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槍聲之後,愛火復燃
談晶潔的歸來,向汀雪的死而復生,今晚大團圓的集合,談家註定又要迎來一個不眠之夜。
江子涵喜上眉梢,談晶潔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可是向汀雪卻高興不起來,她悲傷的,一人去了後花園。
她坐在鞦韆上,孤獨的仰望着無邊無邊的夜空,都說月明星稀,可今晚根本就沒有月亮,星星為什麼還是那麼寥寥幾顆呢?
城市的夜空,到底還是太過於璀璨明亮,她找不到,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那顆她想要的星星!
他們說,地上消失一個人,天上就會多一顆星星,可是外公,你在哪裏呀?我要看哪個方向,才能找到你?
外公,對不起啊……
身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不用想,向汀雪也能猜到,來的人是誰。
不想理會,但更不想被打擾,向汀雪沒有收回視線,依然看着遠處的夜空,眸色暗淡無光,語氣低沉無力:“你去陪宇陽,不要再跟着我,我現在不想再見到你。”
她的身上裹着濃郁的哀傷,甄皓霖如何能不懂,她的自責與內疚,又如何能放心能捨得,她一個人坐在這裏孤獨的療傷,走到她的身後,輕輕地推着鞦韆,柔聲道:“宇陽在客廳講你的故事,今晚他已經被江子涵包下了,我摻和不進去。”
鞦韆蕩漾,微微起伏,可向汀雪只想安靜的一人獨處,她不悅地蹙起眉梢:“你也去聽,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很離奇的故事!”
甄皓霖感覺到了她的不悅,立即停下手:“我已經聽吸血蝙蝠說過了,我現在就想和你……”
不讓他有機會說完,向汀雪立即打斷:“我不想和任何人再一起,我現在就想一個人靜靜地呆會兒。”
話音一落,身後果真沒了聲音,連呼吸聲,向汀雪都聽不見了,可是離去的腳步聲呢?
向汀雪沒有聽見,她煩了,惱了,不多的忍耐力見底了,她扭過頭,恨然地瞪着靜靜而立的甄皓霖,拔高音量吼道:“甄皓霖,我就想一個人好好獃會兒,你不要總陰魂不散的纏着我,行不行?我心裏現在很難受,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行不行?”
心疼的,甄皓霖墨黑的眸子滿是憐惜:“外公九十多歲,年紀已經到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然規律,全都不關你的事。你可以悲傷,但無需自責,更無須內疚。”
談老爺子死了,死於絕食,在向汀雪登入魔島的第八天,他死不瞑目,終年九十一歲。臨終前,他誰都沒有見,只見了甄皓霖,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他不該把對甄廣源的偏見,全部壓在甄皓霖的身上,他不該製造新的悲劇,害了向汀雪,還害了甄皓霖,他是帶着深深的愧疚離世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年,甄皓霖對談家的生意,沒有進行放肆的打擊,他給談雲嘯留了不少的生路。
但是向汀雪還是崩潰了,她自責,她內疚,她覺得是自己拖累了談老爺子,她跳下鞦韆,朝甄皓霖猙獰地嘶吼:“百歲老人到處都是,外公的身體那麼好,如果不是我,他還能活很久很久,九十多歲,對於他來說,真的很少很少!這一切的錯誤都是我造成的,都是……”
甄皓霖急切地打斷:“他的身體再好,也經不起時間的摧殘,你也不要忘了,他的心臟還做過一次大手術!”
向汀雪急,腔調透着哽咽:“那也是因為我,如果我不出現,他就不會那麼的思念媽媽。甄皓霖,我今天已經看夠你了,我今天再也不想見到你,你走你走,你快點離開這裏,讓我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甄皓霖搖頭,心,撕裂般痛,他的雪兒啊,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為難自己,他沒有轉身離開,反而還朝向汀雪邁進了一步:“我知道外公的去世讓你很傷心,你傷心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不要哭,更不要當他的面哭,向汀雪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她動作麻利的從腰間拔出了手槍,並瞄準了甄皓霖的心臟:“你走不走,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要逼我開槍,對於你,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甄皓霖搖頭,不退縮:“雪兒,以前我們說過,有難題,我們一起解決。有坎,我們一起跨過去。如果不朝我開這一槍,會讓你一直耿耿於懷的話,如果這一槍射中了我,會讓你的心靈得到平靜的話,那麼雪兒,你開槍吧!”
心疼得瑟瑟發抖,端槍的手,也在無聲的哆嗦着,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甄皓霖會是這樣的?為什麼他與大腦中的形象完全不同?為什麼薄情的人會變化成如此大義無私?
