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曹營心在漢(1)
1911年10月武昌起義爆發,偉大的辛亥革命開始了。為了緩和局勢,清政府只好一面起用袁世凱,另一面將汪精衛開釋出獄。當時,袁因遭清廷罷斥,以足疾開缺放還回籍;汪亦以謀刺攝政王敗露成為階下囚。袁汪二人在當時可以說是同命相連。
辛亥革命在江南大地上迅猛發展,清政府為了挽救危機,派陸軍大臣蔭昌親率近衛新軍兩鎮南下,並已起用袁世凱為兩湖總督,督辦剿撫事宜。袁則以“足疾未痊,難肩重任”為辭,以報被罷斥宿怨。蔭昌所率北洋軍將校,多為袁的舊部,號令不行。清廷復任袁為欽差大臣,全權節制,率軍鎮壓革命黨人。但袁卻暗中利用革命黨與清朝的鬥爭,企圖坐收漁利。
袁世凱與革命黨人之間毫無淵源。辛亥革命前,同袁有交往的革命黨人獨有汪精衛。清政府為了同革命黨人相通融,便任袁為內閣總理大臣,袁、汪二人攜手之機來臨了。
當汪精衛出獄時,袁世凱尚在河南原籍,未到北京視事。但袁已致信其親信梁士詒,信中寫道:“南方軍事尚易應付,北京政治,頭緒棼如,正賴足下居中策劃,請與唐少川預為佈置。”梁士詒受袁之託,四處進行活動。因他是汪精衛長兄汪兆鏞的鄉榜同
被清政府任命為欽差大臣的袁世凱。
年,以年誼鄉誼關係,特赴汪精衛的住處交換國是意見。經梁士詒介紹,汪精衛和袁世凱之子袁克定相識。兩人一見如故,頗相投契。
汪精衛出獄后,在11月15日與楊度一起,組織了“國事共濟會”。主張開國民會議解決國體,公然散佈革命招瓜分、生內亂的陳詞,這正是五年前汪精衛批判過的保皇濫調。因此革命黨的喉舌———上海《民主報》對汪的這些活動曾寫社論痛加批評。正如袁世凱所預料的,汪組織京津保同盟會,並取得領導權,對於革命黨人籌備武裝起義,多方限制勸阻。於是,在清政府統治的北方,他成了袁內閣的得力助手,而在革命黨內則是擁袁倒清論的重要鼓吹者。汪精衛此時留居北京已無必要,30日他去天津,寓居租界內的一個旅館中,對外說準備在天津籌辦報館,作為掩飾,而暗中則派人赴上海,將會晤袁世凱的經過告知黃興等人。黃興贊同汪精衛的活動,願與袁世凱呼應合作,南北雙方,遂有了默契。而袁克定則往返於京津之間,傳遞消息。
1909年,袁世凱被載灃趕出朝廷后,隱居家鄉河南彰德洹上村,以漁翁自居,終日策杖弄舟,披蓑戴笠,實則等待時機捲土重來。此圖即為袁世凱洹上村垂釣圖。同時,受同盟會指派,與袁世凱聯絡,爭取袁世凱反對清廷。此時的汪精衛,已成了袁世凱家裏的座上客,而且與袁克定結成金蘭,深得袁世凱的賞識。《辛亥革命錄》是這樣記載的:“十一月初七日下午五時,清內閣總理大臣袁世凱見汪兆銘於內閣總理官署,使兆銘之滬,以革命黨人立場,斡旋於伍、唐兩代表間,以免和議之局因孫先生歸國而中變,於是授兆銘議和代表參贊之名,俾得協助紹儀,但對外秘不發表。同日下午七時,世凱復見兆銘,其子克定亦相偕至,世凱命其子克定與兆銘約為兄弟。先是袁世凱三見兆銘,每見必以一人必以暮夜。蓋此時世凱所資以利用兆銘者,則為京津保革命人之控制,與聽取南方革命黨人之情勢,藉以縱橫捭闔耳。及聞孫先生歸國,則知非紹儀之外交所能勝任,遂使兆銘南下以周旋於內。當兆銘、克定相偕見世凱之夕,室中須設盛筵以待之。兆銘、克定見世凱,回叩首,世凱南面坐,兆銘、克定北面立,世凱顧兆銘、克定曰:汝二人今而後異姓兄弟也。克定長,當以弟視兆銘,兆銘幼,則以兄視克定。吾老矣!吾望汝二人以異姓兄弟之親,逾於骨肉。兆銘、克定則合辭以進曰:謹如老人命,於是又北向四叩首。叩首畢,兆銘、克定,伴世凱食,食罷而退。”
下詔宣佈退位的清宣統皇帝溥儀。
袁世凱還曾叫袁克定邀汪到洹上相識相敘,行時極為秘密,無人知曉。據汪後來對其侄汪希文說,他初次到洹上與袁世凱相見時,伸出右手準備與袁握手為禮,不料袁不習慣於此,卻笑着向汪深深打了一揖,汪緊忙還了一揖,而後就坐。袁世凱笑着對
汪說:“素來仰慕閣下是海內大文豪,今獲相見,深感欣幸。”接着又稱道“甘水橋之壯舉,可與漢朝開國功臣張子房博浪之一擊,先後媲美”。汪聽後身感飄然。兩人覺得頗為投機,只感相識恨晚。汪精衛便向袁道出革命黨人希望袁以所擁兵力推倒清廷;袁則想利用革命軍的聲勢壓清朝皇帝退位。兩人利害相同,一拍即合。此夜汪精衛與袁世凱密談到深夜,在場侍坐者僅袁克定一人。第二天清晨,袁世凱命其子伴送汪返京。臨行,袁世凱寫信給梁士詒,囑他籌款十萬贈送於汪,作為路費。汪出身清苦,一生未見過如此厚禮,不免大吃一驚,認為非義之財萬難接受,堅不肯要。梁士詒勸道:“閣下北京剛剛恢復自由,離家萬里,身邊豈能無錢,就是赴天津、上海斡旋國事,亦非錢不可。此是袁宮保的美意,何必客氣?”最後,汪接受大洋一千元,退還了九萬九千元。
11月下旬,袁世凱就任內閣總理大臣,大權在握,他重新上台後,大耍反革命兩手,以圖實現其險惡的目的。袁秉政后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要馮國璋攻下被革命黨人佔領的漢陽,以堅清廷對他的信任,同時也給革命黨人一個下馬威。但革命軍英勇奮戰,頑強反擊,與馮國璋的北軍隔江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