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已是一整日沒有喝過一口水了,何老五趕緊給倒了水,謝聿接了手中,卻是低眸盯着杯中水,那漾起的水波像是難以掌控的什麼,着實令人生怒。

他抿了兩口放了桌上,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一拂袖掃落在地,碎成幾塊。

何老五忙是上前:「初考也是第一,顧小郎君還是下了功夫的……」

話未說完,謝聿已是怒目:「以她身份,如何能上朝堂,可以棄考,但為了穆家那小子棄考,是什麼道理!」

正是惱怒,外面又有人來,說是腳前腳后,太子來了世子府。

勉強收斂了些怒容,不消片刻,李煜在禁衛軍的擁簇下,便是到了。

隨行侍衛都在門外守着,他竟是連春時都沒帶,一個人來的。

謝聿起身,兄弟久不相見,上前擊掌。

何老五轉身去沏茶,一腳踢了碎茶碗,才想起來地上還有這個,趕緊低了頭收拾走了。

李煜瞧這光景,坐下來了也是笑:「才回來,怎個就動怒了?」

謝聿騎馬趕路,身上穿着厚些,此時屋裏也無別個,他伸手來解錦帶,低着眉眼,看不出喜怒:「家養的貓兒,登梯子上房天天闖禍,再不回來,怕是要無法無天了。」

何老五過來倒茶,李煜未接茶碗,光只瞥着謝聿:「你臨走時託付之事,如今也有眉目了,不過葯膳太過複雜,還需親見景夫人,讓她與你說才是。」

謝聿走進裏屋,換了常服出來,一身輕鬆。

他比之走時,似乎又高了一點,去了錦衣華服,身穿常服也難掩風華:「既有了眉目,那就開始抓鬼吧,世子府和宮裏,總有那麼兩個小鬼。」

說起宮裏了,李煜輕笑出聲:「你不在時,也生了許多趣事,顧今朝有個瘋瘋癲癲的姑姑,你可見過?」

謝聿也坐了一邊,他拿了茶碗托住,想了一下:「小時候聽她提過,說她姑姑長得很美,就是身子不好,總是病着。」

李煜拿了茶碗也到面前:「機緣巧合我見過兩次,原本就覺得眼熟,可後來你猜怎麼著,知道為什麼眼熟嗎?」

謝聿喝茶,以眼神詢問。

李煜不得不感嘆人生奇妙,直嘆着氣:「原來是我少年時就見過的,我很確定,一定是她。」

什麼是她,沒頭沒腦的兩句話,謝聿見他笑顏,不由皺眉:「景夫人於我有恩,不管是什麼原因,不能傷人。」

李煜揚眉,頓時失笑,不說這個了:「行吧,說了你也不知道,因為你沒見過,底細已經摸得差不多了,我心中有數。說個別的,你肯定知道,父皇登基之後,據說丟失了一樣東西,那可是傳國的玉璽,至今並未找到。」

的確,此事機密,為此登基以後,曾有先太子舊部大鬧朝堂,怒斥新帝名不正言不順。

一場清君側,可謂清了能有十幾年,堵住眾人悠悠之口並不容易。

此事當然蹊蹺,謝聿看着李煜,並未開口。

李煜不以為意,只淡淡笑意:「就是你想的那樣,此事怕是與皇叔一樣,要深埋於世了。」

謝聿心思深沉,只是皺眉:「太子如今名譽天下,儲君在位,實在不該再提先太子之事。」

左右無人,何老五守在門前,也是盡心。

李煜笑意一收,已是冷麵:「儲君之位,高處不勝寒矣,你不在京中卻是不知,母后已三月未見我,若非從來小心,只怕早被人拿了錯處。」

太子親生母親身份卑微,當年皇后未育,為與徐貴妃爭寵,才將他養在身下。

皇帝膝下,如今三男一女,太子之位,不過就是個空談。

長公主前些日子數次提及東宮婚事,皇后並未應允,稱病不起。

他去了多次,都未得見。

也只是二人在一起時候,能放肆一些。

繞了一繞,李煜將此事講了一半,謝聿就明白過來了,傳國玉璽就是在皇帝登基之前丟失的,是丟的還是根本沒有,從來就在先太子那裏,已不能細論。

如果太子得了此物,儲君之位,更勝一籌。

此事非同小可,二人四目相對,心照不宣。

李煜以茶代酒,舉碗:「總之,很高興你平安歸來,並且比中郎府更早回來,京中多事,以後也得放開手腳了。」

茶碗輕碰,謝聿一手在腰間的福袋上輕撫而過:「我有萬福附體,自然平安。」

一盞茶罷,李煜起身,邀他去東宮,說是景夫人稍後會到,可以一探究竟。

謝聿知道在葯膳當中,查出些許眉目了,本該前往,不過,他瞥向門口的五叔,幾乎已是磨着牙的了:「稍晚些再見景夫人,我還有一事未了。」

李煜見他神色,直搖着頭。

看着時候不早了,顧容華該是到了東宮了,他也起身離去。

謝聿讓五叔送他,回身又進了裏屋,片刻之後,何老五送了太子回來,沒瞧見有人。

進了裏屋了,才看見謝聿已然又換了一身。

他站在鏡前,正看着鏡中自己。

真箇是華服美冠,盛世俊顏。

一看就是要出門,何老五不由多問了一句:「王爺不在府中,太子也才走,主子這是要哪裏去?」

謝聿自鏡前轉身,不答反問:「五叔,你覺得本世子可比得過穆家那小子?」

何老五眼中,當然誰都比不過謝聿,自然誇讚:「世子風華絕代,可是穆家那小子能比的?就是他們哥倆一起,也沒的比。」

謝聿聞言,不笑反怒:「嗯,她是瞎了眼。」

說著走過何老五身邊,命他備好車馬,即刻動身前往中郎府。

今年的第一個冬雪,洋洋洒洒下了大半天了。

東宮之中,徐老太醫和容華一旁說著話,給她開了幾副方子,太子回來之後,也與景嵐坐了一處,各自說著話,提及顧今朝棄考了,是真唏噓。

景嵐只說隨緣,這樣也好,那樣也罷。

她總是這樣,言語間滴水不漏。

外面天寒地凍,李煜端坐在桌邊,讓人換茶。

景嵐謝過,不敢大意。

李煜見她神色自然,也是心中佩服:「說起來,太傅要收顧今朝之時,曾託過人去查他底細,追到他祖籍去時,發現顧家已經沒了,想當年,那淮地顧家輩輩出將才,沒想到不過百年竟是這般沒了,真是可惜。」

景嵐點頭,淡淡一笑:「從前聽婆母提及過一二,興衰都正常,老人家過世之後,我們就離開了淮地。」

家世清白有跡可循,從祖籍地去查顧家,根本查不出什麼。

她心中有底,坦然得很。

若是光從祖籍地,當然查不出什麼,李煜饒有興緻地看着她,也是笑意淺淺:「當地人提起顧家還有印象,高門大戶,一子兩女,長子顧瑾,兩女是為月華容華雙生女,可惜十幾年前,死的死,失的失,顧家只剩下了顧容華一人。」

景嵐眸光微動:「不,還有遺腹子今朝,怎能說顧家只她一人。」

李煜點頭:「景夫人這麼多年也是不易,一直照顧着她們。」

景嵐當然搖頭:「談不上是我一直照顧她們,我們是相依為命。」

早就命人去查過了,顧今朝的祖籍地確有顧家,家世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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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有絕色妹有財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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