是愧疚,還是想彌補,或者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虛偽的……
氣頭上的向汀雪,沒有理智,她一時也想不明白這深奧的恩怨,所以她選擇了相信大腦中的記憶,她帶着一股仇恨怨怒的心,扣下了板機,朝甄皓霖開了無情的一槍。
“嘭”的槍聲,驚響在談家別墅的上空。
向宇陽正講得口沫橫飛,他們被槍聲嚇得怔住,但又旋即回神,全部匆匆趕往後院,滿身的驚惶恐懼。
後院的花園,昏黃的燈光下,甄皓霖和向汀雪面對面地站着,誰也沒有倒下,但槍,誰都能看見,是在向汀雪的手上。
“媽……”
向宇陽還沒驚駭的叫完,吸血蝙蝠就已經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並輕聲提醒:“不要吵,你爹地竟然還能站着,那就說明他沒事。看小雪怎麼反應,不定轉機就是這裏。”
是的,甄皓霖不會死,因為向汀雪瞄準的準頭,在她顫抖的手下全偏了,沒有擊中他的心臟,只擊中他的左臂。
昏黃的燈光下,那鮮紅的血,順着甄皓霖的衣袖,一條一條地流到了他的手背,又從手背滴到地上,滴滴滴地響着,驚擾人心。
“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躲開,你不是會身手么,你不是很敏捷么……”向汀雪的心,完全碎了,她再也撐不住,站在那裏,捂着疼痛的胸口,嗚嗚地放聲大哭,哭得淚流滿面,梨花帶雨。
胳膊上的疼痛,不及心中痛的百萬分之一,甄皓霖無視傷口,只穩健地走到她面前,語氣憂憐地說:“如果我挨槍,可以讓你好受一點,我願意為你挨槍!”
“笨蛋,笨蛋,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不會,永遠不會……”口不由心,向汀雪一邊抹淚,一邊把槍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笑,夾着苦,含着淚,甄皓霖伸手輕輕一帶,就把向汀雪緊緊地擁進了懷中,他一邊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一邊柔聲地哄着:“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什麼都不要去想,只放肆的哭,我在這裏,我也永遠陪着你,再也不離開你……”
不離開!再也不離開她了!
這一句,深深地擊中了向汀雪心底的軟肋,好似她的堅持,她的等待,她的復仇,全是因為這一句話似的。
崩潰的,放肆的,她貼在甄皓霖的懷裏,嚎啕大哭,粉拳也不停的,一個個全都砸在甄皓霖的胸口。
甄皓霖默默地全都受了,默默地陪着她一起流淚:“老婆,狠狠地哭,哭完就放下所有的負擔,好好地生活,快樂地活着……”
向汀雪哭得更凶,只是不再捶他,而是順應着心的感受,反手將他抱住,狠狠地抱緊!
吸血蝙蝠見狀,揚起一抹邪笑,揮了揮手,把人全部帶了下去,只讓那哀怨糾結的哭聲,回蕩在花園的上空。
哭了很久很久,向汀雪才慢慢停止哭泣。
甄皓霖捧着她的小臉,溫柔地替她擦拭眼淚,灼灼的目光柔情似水:“一直不知道什麼叫花貓臉,今晚算是見識了!”
“你……”
“別動,閉上眼睛,我幫你擦乾淨,不然進去,兒子肯定要笑你!”
他的眼睛灼熱而又柔情,向汀雪迷了,心如撞鹿般狂跳起來,連着呼吸都變得急促不堪,她忘了可以逃離,反而還慶幸甄皓霖給的台階,順從的,安心的,她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甄皓霖忘了疼痛,邪魅的手指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龐,深邃的眼眸貪婪而又熱切地看着那抹艷色,一臉的邪氣,他忍不住低下頭,吻上了向汀雪緋色的唇。
熱的!軟的!
未深入,未纏綿悱惻,只蜻蜓點了一下水,向汀雪就一個哆嗦回了神,她猛的推開甄皓霖,氣得臉色脹紅,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訓他,只羞澀地一跺腳,便轉身跑了。
“木發現呀木發現,我老婆還真是越來越可愛了,這一槍,挨得真值!”因為甄皓霖看到了希望,因為他看見了向汀雪的心裏,還是有他的存在。
記憶,那該死的記憶!
拖着受傷的胳膊,甄皓霖追了進去,卻發現江子涵等人像消失了一樣,一點足跡一點聲音都找不到。
不過,在向汀雪房間的床上,有一個藥箱,還有一套男款睡衣,上面也留有一張紙條,吸血蝙蝠的筆跡:“蒼狼今晚就交給你了,如果你不想他流血至死的話!”
貓了個咪!
集體算計她?集體給他助威?
憑什麼呀?他什麼時候變成了聖人,而她的人品又在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低賤?
貓了個咪!
向汀雪不想照做,誰要剛才甄皓霖又輕薄了她,她丟下紙條,卻偷瞄了甄皓霖一眼。
血,已經凝固,不再往下流,但甄皓霖的西服袖子,已經被血染透了,緊緊地貼在他的胳膊上。
包紮是必須,也是緊迫的,人全都不在,甄皓霖一隻手怎麼取子彈,又怎麼進行包紮?
貓了個咪!
莫名的,對這個深惡痛絕的仇人,向汀雪善心大發,她轉身走了,剪刀在哪裏,在哪裏,不把衣服剪掉,她怎麼取子彈,怎麼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