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願與你一起-第五十六章堅決的皇后(一)
紫蘭輕輕托着貴妃的手拾階而上,不禁溫言說道:“娘娘今日才剛剛出了滿月,要去昭陽殿合該乘轎攆才是,明翠宮到昭陽殿這斷路也算不得近,娘娘何苦受累!”
林淑珍唇角含笑己然是個幸福滿足的母親情態,輕聲答道:“悶了一個月子,當真生生悶壞了,怪不得蘭蘭當初生完悅兒就急着要玄王帶她去城外騎馬,老祖宗留下那麼多規矩當真是叫人悶的受不住,今日是小公主滿月後第三天,這滿月宴也擺過了,月子也做完了,自然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何況你才入宮沒有幾日,本宮帶你到處走走也算熟識一番!蘭蘭肯將你送來我身邊的一番苦心我清楚,以前在府里那麼多丫頭,就只有你最能入老祖宗的法眼,收在她老人家身邊親自帶着,如今你跟在本宮身邊,本宮也甚覺安慰!”
貴妃絮絮的說著,紫蘭只是安靜聽着,片刻,就見貴妃微微朝眼前的一座宮殿指了指:“紫蘭,你看,那就是咱們天元朝歷代皇後娘娘所住的昭陽殿!”
紫蘭順着貴妃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宏偉的宮殿掩映在蒼松翠柏之中,紅磚金瓦端的是氣勢恢宏。
紫蘭目光沉沉望着宮門前匾額上三個大字蒼勁有力上書:昭陽殿!
從明翠宮到這昭陽殿這條路,她要一直這樣扶着林淑珍的手堅定的走下來!為的,就是迎接十幾年後入主昭陽殿的下一位新主人!
貴妃帶着宮人剛進昭陽殿,一應的宮女內監都趕忙行禮,齊整的請安聲瞬間可以看出每一個宮人都極其謹慎。
如今的天元朝後宮,皇后孫氏不得寵愛,而貴妃卻是一枝獨秀佔盡皇寵,四年時間裏,經歷過祖宗慣例的三年一度秀女大選,如今的後宮中雖有幾位宮嬪,卻是始終無人能於貴妃娘娘平分秋色。
而林貴妃不禁生下了皇長子,更在五年之後又為皇上誕下了第一位長公主,在後宮中的地位更是無人能撼動。
貴妃剛到,宮人們就馬上進去通報了皇后,為表鄭重皇後派了貼身宮女也是昭陽殿如今的掌事宮女迎秋親自出來請。
進了內殿,孫皇後端坐在椅子裏。
直到貴妃行禮完畢,孫皇后才端着慣有的慈善笑容輕聲嗔怪道:“妹妹剛剛才出滿月何必如此多禮,快些起來!”
紫蘭輕輕上前扶着林淑珍起身,林淑珍抬陣迎上皇后那永遠不曾變過的笑臉,不禁覺得有些膩膩的厭煩,卻依舊只是笑着答道:“妹妹月子裏不能來給娘娘請安,當真覺得心中惶恐,如今己經出了滿月,自當來給娘娘好好磕頭謝罪呢。”
孫皇后眼睛裏一絲冷然不易察覺的轉瞬即逝,她笑着轉向林淑珍身後紫蘭,不禁微微眯眼瞧着,隨即和藹的笑着問道:“妹妹身旁這位是何時入宮的宮女,怎麼本宮瞧着如此眼生!”
林淑珍目光溫曖掠過紫蘭躬身答道:“回娘娘,這是日前才進宮的紫蘭,原是臣妾母家的家生丫頭,因着前日跟隨臣妾的母親入宮探望小公主時皇上見了,說是見識和處事都算好的,日前皇上覺着明翠宮裏也缺一個正經管事的掌事姑姑,因而就向母親要了來,紫蘭,快見過皇後娘娘!”
林淑珍說完笑着吩咐紫蘭給皇後行禮!
紫蘭走上前去禮儀周全的行禮完畢復又退回到了貴妃的身旁。
孫皇後上上下下打量着紫蘭,口裏卻是一幅淡淡的口吻:“既然是皇上說好,那必然是極好的,這樣看着也是極知理的,只是往後在這宮裏不同於外面,時時處處要記住自己的本分,一個不小心可就是要掉腦袋的!”
