燙手,一下跌落在了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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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有絕色妹有財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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