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喜一喪

第七十九章 一喜一喪

現在蘇婉沒有醒,我朝着走廊里輕輕喊了一句:“是誰?”

無人回答我,不過樓道里分明有人走路的響聲傳入耳中。

那東西滾了進來之後,我才看到居然是一個竹編的藤球,而且那藤球上掛着紅絲帶,還有幾個小鈴鐺。

我將那個藤球拿在手中仔細盯着,仔細望着,藤球編得很精細,並不像是小孩子玩的玩具。

這個時間誰會在走廊里,我朝着樓道里再一次喊了一聲:“是誰的藤球?”

聲音在房間的房樑上回蕩着,我將藤球放到地上,輕輕用腳踢了出去。

在我愣神望着門口的時候,那門被風吹開了,那藤球跟着冷風再一次滾落了進來。

丁丁鈴鈴的聲音再一次傳入我的耳朵,我將那隻藤球拿在手上。

很謹慎的朝着門口走去,一隻手拿着藤球,一隻手拿着大伯給我的黃符。

來到門口的時候我吞咽着口水,咕咕嚕嚕轉着眼球,走廊里什麼也沒有。

空蕩蕩的走廊里被月光照耀着,河風吹來的時候木窗戶輕輕搖晃着,我有些疑惑,樓道裏面根本就沒由人。

那這個藤球是哪裏來的?

我回到蘇婉的房間,將蘇婉身上的被子蓋好,拿着那個藤球慢慢出了門。

“有人嗎?”

依然無人回答。

我將藤球放在走廊里,準備回房間裏。

回到房間之後,心裏總是記着門口的那晚米飯和那個滾着的藤球。

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

過了一會兒,房門居然咯吱一聲緩慢打開了,從門縫裏吹來了一陣涼涼的風。

我起身後披了一件衣服,準備起身去關門。

這間房間的門可能是因為老舊的原因,房門上原本是有門栓的,現在只剩下插門栓的一個空洞,門栓已經不見了。

涼涼的風吹在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聲。

手剛剛觸碰到門,卻沒想到那個藤球滾動時鈴鐺的聲響在樓道里響起了。

我伸出了頭,朝着走廊起來回望了望,空蕩蕩的樓道里沒有人。

那個藤球朝着我的方向滾了過來,丁丁鈴鈴一直滾到了我的腳邊。

藤球碰到我的腳時,心裏一陣涼氣襲來。

“是誰?”我輕聲喊了一句。

依然沒有人。

我將門迅速關上,這棟木樓太邪性了。

回了房間我上了床,用被子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的,盡量不往外面看。

可是過了許久床上依然是涼涼的,被子一點都不暖和。

後來困得實在不行了,勉強閉上了眼睛,可是神經一直緊繃著,根本不敢熟睡。

下半夜的時候被子裏就像是放了冰塊,一股涼氣從腳邊一直蔓延到全身,我被涼醒之後坐立在床上盯着。

床上並沒有任何東西,一切都很真長,我心裏犯着嘀咕,繼續蓋着被子。

醒了之後我就不敢再睡覺了,閉着眼睛,心裏卻一直醒着。

沒過一會兒,房間裏再一次響起了丁丁鈴鈴的聲音,那聲音在房間裏來來回回的,就像是有人在踢它。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今晚怕是遇到鬼了,那藤球一直纏着我。

我害怕了,從兜里掏出了黃符,緊緊握在手中。

腳邊的涼氣越來越冷了,而且被子上似乎又什麼東西在扯着我的被子,身上的被子慢慢往下退去。

我將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那東西又拉着被子,被子往下滑去。

我的身體一彈,坐立了起來,盯着腳邊。

在床的那頭根本沒有人,倒是那個藤球安安靜靜的在被子上一動不動的。

這藤球,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慢慢從床上起身,準備出房間,去旁邊的房間找蘇婉。

雙腳剛剛落到木板地面,我愣愣的盯着旁邊的桌上的那面鏡子,鏡子剛好對準我的床。

在我的床上竟然有一個穿着白衣的姑娘,那姑娘的膚色蒼白,頭上盤着頭,身上穿着一件苗服單衣。

她盯着我,那一雙眼睛水汪汪的。

我輕微喘了喘氣,慢慢轉過了頭,可是等我回過頭的時候身後根本就沒有一個穿着苗服的姑娘。

再回過頭來的時候,那鏡子裏已經空無一物了。

我迅速從床上起身,朝着門口衝去。

再一次回到走廊的時候月光透過窗戶照耀在我的身上,我推開蘇婉的房門。

蘇婉還躺在床上,似乎是沒有醒過。

我現在根本就不敢再回房間裏,便坐在了蘇婉的床邊,看見她氣若遊絲的樣子心裏一陣酸楚。

她的手露在外面,我伸出了手緊緊握着。

我沒有喊醒蘇婉,就安安靜靜坐着,這樣的話我的心就能釋然,不會害怕。

在蘇婉的房間,那藤球便沒了動靜,而且也沒有再看到那個穿着苗服的姑娘。

這樣一直挨了一夜,當陽光從窗戶照射到房間裏之後,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蘇婉一直沒醒,我有些擔心,出了房門去找蠱女。

