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沒有屍體的葬禮
喪葬這一行當自古就延續至今,人死講究的是入土為安。
但有些人突遇橫禍而亡,屍骨全無,就只能用死者生前記念的物件做成衣冠冢,來取代屍體下葬,以祭死者入土為安。
做這一行的雖說也稱為陰陽先生,但卻不同尋常陰陽那般。
橫禍而亡,死者意念會感染隨身物件,這些物件有了邪性之後,便會依照亡者生前的習慣製造出一些無法理解的現象。
尋常陰陽先生沒有辦法解決這種事情,便只能由我們來處理。
我叫張焱,我們家裏從祖上開始,便一直在做衣冠冢這種活計。
從祖上開始,我們這一脈就一直在吃死人飯。但是祖上卻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這種手藝必須隔代傳承下去。
所以,我父親理所應當的避開了這一行,而我在二十一歲的時候,便從爺爺的手上接下了這一行當。
為了與時俱進,讓我們這一行有點檔次,我在白鎮開了第一家喪葬店鋪。
在我隔壁是一家扎紙店,老闆年齡和我差不多,雖說是一個大老爺們,可卻起了一個張如花的女人名字。
可能真的和這個名字有所關係,張如花的言行舉止都非常的女性化,用現在的話來說,就非常的娘炮。
因為他在家裏排行老二,相處久了也相互熟絡,我就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做二丫頭。正常人肯定不會接受這個綽號,但張如花卻並不反對,而且還拍手叫好,讓我一度懷疑,這傢伙是不是真的投胎投錯了身子。
而且這傢伙,經常性的膩歪在我店子裏跟我扯犢子,每次一呆就是一整天。這幸好鄉下人思想比較單純,要不然指不定外面怎麼風言風語。
這一天大清早,我剛忙完一單生意。正在店裏面無所事事的看着關於葬禮的古書,突然大門被推開,就看到張如花穿着個大褲衩子直奔我而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後面又是跟着一個瘦矮的男子,帶着孝巾進門就開始破口大罵。
張如花躲在我的身後面,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斜眼一看,這傢伙翹着蘭花指,瑟瑟發抖着。
男子一臉憤怒的走到我的身邊繼續唾沫橫飛,張如花便直接開始尖叫起來,叫聲比男子的罵聲都大。
兩張嘴在我耳邊吵得我腦袋都快炸了,放下古書把兩個人推開,都平靜了好一會兒,我才知道這事情的緣由到底是什麼。
男子是附近陳家莊的陳二強,家裏的長兄去世了,在張如花這兒買了套紙紮回去。但是這紙紮剛買回去還沒燒掉,半夜自己都裂開了。
人家家裏死了人,紙紮又出了這種么蛾子,一家人都覺得晦氣,都說是張如花紙紮的質量問題,所以陳二強便氣沖沖的來找張如花要個說法。
我扭頭看着張如花說,二丫頭,你現在可都會製造假冒偽劣產品了唄?
張如花看了一眼陳二強,壓在我的耳朵邊小聲的告訴我,不是他的紙紮有問題,是陳二強他家裏出鬼了,這紙紮,是鬼給撕開的!
我楞了一下,問他這話是啥意思。
張如花說,他去陳二強家裏送紙紮的時候,發現靈堂的棺材裏面根本都沒有屍體,就只有一個破爛衣服在裏面。
沒有屍體?
我的腦子裏頓時一個激靈,推開貼着我的張如花,看着惱怒的陳二強問,昨天除了紙紮都裂開,還發生什麼別的事兒了沒有。
陳二強剛才一直都在氣頭上,根本就沒有聽到張如花對我說的話。
我又問了一遍后,他臉色頓時一變,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搖搖頭說沒什麼事兒。
他如果不這樣還好,這樣一表現,我就知道,除了紙紮裂開之外,肯定還有什麼別的事情發生了!
在我的逼問下,陳二強才最終告訴我,除了紙紮裂開之外,他半夜迷迷糊糊就感覺有個人坐在他床邊,而且覺得這個人就是他哥陳大強。
並且陳大強的閨女才剛一歲多,睡覺的時候,總是喜歡陳大強摟着唱搖籃曲哄着睡,昨兒他也聽到了搖籃曲的聲音,並且能清晰地聽到他哥的聲音。
這聲音不止他一個人聽到了,整個一家人也都聽得很清楚,但是唯獨跟陳大強閨女睡在一起的陳大強媳婦,一夜睡得很香,什麼都不知道。
而陳大強的女兒,前幾天一直哭個不停,就昨天夜裏,一整夜都沒有哭。
今天一大早,陳二強把這事兒告訴了他委託下葬的陰陽先生之後,那陰陽先生,二話沒說甩手就走了,就連紅包都沒有要。
陰陽先生聽到這事兒直接就甩手走了,陳家一家人心裏就更加害怕了,惱怒之下,陳家人就把事情都怪罪在了張如花的紙紮身上,因為他的紙紮還沒有送過去之前,家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說到這裏,我也明白了個大概。
坐在凳子上就說這事情簡單,看着陳二強問:“你大哥的屍體是不是不在家?”
我這話一出,陳二強臉色徒然一變。
確信他剛才並沒有聽到張如花對我說的那些話,我接著說:“如果沒猜錯,你大哥的屍體應該已經找不到了,在棺材裏面放的是他的隨身衣服吧。”
“你怎麼知道的?”陳二強剛才還氣的怒紅的臉瞬間蒼白起來。
我裝出一副得道高深的樣子說,那個陰陽先生跑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這件事情很兇,一般人根本就沒有辦法解決,只有我才能解決這件事情。
可能是因為我剛才點破了棺材裏面衣服的事情,陳二強‘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說他們已經被折磨瘋了,讓我幫幫他們。
看到他從剛才的破口大罵變得苦苦哀求,我便順水推舟,說這事情其實我不願意幫忙,可這事畢竟是我朋友捅出來的簍子,如果不處理,我怕我朋友也會收到波及。
把陳二強先送走之後,拉着張如花回到了店裏面。
我問張如花,在陳家除了看到棺材裏面沒有屍體之後,還看到什麼別的不一樣了沒有。
張如花想了想,一拍大腿,尖叫一聲把我嚇得一激靈,告訴我在陳家的靈堂門頭上,看到了一個新砍出來的橫槽。
在我們這個地方,只有是橫死的人,才會在靈堂門頭上砍上一個橫槽!
這個陳大強是橫死的,而且,沒有屍體!
決定要去之後,我二話沒說,收拾好背包,從後院裏推出小電摩,把張如花拉上車,便往陳家莊趕去。
我們剛站在陳二強的家門口,突然就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一隻黑貓,直撲張如花而去,一閃而過,在張如花的臉上留下了幾道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