“皇後娘娘教訓的是!紫蘭必定時時警醒,謹記皇後娘娘教誨!”責蘭的回答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帶着經久累積的沉穩清晰的回答道。
到昭陽殿的請安左不過和尋常一樣,絮絮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日常保養等的話,林淑珍就帶着宮人告退出了昭陽殿。
紫羅蘭色彩綉芙蓉花的墜地長裙優雅悠然劃過昭陽殿青鏡一般光滑的地面,更加映得繁複華麗。
孫皇后靜靜看着遠去的貴妃,眼中的笑意一點點被冷毒所取代,她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赤金的護甲就這樣深深嵌進掌心的肉中,可是她卻恍然未覺一般冷笑着說道:“淑妃,貴妃,皇長子,長公主!這個林氏還真是不一般的好命,再繼續這樣熬下去,只怕皇上連皇后的鳳冠封印也要一併賞賜給咱們的貴妃娘娘了呢!
一旁的迎秋見皇后臉色如此陰翳,只得輕聲安慰道:“娘娘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娘娘可是咱么天元朝母儀天下的國母,縱然貴妃有皇長子和長公主,卻也終究要巴巴趕來給娘年請安,憑她名翠宮再怎麼得寵也不能高過咱們昭陽殿去!娘娘千萬不要再這樣傷心!”
孫皇后卻彷彿絲毫沒有聽到迎秋的話一樣,目光失神的望着昭陽殿外晴好的天光,語氣帶着心馳神往不勝唏噓:“想當初本宮剛剛嫁到王府時,皇上還只是個韜光養晦的肅王,那時的王府中只有我和王爺,王爺雖對本宮始終是並不十分熱忱,卻也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可是再看如今,她不過一個貴妃而己,皇上一句話就准了將她母家的丫頭帶進宮中,還封做了正五品的掌事姑姑!你在我身邊多年也不過才是一個正五品女官,可是這個丫頭有什麼來歷,竟然能讓皇上另眼相待?”
孫皇后的語氣里有驟然湧出的怨恨和森冷,整個人看起來都是令人可怖的陰冷神色。
迎秋雖是不安卻也只得硬着頭皮答道:“聽聞這個紫蘭實則是玄王妃的貼身陪嫁丫頭,在那玄王府極受敬重,一直幫着玄王妃打理着王府上下的大小事宜,深得玄王妃的器重,如今被送進宮來做名翠宮的掌事姑姑,只怕也是受了玄王妃的安排,既然是玄王妃的人,奴婢私心想着,皇上是因此才特特越級晉封為了正五品的女官!”
“好一個玄王妃!素來聽聞玄王妃是個極通透又極有心計的女子,否則,玄王是何等眼高於頂的人,都能被這樣的女子降服,如此看來她貼身的人自然也是十二分的狡猾,你們日後且打起精神來吧!她們這是要調兵遣將了呢!”孫皇后冷笑着說道。
話音未落,大殿外一個小宮女雙手托着托盤恭謹的走上前來:“娘娘,到時辰該服藥了!”
孫皇后瞥了一眼那小宮女托盤上的碗,那碗裏滿滿的一碗濃稠湯汁泛着悲苦的暗黑色。
孫皇后不禁滿臉厭惡,忽然就抬手將那托盤打翻在地:“服藥!又是服藥!服藥有什麼用!本宮這些年服了這麼多的葯,自己都快要成了藥罐子,可是皇嗣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倒是旁人的孩子左一個右一個的生了出來,如今竟都欺到本宮頭上來了!”
孫皇后怒聲呵斥着,不禁是直氣的渾身哆嗦。
而迎秋和那小宮女驟然被皇后這樣的一番陣勢嚇住了,直到那碗碎裂的清脆響聲才講兩人驚醒,急忙磕頭如搗蒜一般膽戰心驚的低聲喊道:“娘娘請息怒!娘娘請息怒!”
望着那碎了一地的葯碗和滿地的狼藉,孫皇后無力的垂下肩膀!
沒有子嗣,要她拿什麼去跟人家斗!
剛進九月,宮裏陸續開始為皇長子的生辰準備着。
因為有着之前的慣例,內務府又請示了皇上的意思着意改進了一些后也就置辦了起來。
皇長子的生辰宴在宮中也算是不小的一個日子。
南宮玄停早早就吩咐安排好了車架將許新蘭送到宮中。
彼時宴席開始還有段時間,許新蘭和林淑珍正坐在明翠宮的內殿之中逗着咿呀學語的小公主。
逗着孩子頑了一會,貴妃就吩咐乳母過來將小公主抱到裏面餵奶去了。
林淑珍見乳母抱着小公主離開,隨即拉着許新蘭的手:“這孩子到了該睡覺的時辰了,妹妹陪本宮去外殿說會話!”說罷拉着許新蘭轉到了前殿。
……
許新蘭盈盈抬頭望着對面端坐的林淑珍,林淑珍今日着一色桃紅蹙金琵琶衣裙嬌艷動人中透着雍容華貴,卻又多出幾分恬靜瘟和。林淑珍剛剛做定隨即朝一旁奉茶的夏藍轉頭問道:“紫蘭姑姑去了哪裏?一大早上也沒見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