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開撕

27.開撕

“嗯。”

薄荷眉梢一揚,平淡的答了句。

陳子期瞠目結舌,就這反應!不驚喜?不意外?!

“嗯。”

薄荷又來了一聲,繼續低頭寫稿子。

“……”

陳子期氣道:“老子的喜歡就這麼不值錢?”不掉淚就算了,連個笑都沒有,倒貼到這份上,男生頭回覺得自己可能姓賤。

薄荷朝他瞄一眼,昨天脫口而出的話,扭曲了本意,陳子期用那句話來求原諒,真是頗為諷刺。

“如果你是說,比起裴初河,更喜歡跟我玩,那你還是去喜歡裴初河吧。”

薄荷吶道:“我、不、稀、罕。”

呵。

好一個不稀罕。

陳子期歪着身子笑,撐後腦勺,拿起一支沒削的鉛筆在女生脖間撓,然後,抵住她的下巴,輕輕一抬。

問:“真不稀罕?”

薄荷斜眼看他。

轉動眼珠,翻了個驚天大白眼賞給他。

陳子期彈了下舌頭,拿筆抵住她右邊的臉頰,戳出一個酒窩來,笑道:“那我幫你寫演講稿也不稀罕?”

薄荷正襟危坐,剛正不阿地說:“不稀罕。”

演講稿她是要自己寫的。

就從沒想求過誰。

“嘖嘖,長進了啊。”

陳子期直起身子,朝薄荷微紅的耳垂,呼出一口熱氣,輕言道:“那我把那天的事情,說出去,你也無所謂?”

……

“什、什麼事?”

“就是,你洗澡的時候我看見了——”話沒說完,薄荷狠狠扇了他腦門子一下,愕然道:“你敢說出去,我要了你的命!”

“嘻嘻。”

陳子期捂住頭,皮道:“不敢,我命都是你的。”

“臭不要臉。”

“臉也是你的,別罵。”

“陳子期,你沒節操!”

“節操是什麼?能吃嗎?”

他最會裝傻,黏過來軟軟地說:“你看我,命也沒了,臉也不要了,節操還被狗吃了,你就不要生氣了。”

“我沒生氣。”

薄荷拒不承認,硬硬的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生氣了!我為什麼要生氣?我一點也不生氣!”

“……”

陳子期啞然。

譚定說過什麼來着,不要得罪女人。

*

比賽這天。

陳子期拉開家門,與同時步出家門的薄荷不期而遇。

她將要齊肩的發又只到耳朵的長度,估計是自己在剪的,跟陳子期的頭一樣,發尾長短不一,劉海短到露出眉毛,很有個人風格。

陳子期昧着良心說了句:“嗯,新髮型不錯。”

薄荷得意地昂起下巴。

“那是自然,我自己剪的。”

“呵、呵呵。”

陳子期尬笑兩聲,問:“演講比賽準備得怎麼樣了?我們班的榮譽可全靠你了。”

薄荷擼起書包往他屁股上抽了一下,大喊:“不要給我壓力!我已經很緊張了!”

“好好好。”

陳子期扯住她的手臂,哄道:“隨便玩,拿不到第一也沒關係,不管發什麼獎品,我都給你買一模一樣的。”

“我才不要呢!”

不就是唐詩三百首、步步高家教機嗎?

薄荷犟嘴道:“才不需要你給我買東西!”

“哦?”

陳子期挑眉道:“你現在腳上穿的,不就是我給你買的。”

嗯。

白球鞋。

“……”

薄荷臉一紅,擼起書包又抽他,陳子期趕緊跑,躲避她的追打。

風吹過,揚起女生的裙擺,灌進男生的襯衫,涼爽、輕盈、滿載着青春

下午三點。

全校師生都湧入禮堂,最前一排主席台坐着校長和評委,後面是年級主任和老師,以及學校請來參觀的貴賓。

薄荷拉開幕簾朝外偷看,烏壓壓的全是人,她找了找自己班所在的位置,看見秦綿綿朝自己大力揮手,並帶領身旁的同學一起大喊了聲:“加油!”

