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難念的經

即使肖文彤對他戒心大減，也明白，自己還得看着她。也許，肖文彤不會去市裡鬧更不會去省城，但郭占江問起自己，總不能說“我想”“我估計”這類話。

在公交車上兩人一直都不說話，到站下車，肖文彤家主老城區。下車后還要穿街進小巷子，老城區一直說要改造，但七八年了一隻都沒實質進展。楊光欣知道這些情況，主要是很多實際問題不能解決。

比如拆遷、補償和現有人員安置等，跟老城區的住家戶不能達成一致，老城區三四千戶人家，牽涉面太複雜。同時，要將這部分人先安置穩妥同樣是一個龐大的工程。但江柳市改造老城區又是必然的趨勢，新城建設不是沒有空間，江柳市周邊大面積良田、坡地，可省里對糧田的控制也嚴格。

江柳市是江南省一個重要產糧地區，保住良田、農業生產規模化、集團化都是未來要走的發展之路。

老城區改造成商業區和住宅區域，對土地的有效使用將得到極大提升，對江柳市未來發展也是重要佈局。江柳市老城區的住家戶對這也清楚，知道未來兩三年，政府決心改造，每一家都會有一大筆拆遷補償費。

因為兩年前，政府已經有計劃地在修建安置房。這批房竣工交付使用后，可將老城區幾千戶暫時安置在安置房生活，空出老城區，等老城區開發建設后，這些人遷回新居。安置房空出來，政府可將這幾千套房作為廉租房用，也可吸收周邊進城務工人員入住。

老城區的人都盼望老城改造，拿到一筆補償之外，還有一套房。

肖文彤是兄妹兩人，父親是教師，母親原本在輕工業局，後來輕工業局名存實亡，拿到的工資少，找了間小門面，做樂器銷售。

家裏收益還不錯，她哥在高中成績不怎麼好，就沒上大學直接找工作。而家裏將培養的重點傾斜在肖文彤身上，使得她從小在樂器、聲樂等方面得到非常專業的學習與訓練。

肖文彤性子顯得慢，安於現狀，只要父母安排的事，她都會十足十地做到、做好。

她哥一開始對這個可愛的妹妹沒什麼怨言，但結婚之後，老婆在耳邊念叨多了，心裏自然有些想法。隨着市裡對老城區改造的議論越來越多，傳聞中補償不少。哥嫂對肖文彤是不是會爭房子，已經是一個很明顯的心結。

等到肖文彤回家待產、生產和住在家裏，雙開丟掉工作。嫂子對肖文彤從一開始的冷言冷語到後來惡言吵鬧，想將肖文彤趕出家門，免得爭那房子。

他們家房子並不大，兩層，一百五十幾個面積。這樣的房子按照傳言的補償，會有一套對應等面積的套房，外加等數額的補償款。

家裏這些事情，肖文彤怎麼好跟楊光欣說出來？見楊光欣執意跟着她回家，既有些感激又尷尬不已。對他太生硬確實也不好，不過，這時候哥嫂不會在家裏，也不會見自己帶人回家。爸媽都在忙，家裏很可能一個人都不在。

抱着這樣的心思肖文彤才沒直接拒絕楊光欣，兩人走進小巷子，肖文彤多少有點擔心。不過，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麼，埋頭往前走。

這邊的街巷子比較窄，最多可容一車通過，往人居住的巷子更小，一米多寬，板板車能夠推着東西走而已。居住在這邊的人多用摩托車和自行車做工具出入，巷子曲曲折折的，半空網線、電話線亂如麻，毫無規劃。走進這邊，就像進入貧民區。

楊光欣對江柳市的現狀熟悉，見肖文彤根本不理他的樣子，也覺得好玩。但他並不知道肖文彤家裏的情況，肖文彤非常小要一份穩定的工作，特別是離家比較遠一些的工作。有固定的收入，能夠讓哥嫂安心一些。

巷子較深，主要是巷子穿過老城區，或許是因為路遠，肖文彤要提着酸奶、禮盒回家難度不小，才讓楊光欣過來的。

“我到家了，謝謝你。”肖文彤突然站住，伸手將東西接過來。

“你家在文星街？難怪你這麼出色。”楊光欣笑着說，“我家在建設路，從這邊穿過去沒多遠了。”楊光欣還想看看她家到底是哪一戶，免得下次來看肖文彤在不在還得問人。

她聽楊光欣這樣說，也知道建設路確實可以這樣走，拿着東西繼續走。“大姐，不請我去家裏坐坐？”

“家裏沒人，對不起。”肖文彤也知道這樣比較失禮，但真請楊光欣進家裏，讓人看到會以為她找到一個男的，傳出去可不好聽。

雙開后，老公不辭而別，雖讓肖文彤傷心，對老公這樣丟下她一個人不可能原諒他。但跟老公之間的關係還沒斷，外人誤會至於，也會非議她，名聲可不好聽。

“開玩笑的，我也想儘快回家。”楊光欣笑着說。

剛到門口，正要進去，肖文彤卻見老媽抱着小兒子跟另一個女人走來。“文文，你回來了。好。”肖文彤兩手拿着東西，根本就不顧了，東西掉在地上都不管，快跑知道老媽那將小兒子接過來，僅僅地抱住他。眼裏的淚涌流出來，孩子半歲了，吃米糊和牛奶。

這時，到肖文彤懷裏自然有種感覺，“哇”地大聲哭，肖文彤反應很大，一邊流淚一邊瘋狂地親着孩子。

“別嚇着孩子。”肖文彤老媽說。另一女人看着，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卻不問。

楊光欣不急着走，見肖文彤這樣子，也明白她在高嶺江鎮鬧確實新有苦處，並非沒心沒肝將孩子丟在一邊不管，而是那份工作對她太重要了。

“好了好了。文文，張姨女兒明年考古箏過級，準備在高考拿特長分，你幫她聽聽。”

“我……”老媽在銷售樂器中，時常讓她幫初學者做一些指導，也聽一聽老顧客練習者的實力，之前她沒少做。不過，她目前在高嶺江鎮那便當事情無法解決，哪有心思做這事？偏偏又不能跟張姨說。

“就聽一聽，幫她看看有沒有六級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