昨天夜裏蠱女似乎一直沒有回來,下了樓后廳房裏幾個男人剛剛將一口大紅色的棺材放在廳房裏,那老婆子坐在廳房的中央的椅子上。

這一大早就抬棺材來,我還以為是剛買的心棺材,可是等我走近一看,裏面竟然躺着一個穿着苗服的姑娘。

那姑娘的額頭上貼着一張草紙,看不清楚面容。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那棺材裏的姑娘,似乎有點面熟,好像是昨天晚上出現在我床上的那個穿着苗服的姑娘。

老婆子見我愣神盯着棺材裏,淚眼婆娑,說:“是我孫女,三天前下葬的,墳地沒看好,今天又抬回來了。”

她的話怎麼聽都覺得有問題,人死後最忌諱的就是再挖出來。

這是老婆子的家裏事,我也不好多問,走到她面前小聲問了一句:“婆婆,我朋友昨天服了你的藥丸,一直昏迷不醒,煩請您上樓看看?”老婆子揮了揮手說:“不着急,她體內的蠱蟲得知道施蠱人養蠱的方法,這樣才能根除。那藥丸現在只能抑制她體內蠱蟲繼續生長,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身體處於休眠狀

態。”

我有些着急,又問了一句:“那她要多久才能醒?”

老婆子似乎覺得有些煩,陰沉着臉說:“她醒了,蠱蟲就會繼續生長,蠱蟲現在還沒天靈,入了天靈后就成了一具屍體了。”

她這樣一說我倒不敢催促老婆子了,有些沮喪。

老婆子拄着拐杖站立了起來,慢悠悠來到棺材旁邊,小聲說:“記住,那藥丸每天一粒。”

說完老婆子從兜里掏出了那個藥瓶子,從裏面倒了一粒在手上,她伸着手示意我去拿。

我埋着頭慢慢朝着老婆子走去,當我的手伸到了那老婆子的手上。

沒想到老婆子手上的黑色指甲鋒利無比,手指一勾迅速在我的手掌心裏畫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我拿着藥丸,立馬縮了回來,然後大聲喊了一句:“婆婆你這是要幹什麼?”

老婆子指着樓上,冷冷的說:“你快去給她服下。”

現在蘇婉這樣躺在床上,寄人籬下雖然我的心裏有不爽,可是也只能忍着。

我摸着手上那流血的地方,悻悻上了樓。

那幾個抬棺材的男人匆匆忙忙出了門。

上樓的時候我還特意回頭望了幾眼,可是那老婆子就像是剛剛什麼也沒發生,站立在棺材旁邊靜靜看着棺材裏躺着的那個女孩。

上了樓,我將老婆子給我的那個藥丸給蘇婉服下,藥丸剛剛吃下。

蘇婉就是一陣翻江倒海的吐,那些吐出來的黑血里滿是蠱蟲,我看得心疼不已,幫蘇婉拍了拍背。

她吐過了之後,沒有任何反應,躺下繼續隨着。

我輕輕喊了幾聲,蘇婉的身體並沒任何回應,哪怕是眼皮微微睜一下也好。

將床上的被單給她蓋好后,我便回了房間裏。

我忽然記起昨天夜裏那個藤球,四下里尋找根本就沒發現藤球的蹤影,出了門口也沒看到。

昨天夜裏沒睡好,我躺在床上回憶着昨天晚上的經歷。

心裏一直嘀咕着,難道昨天晚上的那個姑娘就是躺在棺材裏的那個女孩,而且還是蠱女的孫女?

可是又為什麼要來纏着我呢?

想想腦袋就大,不過在陰陽寨子裏的日子,看來要多留點心眼。

還沒睡着的時候有人來敲門了,我起身打開了門,門口站着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明眸皓齒,挺乖巧的。

她的手裏端着一個黑色的木盤,盤子裏裝着的是一碗素麵,小姑娘抬頭望着我,冷冷的笑着。

“吃早飯了。”

我接過那個木盤,上下打量着姑娘,這姑娘怎麼看都有些怪。

一時間竟也說不出到底怪在哪裏,可能是因為小姑娘穿着的衣服,那衣服上面綉着很多花,很艷麗。

和昨日裏看到的村民穿着的不一樣。

我留了個心眼問:“小姑娘穿的好漂亮,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嗎?”

小姑娘笑了笑,說:“婚禮。”

說完那個小姑娘又蹦又跳朝着樓梯口跑去。

聽到婚禮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怎麼沒聽蠱女給我說,蠱女在苗寨的地位很高,她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那廳房裏還停放着她孫女的屍體,難道寨子裏是一喜一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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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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