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自私
“三年前……”我呢喃着這幾個字，目光沉了沉，看向喬易航道：“所以當初你突然提出分手，然後結婚，都是因為奶奶的安排？”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心裏就好像被撕扯着一樣，很痛，因為我一直以來最尊敬的人，竟然是造成我所有痛苦的元兇！
“所以你在結婚第二天就選擇了離婚，在北城轟動一時，而那時我已經去了國外，對你失望，傷心，也沒有心思去想其它！”
我的目光在喬易航的臉上凝結，當年他態度轉變的太快，我也曾懷疑過，但是他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定下了婚期，也讓我知道他的決心，畢竟我和他的關係不同，所以後來我沒再追問，而是在他結婚那天去了國外！
我一直看着喬易航，最後看到他緩緩的點了點頭，我閉了閉眼睛，壓下眼中的酸澀，這就是三年前我們分手的真相！
“我想知道奶奶究竟是怎麼死的？”我努力的平復好情緒之後，才再次開口問道。
我每次提起這個問題，喬易航都是沉默，他的沉默也讓我更加懷疑，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見喬易航一直不開口，我邁步走到床邊，垂眸看着他，冷聲道：“喬易航，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什麼？一定要讓我恨你嗎？恨你恨到，想要親手殺了你！”
喬易航的臉色變了一下，目光和我相對，很久之後，我才看到他張了張口，聽到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說：“她是從樓梯上滾落，重傷而亡。”
“好端端的，奶奶為什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喬易航的臉色沉了沉，目光看向窗外，我看着他的側臉，好一會兒，才聽到他開口說：“她的身體原本就堅持不了多久了，病痛折磨的太難受，而且……”喬易航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我，沉聲道：“她心中有愧，所以自殺了！”
自殺？我的心裏沉了沉，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奶奶竟然會自殺！我第一反應是喬易航在說謊，但是看着他的表情，目光落在他的胸前，他為了救我，差點連命都丟了，所有的猜測懷疑，都沒有一個人在那種時候的反應來的真實！
但是奶奶怎麼可能自殺？哪天早上她還心情很好的送我出嫁，怎麼到了晚上就自殺了？
“心中有愧？什麼愧？”我的手心攥緊，喬易航的這些話，推翻了我之前所有的認知。
“你這段時間一直在查這件事，應該也知道我父母的死因吧？她覺得那時的病痛是一種報應，所以不想繼續煎熬下去了，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總比那樣痛苦的活着要好！”
“你說謊！”在喬易航的話音落下之後，我立即冷聲反駁道：“奶奶那天白天的時候還好好的，她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輕生的意思，怎麼可能到了晚上突然就想不開了，還是用那麼痛苦的方式，從樓梯上滾落下來！”
“你既然不信，又何必來問我？”喬易航並沒有和我爭辯，只是這樣淡淡的回了一句，他的臉色很平靜，這樣的平靜讓我心裏越來越慌。
奶奶真的會是自殺嗎？因為喬易航所說的愧疚？如果真的像喬易航說的那樣，那麼當年，真的是她害死了喬易航的父母？
想到奶奶慈祥的臉，我真的沒辦法相信，那樣一副慈祥的面孔下，竟然會有那麼殘忍的手段，竟然為了利益而謀害人命！
見我沉默下來，喬易航又出聲道：“有些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起碼能活的輕鬆一點，你的性格太執拗，凡事都要查出個真相來，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非黑即白的！”
“清楚的活着或許痛苦，但總比一直被蒙在鼓裏，什麼都不知道，像一個傻子一樣的活着要好的多！”我沉聲回了一句，喬易航看了看我，沒出聲。
病房裏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我才再次開口道：“就算奶奶是自殺，喬易航你也不是乾淨的！”
他倒是沒有反駁，反而認同的點了點頭，回道：“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有多乾淨！”
他這樣的態度倒是讓我更加茫然，我想了想，問他：“遺囑是你動的手腳？為什麼不直接劃到你的名下，而是給了喬晨露？”
在奶奶去世之後，喬晨露每次見到喬易航都小心翼翼，十分怕他，而且從那天他們兩人的對話來看，喬晨露知道的事情很多，但她又是怎麼知道的？但是既然是喬晨露知道喬易航的秘密，她又為什麼會怕喬易航？
“如果我說，那份遺囑我沒有動過，你信嗎？”
“不信！”我直接了當的開口：“我在奶奶的床下找到了一隻錄音筆，裏面是奶奶和律師的對話，內容就是遺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原本是在我的名下的，但奶奶去世之後，遺囑上卻沒有我的名字，我不信沒有動過手腳！”