薄荷會心一笑。

比緊張更強烈的是躍然的興奮。

加油。

說出這兩個字很簡單,幾乎所有人都時常會聽見,考試的時候、計劃減肥的時候、想要跟喜歡的人告白的時候,都會提到的兩個字。

因為太常被提起,大家也漸漸忽視了它的力量和意義,覺得沒什麼了不起的。

真正用心體會過才知,它並不簡單,或許還賦予了很多期待:你是被需要的,你可以的。別泄氣,要努力、堅持下去、不要隨便放棄。

*

後台。

薄荷排在倒數第二個出場,所有參賽的選手按出場順序坐在一起,裴初河恰巧在她前一個位置,就坐在她旁邊。

房間裏其他選手都在看自己稿子,抓緊時間再背幾遍,直到爛熟於胸。

唯獨裴初河低頭玩手機,顯然是胸有成竹了。

薄荷閉着眼,嘴裏快速發出一連串英文,也在碎碎念念。

一個多鐘頭過後。

房間裏的人越來越少,上台參加完比賽的選手都回到自己班級里去,只剩零星幾個還在候場的選手。

離上場時間越近。

薄荷就越緊張,手心全是汗,心撲通撲通亂跳,呼吸急促,嘴裏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喂。”

裴初河忍無可忍,控訴道:“夠了,能不能停下來!念個沒完,吵死了!”

突然的吼叫聲。

吸引了另外兩個選手都抬起頭來看她們。

薄荷也受到了驚嚇,拿稿件的手一抖,不安地扭動身體,深深地吸一口氣,跟她說道:“不好意思。”

裴初河鼻子發出冷哼,略顯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搞不懂地問:“你既然這麼緊張,何必來參賽?說到底,就是很想出風頭對不對?”

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丟人現眼。

薄荷拿腳尖摩挲地面,強撐着說:“沒有,我不緊張。”

“呵。”

裴初河冷笑道:“你緊不緊張自己心裏清楚,你這樣的人,心裏想什麼,嘴巴也不會說,就喜歡裝唄。”

裝善良、裝謙虛、裝作單純無害,把自卑當作自傲,明明很想要但死都不肯說,一定要等人拿給她。

這種女生裴初河見得多了,叫人犯噁心。

……

薄荷迎上裴初河鄙夷的目光,輕聲說:“沒錯,我太緊張了。打擾到你了,我很抱歉。”

“不需要道歉。”

裴初河冷然道:“只要別再繼續煩就行了。”

說完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薄荷咬牙。

不管不顧地往下講:“但你說錯了一點。我不說,不是因為我喜歡裝。是因為我不想拿話傷害到別人,因為我會顧慮別人的感受。”

她不喜歡吵架,不代表她不會。只要不顧忌對方的感受,傷人的話誰都會講。

“嘶——”

裴初河抬起頭,饒有興緻地看她,竊笑道:“真有意思,我讓你別吵就傷害到你了?你的心是玻璃做的嗎?這麼容易受傷害?”

“對。”

薄荷板著臉說:“我的心就是很脆弱,別人隨便說什麼都很容易當真,但至少,我不會以己度人,刺傷了別人,還把刻薄當有趣!”

“我刻薄?”

裴初河怒道:“你他媽才刻薄呢,我不像你,虛偽!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你是不會當面說,你都是背地裏陰人!”

“我陰你什麼了?!”

薄荷不可置信地問。

裴初河嘴角上揚,陰冷的說:“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陳子期說過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

昨天。

陳子期說過那番話之後,裴初河氣不過,跑去教室看了。

他們的談話她也都聽見了。

裴初河低聲道:“所以,你裝什麼裝啊?不是你讓陳子期不要跟我接近的嗎?現在又來扮什麼好人?”

噁心。

“……”

薄荷頓時說不出話。

面對裴初河的指責,無從解釋,沒辦法反駁。

這個世界非黑即白,沒有中間地帶。

自己的確說過,討厭裴初河,嫉妒裴初河。

如果陳子期因此疏遠了她,那造成這件事的人——

“沒話可說了吧?”

裴初河感覺像終於撕破了對手虛偽的假面,心裏很是爽快,低聲罵了句:“真,表子養的。”

“!!!”

薄荷猛地瞪過去,質問道:“你說什麼?”

“你明明聽見了不是嗎?”裴初河惡笑道:“又來裝。”

薄荷捏緊拳,指甲掐手心,逼自己冷靜。

表面一片平靜,卻在腦海中搜尋最惡毒、最傷人的話。

“裴初河,那你知道嗎?”

“你口中虛偽的——我這種女生,是全校唯一不說你壞話的女生。”

......

裴初河冷冷地問:“你說什麼?”

“你不也聽見了,裝什麼裝?”

薄荷回她一個笑,大聲道:“誰是表子,誰整日被人罵,誰自己心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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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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