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我們都是污穢的存在
白家的宅院內,白景淮站在房門前看着虛掩的房門,揮手讓人退下了。
“老爺一直都在念叨您的名字,三少你快進去吧。”說完管家便退下了。
白景淮動作有些猶豫,但還是進去了,屋內的儀器響着,心電圖機上起伏的線條說明他還活着。
聽到動靜白天弘費力的睜開眼睛,喉嚨中含糊的叫着他的名字,白景淮臉色一僵,站在那裏並沒有動作。
“阿景啊..過來這裏…”他艱難的舉起手,乾枯的手背上還有打點滴的白色膠條。
白景淮沒說話慢慢的走上前去,坐在白天弘的床前,一副冷冷的眼神打量着他。
“沒想到你還能來。”白天弘躺在床上半閉着眼睛,聲音乾澀。
“我還知道自己姓白,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他冷漠的開口。
此時白天弘憂傷的嘆了口氣:“這些年你過得不容易啊。”
白景淮微微凝眉,沒有搭話。
白天弘自顧自的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恨我,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母親了。”說完他輕輕的合上眼睛,像是在等待制裁一般。
“你還有臉這樣說,我以為你這個人不會有心的。”白景淮恨意滿滿的開口。
白天弘躺在床上虛弱的笑了笑:“我白天弘英明一世啊,到了晚年卻是這樣的光景,你倒不如給我個痛快。”
白景淮一愣,繼而冷漠的哼了聲:“就想這麼死豈不是太容易了點,我要讓你看着你最在乎的東西一件件的走向毀滅。”
“楓兒和華儀都是你送進去的吧,你果然是好手段啊。”白天弘看破的說道。
“要不是他們私慾太重,還不會給我突破口呢,不過我還是得謝謝你給我報仇的機會,四年前的事情我不會就這麼輕易的了結的,你喜歡的東西我一定會盡數毀滅的。”白景淮的聲音蝕骨冰寒,帶着一絲的恨意。
白天弘聲音淺淺的:“你們是聯姻的產物罷了,你不用這麼恨我,誰讓當初你的母親非要嫁給我,我不愛她聯姻沒有什麼好結果的。”
“所以你就這麼糟蹋她?”白景淮的手狠狠的抓着床單,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你是白家的長子長孫,你身上的責任太重了,但你是那個女人的孩子,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喜歡。讓你回來是因為公司的需要,下輩子就別再做我的兒子了。”白天弘緩緩說道。
砰的一拳,白景淮重重的捶在床上:“不愛她為什麼要娶她?!你毀了她一輩子啊,你讓她抬不起頭來,讓她備受沈家族人的戲謔和嘲笑,這些都是她欠你的嘛?”
“要是沒有她的設計也不會有你的,你是你母親設計我之後才有的,對於這件事情虧欠你的我很抱歉。”白天弘語氣淡淡的,也並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白景淮渾身的血脈噴張,原來他是一個母親耍心機以才得以出生的孩子…
“要不是你母親當年以死相逼,我也不會娶她過門,的確沈家財大氣粗,娶了你母親對於我的事業如日中天,我順利的坐上白家掌權人的寶座,但是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她妄想用孩子來綁架我,可惜還是沒有熬到我認輸的那一天。”白天弘無奈的笑着,幾十年過去了,那些往事依稀在目。
他木楞的看着白天弘,這個遲暮老人,心中屈辱感緊緊壓迫着:“所以你要我忍受非人的待遇,讓我受盡冷眼。”
“做不到父親的責任是我的過錯,但是你的出生就是你母親想要利用的工具,很可惜你的性子隨了我,並沒有讓你母親達到滿意的效果,所以你就被拋棄了,她扶植了沈年,因為那孩子有和她一樣的性子,陰柔的狠,這些是你沒有的。”白天弘緩緩的說著。
白景淮就像是處在冰窖里,他多少年來期盼的得到一點來自父母的關懷,到今天真正的成為了泡影,他的出生就帶着目的,註定了一輩子無法擁有平常人家的溫馨。
他突然起身要走,卻被白天弘扯住:“你不必要感到憤怒,這金城如你一樣的人多了去了。沈年是沈家收養的孩子不錯,這個秘密的確是沈家最大的敗筆了,偷龍換鳳的把戲着實是讓人笑掉了大牙。”
白景淮甩開他:“那他也是沈家的獨苗,千百人擁戴愛護的後生。”
“這人啊,追求什麼活着的意思呢,程國鋒到死都是迷迷糊糊的,他那些風流史不也一樣的跟着就散了?那個程家的大女兒的母親才是最陰狠的存在,生下孩子不過是為了找尋那筆莫須有的財富,累贅啊——”白天弘微笑着開口。
白景淮身子一冷:“什麼財富?”
“一筆只有程家的優異的後人才配知道的秘密,我自然是不知道的。”白天弘疲憊的說道,揚手讓他退下。
白景淮心中疑惑的開門,卻在門口發現了愣神的程菲,一把抓過她:“你怎麼會在這!”
剛剛的話她定然是都聽見了…
程菲表情有些慌張,被白景淮這麼一喊才慌忙回神:“我…我聽說公司出事了,不放心想要過來找你問問。”
“我不是說讓你好好的呆在樊城嗎?現在就立刻回去!”他有些慍怒的開口,拉扯着程菲就要將她送去機場。
她掙脫開了,站在樓梯口眼神紅紅的看着他。
白景淮凝眉看着她的樣子:“你要幹什麼?”
“我們都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的,對不對?”她沙啞着嗓子問道,剛剛白天弘的話她站在門外聽的一清二楚。
“不,誰也沒有辦法壓制我們的生活。”他聲音堅決。
程菲後退兩步有些枉然:“我們都是難以啟齒的存在,生下來就是被利用的!”
“那是我們的宿命,但決定不了我們以後的日子。”白景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程菲回頭指着蜿蜒的樓梯似乎在笑:“當時我就看到滿臉是血的她躺在地上的,沒有人救她,我以為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也沒有了。”
“還有我呢,別衝動。”白景淮向她伸出手去。
程菲蒼白的臉上帶着笑意:“好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我像母親一樣從這裏倒下去,是不是一切也就結束了。”
“不會的,沈月曼可能還沒死!”白景淮激動的開口:“你忘記那日的山洞裏的事情了嘛,我一直都在查,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
程菲聽后才慢慢的恢復理智,白景淮將她一把帶入懷裏,額頭已經是一層冷汗。
無法選擇出身和出生時候的意義,那麼就從現在開始活的不像是個傀儡,而是個光明磊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