喬易航也沒反駁，只是道：“遺囑的確修改過，但並不是在她去世之後，而是在那之前！”
喬易航的話讓我震驚的看向他：“不可能，奶奶之前那麼寵我，怎麼會更改遺囑！”
喬易航看着我沒說話了，我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都是以前和奶奶相處的點滴，怎麼可能，奶奶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見我不說話，喬易航也沒打擾我，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從我回國之後發生的事情，還是想不通，奶奶為什麼要那樣做？究竟是哪裏不對？
“所以你沒有害死奶奶？”好一會兒，我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喬易航沉眸看了我一會兒，出聲道：“也不能說和我一點關係沒有！”他指的是奶奶因為愧疚而自殺的事情。
“你打掉我的孩子也是奶奶的意思？用那麼殘忍的方式！”
喬易航這次倒是點了點頭。
“那喬晨露呢？你和她之間又有着怎樣的交易？”
喬易航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沒有任何交易！”
“我不信！”喬晨露和喬易航之間總覺得好像隱藏了什麼事情，喬易航之前的話我還是信的，但如果說他和喬晨露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是絕對不會信的！
“信不信都是你的事情，我也從未指望過你會相信。”喬易航的語氣很淡，嗓音還有些沙啞。
我沉眸看着他，他的臉上現在倒是很平靜，但我心裏卻彷彿有驚濤駭浪在不停的翻滾着。
“喬易航……”我又開口叫了他的名字，他看向我，我問道：“這些事情你為什麼一直瞞着我，明知道我會恨你，為什麼？”
喬易航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奶奶是你留在喬家唯一的念想，你從小最親的除了我只有她，在我知道是喬家害死了我父母的那一刻，我和你之間就已經註定了。”
我看着他，目光突然就冷了下來，我沉聲道：“所以你自以為是的，用你以為是為我好的方式來逼我離開？”
喬易航沒說話，也就是默認了，我突然有些想笑，也是真的笑出了聲，他看着我蹙了蹙眉，我彎下身子靠近他，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出聲道：“喬易航，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對你感激涕零？因為你這般的為我着想，甚至不在乎自己被人誤解，真的是偉大至極！”
我抬起手，緩緩的放在他胸前，動作很輕，我開口問道：“傷口是在這裏吧？是不是很疼？”
喬易航沉眸看着我，沒回答，我的手微微用力，看到他蒼白的臉色，額頭上一層冷汗，我收回手道：“看樣子是很痛，畢竟這一刀差點要了你的命！”
喬易航眉頭緊蹙，我站直了身子，冷聲道：“喬易航，原本你為我擋下這一刀，我心裏多少還是感激你的，但是這一刀是你自己願意擋的，我沒有逼迫過你，就像你當初逼我離開一樣，也是你的自以為，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想法，沒有問過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你一直以來都是將你的想法強加在我的身上，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
我搖了搖頭，聲音更冷了幾分：“不會！非但不會，反而覺得可笑，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可以操控別人的命運？喬易航，你其實什麼都不是！你說的那些話我信，但是我不會原諒你，你覺得在喬家，奶奶是我唯一的念想，你和我之間的關係註定見不得人，所以你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成全我嗎？既然你都選擇成全我了，後來為什麼還要表現出一副悔不當初，想要讓我重新回到你身邊的深情模樣來？喬易航，你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拿過床頭上的紙巾，擦了擦手，然後扔到垃圾桶里，看着他身前的繃帶隱隱有血色透出，我又看向他的臉，這張臉，我看了快二十年，但還是那麼的陌生，我冷聲道：“喬易航，雖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但是你從來沒有了解過我！就像你說的，你明知道我和你之間再無可能，何必還一再出現在我面前來礙眼呢？其實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偉大，你自私，你看不得我靠近王子謙，也不能忍受我對王子謙動了感情，所以你後來才三番兩次的來暗示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