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張中懸守着丑鬼一夜，丑鬼在黎明時分醒來。

家裏的窗帘一直都是白天關上，晚上關起，而張中懸的屋內也是如此，黎明時分，晨光出現在大地的那一霎那，張中懸似與太陽訣別一般站在窗口，凝望，拉上窗帘。

那時，丑鬼醒了，他坐起身，含笑凝視張中懸的背影，當張中懸轉身，丑鬼輕聲喊道：“公子……”

“丑鬼你醒啦！”張中懸喜出望外，不知是哭是笑才好，明明高興卻忍不住要流淚。

“公子……”丑鬼伸過手，握住張中懸溫暖的手掌。

張中懸一愣，“丑鬼，我是張中懸，不是公子。”解釋道。

誰知丑鬼立即反駁，“你是！”他緊緊的抓住張中懸的手，“你就是公子，我不會認錯，就算樣貌改變了，丑鬼也不會認錯的！公子就是公子！”

拿回了怒魄和惡魄的丑鬼變得異常執著，張中懸有些頭疼，又有些高興，頭疼的是丑鬼的執著，為什麼要對幾百年前的自己那麼執著？高興的也是丑鬼的執著，既然有鬼這種東西存在，那麼前世今生之說也存在，丑鬼對於愛他的執著持續了幾百年都沒有改變，即使自己樣貌改變也還是愛着自己，即使改變也依然認得出自己，“好好好，我是，可是現在不能叫我公子，要叫我中懸明白嗎？”

“中懸……”丑鬼蒼白的臉上掛着大大的微笑，張中懸覺得，這笑就好像剛剛看見那道初升的陽光那麼絢爛，他半蹲下，把丑鬼擁入懷中，“不管我在很多世以前是不是傷害過你，但是我保證，從今天開始，我會用盡我每一分感情去愛你，相信我……”一份遲來的告白，靈魂深處的歉意懊悔，和愛戀。

“嗯，我相信……”一種類似淚水的晶瑩從丑鬼的眼角滑落，“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我以為你從來都不知道，我以為你從來都討厭我……”他訴說著生前的委屈，每一句都讓張中懸疼到了心底。

張中懸暗罵自己混蛋，以前究竟對丑鬼做了什麼壞事，令他這麼傷心！

“對不起，不會讓你再等了，不會再讓你難受了。”

丑鬼相信他是幸福的，他靠在他的肩頭。

“啊！中懸！”紀李在沙發上猛地睜開眼睛，驚呼着彈跳起來。

“叫什麼叫，一大早看鬼片啊？”張中懸穿着圍裙，一手拿着鍋一手拿着鏟子，從廚房伸出個頭來說道。

紀李聽到鬼這個字眼，牙齒開始打顫，“中懸……昨晚、昨晚……”

“昨晚是真的，那個把你嚇暈的美少年是白無常。”張中懸解釋道。

紀李不意外的打了冷寒顫，不住碎碎念道：“那算什麼美少年啊？！沒教養沒品德！”

“等等！你說白無常？那是地府的勾魂使者？！”

在紀李自言自語之間，張中懸已經做好了早餐，端着兩盤煎蛋香腸烤土司走出廚房。“說的沒錯，就是神話里的黑白無常。”

“可是……他們不是應該頭戴尖尖的帽子，手拿勾魂鎖鏈什麼的么？”紀李用四肢比手划腳，好像一直猴子那麼滑稽。

張中懸翻個白眼，“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哥們！去洗臉吧，你現在的樣子簡直能嚇死鬼！”

紀李被張中懸推着進了洗手間，對着鏡子一看，“哇！鬼啊！”

“那是你自己。”

“……怎麼會這樣，我帥氣的形象啊……”紀李哀怨的對着鏡子左瞧右瞧，唉聲嘆氣。

“快洗，待會出來吃飯。”

張中懸吩咐完紀李，走到大廳把那扇大落地窗的窗帘拉上，大廳變得黑暗，他走進卧室，把丑鬼橫抱起放到沙發上。

“你坐在這裏看電視，我吃完早飯，陪你好不好？”

“不用上班？”丑鬼歪着腦袋問。

張中懸揉揉他的頭，寵溺的笑，“不用，我請假一早，下午去攝影棚，晚上下班回來帶你出去玩好不好？”俗話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張中懸對丑鬼的愛意是多看一眼多增一分。

“嗯！”也有人說戀愛了的人會變的異常自信且美麗，丑鬼的眉眼、舉手投足間中都透露着幸福。

“一大早的，兩個人真是有夠肉麻。”紀李洗漱完畢，看到這一副春暖花開的景象，明了這兩人的關係確認，有些吃味。

“哥。”丑鬼溫順的喚道。

“吃你的早餐去。”張中懸則懊惱，口氣不善。

破壞氣氛！搞不好可以來個親吻什麼的，吃吃豆腐也好啊！

“哼！有男朋友了不起啊！我可是小舅子！”紀李假作生氣。

“哥，你別生氣，哥……”

紀李裝不住了，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小跑到丑鬼身邊，“嘿嘿~我怎麼會生小飄的氣，小飄可是哥唯一的弟弟，哥當然是疼你的！”

“中懸，還不趕快去把小舅子的早餐端過來？小心我不把小飄嫁給你。”紀李得瑟的使喚張中懸。

張中懸笑得諂媚，可是嘴裏卻惡狠狠的道：“我下砒霜毒死你！”

“嗚嗚~~小飄，你老公太狠了！”紀李不依的抱着丑鬼的腰搖來搖去、

“公……不對，中懸！”完全沒有注意紀李用詞的丑鬼，為哥哥憤不平。

“……”張中懸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吃丑鬼豆腐的兩隻手，“李子，你！會有報應的！”頭也不會的轉進廚房倒牛奶。

紀李側卧在沙發上得瑟得瑟，丑鬼幽怨，“哥，你下次再拿我做擋箭牌會有報應哦！”

“哥，不準欺負中懸。”

紀李淚流滿面，有了老公忘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