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女孩叫Feeling 20(2)
子云說,我當兵之後,變得很不甘寂寞。是啊!我是很不甘寂寞的,其實,放了假沒人陪的時間裏,我可以打遍所有通訊簿里的電話號碼,只求能找一個人陪我一起晃晃,有目的地也好,漫無目標也罷,只要我身邊有個人,儘管是年久失聯的朋友,還是交情頗淺的同學,我都可以接受。
只要我身邊有個人。
直到昭儀的突然出現。
昭儀的出現對我來說,像是一碗已經淋了清香醬油的白飯,又突然間撒上了一些肉鬆一樣的難以言喻。
白飯是我,清香醬油是Feeling,所以不用說,那突然加進來的肉鬆,就是昭儀。
基本上,一碗白飯拌醬油已經可以謂之極品了,所以撒進來的肉鬆就不怎麼容易去定義它,在我的感覺里,雖然美味並沒有因此而受到負面影響,但總覺得這蓋在飯上面的肉鬆,裝飾的存在成分變多。
一碗飯沒有任何拌味,它一樣可以下咽,就如生命沒有任何裝綴,分秒依然公平地前進。如果在飯上面淋上了醬油,那味道是不可言喻的完美,所以肉鬆變得可有可無。
但仔細想一想,如果飯並沒有淋上醬油,可以拌味的只有肉鬆呢?
“我放散步假了。”每當我因為放散步假走出左營軍區大門,我就會打電話給昭儀,而她就會很自動的,在我家樓下等我。
我有時會問她,是不是大學生都不需要上課,文憑一樣能拿得到?
她會很俏皮地回答我:“這是要看實力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我總覺得她的課業其實很重,“看實力”這句話不是真的。
“我想去看夜景,你帶我去,好不好?”
晚上七點,一九九九年,冬天的翅膀隨着街邊的初葉更生而慢慢縮萎。
從昭儀突然出現到現在,也已經三年半了。
我從陽字號調職到拉法葉,從下士晉陞到中士,當生命中的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沒有轉變的同時,其實,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
“好,你想去哪看?”
“當然是山上。”
我們騎着機車,穿過高雄最熱鬧的中心,越過連接新興區與鹽埕區的高雄橋,繞過動物園,停在壽山上視野最好的地方。
“高雄的夜晚好漂亮。”
“是啊,跟海上的夜晚完全不一樣。”
“海上的夜晚是不是都很暗,伸手不見五指啊?”
“那是沒月亮星星的時候,只要有星星或月亮,海上的夜晚是很美麗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一片白色的海,鏡面一般寧靜的海,一望無際空空蕩蕩,只有你腳下的這艘船在行動着,那是很凄涼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