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女孩叫Feeling 14(1)
距離聯考不到一百天的日子裏,水深火熱是惟一能貼切形容的成語。
補習班開始找一些以前考上“台大”、“清大”、“交大”、“成大”、“政大”……的學長姐回來補習班教授一些考試及考前準備的經驗,他們每個人都有自成一套的讀書方法,在台上說得天花亂墜,還不時秀出他們的學生證讓我們羨慕。
“這是正大光明又理直氣壯地落井下石。”我這麼跟子云說,右手轉動着我的原子筆。
“你發現了嗎?”
“發現什麼?”
“他們的長相有一個共同點。”
“哪個共同點?”我不得其門而入地問着。
“呆。”
“呆?”
“是啊!看那個正在說話的“台大”法律系學長,他的眼鏡跟他半邊臉一樣大。”
“喔……天啊……”
“再看左邊數來第二個念“清大”中文系的學姐,她的髮型像極了湖邊賣黑輪的老闆娘。”
“啊……不會吧……”
“再看看那個一天到晚叫我們到冷氣機前罰站,從成大外文系畢業的班導師,簡直跟他們是一掛的。”
“Mygod……”
“但他們手上的學生證我們沒有。”
“是啊,現實真殘酷。”
“你想到該怎樣推翻這殘酷的現實了嗎?”
“你想到了?”
“嗯,我想到了,今天下課之後,我們去剪小瓜獃頭。”
我跟子云又笑成一團,班導師又聽見了。
我們沒有去剪小瓜獃頭,倒是又到冷氣機前站了好一陣子。
那是我跟子云最後一次一起被罰站,在一九九六年的四月,高雄洋溢着春天的氣息時。
子云告訴我,最後這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裏,他不想再到那窄窄的補習班裏,在人頭與人頭之間那窄窄的細縫裏,拿着筆在那窄窄的桌上空間,抄着那必須搖頭晃腦才能得到的窄窄筆記。
我問他,不補習的話他要幹嘛,他回答我一個字,“玩”。
但天曉得他是真有膽子去玩,還是躲在家裏死拼猛念的?
距離聯考最後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子云不到補習班了,赫然驚覺這條升學窄路,我竟然是一個人,而且走得很孤單。
後來有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自己都覺得相當莫名其妙。
“讓你選,史奴比跟加菲貓你喜歡哪個?”
那是一個星期天早晨,我正埋頭在圖書館裏算數學,然後有張產品DM,由我的正前方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張大型娃娃的DM,史奴比跟加菲貓充斥着整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