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逼下跪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充滿危險,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蕭禹行!”我背後的女鬼見到他出現,明顯有些激動。
原來他叫這個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我彷彿似曾相識,腦海自動就浮現出了它的寫法。
“蕭禹行,你的容器現在在我手上,如果你……啊!”
容器?
我還想聽下文,那女鬼就發出一聲慘叫。
“真吵。”他閑庭信步,像是逛花園一樣走到我身邊,伸手把我抱在懷裏。
“啊——蕭禹行你……”她的叫聲越來越凄厲,瘮得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把我的腦袋按在他懷中,不讓我回頭看後面的情況。
我只覺得身後的溫度越來越灼熱,下意識地往他冰涼的懷裏縮了縮。
“主君……不會……放過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帶着濃濃的憤恨和不甘。
他無聊玩着我的發尾:“哦?那就讓他來吧。”
我咬住下唇。
這傢伙得罪了什麼主君,搞得讓我也受了牽連。
他當然不怕這種大人物,可我怕啊!
一個小鬼就可以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誰知道那個大人物會不會在和他鬥法的時候注意到我這個小蝦米?
我正腹誹着,他忽然鬆開了我。
身後已經沒有了那份灼熱,可能是那個女鬼已經離開,或者……又死了一遍。
“麻煩處理完了,”蕭禹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和你之間的賬也該好好算算了。”
他的瞳孔里彷彿藏着無盡的深淵,讓人情不自禁地深深畏懼。
“你不聽話到處亂跑,你說我要怎麼懲罰你?”他傾身上前,我往後退一步,又跌坐回奔馳車的後座上。
我張了張嘴,沒敢說話,只敢在心裏吐槽:謝柔跳樓的賬我還沒找你算呢……
要不是因為謝柔出事我需要掙錢,我也不會大晚上被那女鬼折磨得半死。
“嗯……”他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捏住我的下巴,“在車上來一次也不錯。”
“不要!”我十分抗拒,連連搖頭。
剛才那個女鬼還在後座剝她的人皮,我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和他交歡?
這也太重口了!
“又不聽話?”他揚了揚眉,深沉地盯着我。
“不……不是……”我渾身酸疼,戰戰兢兢,“我身上還有傷……能不能讓我回去處理傷口……”
“哦——”他拖長聲調,斬釘截鐵,“不行!”
下一秒,他就把我壓在沙發上,冰涼的唇覆了上來,強橫地撬開我的牙關,攻城略地。
可這個地方實在讓我沒辦法接受,一閉眼就會讓我回想起那身腐臭的血肉,我十分抗拒,不願意迎合他,奮力掙扎。
“花瑤夏,”也許是我的不配合激怒了他,他的語氣冷了下來,“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已經被賣給我了。”
我頓時僵住了。
那感覺……像是有人往我頭上潑了一盆涼水,然後變成冰針一寸一寸扎進我的骨頭裏。
是啊……我已經被賣了。
一個玩物,有什麼資格和他平起平坐?
我沒資格去恨他對謝柔見死不救,也沒資格怪他把我捲入和仇家之間受牽連,甚至連他隨時隨地不分場合發情,我都沒資格反抗。
就算他每次都脫口而出別人的名字,把我當做那人的替代品,我又憑什麼有怨言?
“想起來了?”他看着我漸漸麻木的臉色,又恢復了那種慵懶的神情,“想起來了,就好好遵守你的本分。”
他臉上還帶着笑,笑里卻藏着冰冷入骨的寒涼。
他總是這樣,越是多情的時候,就越是無情。
夏瑤花,你掙脫不開他的,認命吧。
“……是。”我閉上眼,啞着嗓子,眼淚滾落到鬢邊。
“又哭上了?”他語氣里有一絲煩躁,“當我的女人就讓你這麼委屈?”
我只感到身上一輕,他從我身上離開,然後把我拉了起來。
“不願意就回去,”他抱臂冷笑,“我跟你回去,省得你惹了麻煩還要我再跑一趟。”
呵,他無情的時候又很多情,每次都在危難之際來救我,非常在意我的死活,讓我心裏升起不切實際的、彷彿能與他平等交流的幻想。
可實際呢?
也許只是那個女鬼所說,我是他的一個“容器”。
雖然我還沒搞清楚“容器”是什麼,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好詞。
我假裝沒聽出他的關心,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我機械地點火發車,掛擋踩下離合器,卻在右腳踩下油門的感到一股錐心的疼痛。車子剛剛掉頭,方向還沒有調正,我一腳下去方向盤一抖,車頭就“砰”地一聲撞到了路邊的樹上。
“花瑤夏!”他坐在副駕上,罕見地憤怒起來,“你就這麼想死?”
我冷汗涔涔,張口都說不出完整的音節:“痛……”
他面色稍稍緩和:“傷到哪了?”
“右腳……”
之前踢那女鬼的時候,右腳骨折了,剛才心思太過波動,就一時間……把這件事忘了。
因為太過抗拒他的動作,我連女鬼在我手臂上留下的划傷痊癒了都沒發現。
他剛才吻我……又是在給我治傷?
那我剛才是不是誤會他了?
我低着頭,不敢看他,他卻沒有多問,直接把我的右腳擱在了他腿上,雪白冰涼的手指按壓住我長滿醜陋“鱗片”的小腿——
一股熱流湧進我的經絡里。
“還痛不痛?”他扭了一下我的腳踝,我搖搖頭,自覺地把腳收了回來。
他見我又要發動汽車,扯起嘴角諷刺道:“你也不檢查一下,要是再出車禍了呢?”
“我看見你用法術了……”我小聲說,“我相信你。”
車頭撞上樹的瞬間,有一個龐大的光幕在我眼前一閃而過,我當然不會傻得以為那是車燈發出的光。
他眸色深沉,沒有再說話。
……
儘管有法術保護,車燈還是撞壞了一個。
幸運的是一路上都平安無事,我們之間也沒有再交談。
回到夏家的別墅后,我本想把車停在謝柔家的車庫裏,但又想着車燈壞了,明天還要修車,就乾脆停在了路邊。
可沒想到我剛熄火下車,夏錦輝也剛好停車在我旁邊,帶着一群狐朋狗友把我圍住了。
“呦,丑鬼,你什麼時候能開得起大奔了?”他醉醺醺倚在蘭博基尼大紅色的車門上,手上還拎着一個酒瓶。
我被他從小欺負到大,自然知道怎麼能把我受的傷害降到最低,可今天在蕭禹行面前,我忽然就不想對他忍氣吞聲了。
你們夏家賣了我來保富貴,還想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做夢!
“不是我的車,”我盡量讓語氣變得冷硬起來,“是我借的。”
“借的?”夏錦輝身旁一個狗腿捧腹大笑,“輝哥,你說有誰會借給她這麼好的車,也不怕沾上晦氣!”
“就是就是!”另一個狗腿也連忙拍着馬屁,“她哪能像輝哥一樣,今晚一出手就買了一台蘭博基尼!她這麼窮酸,不會是哪裏偷來的車吧!”
“哎,你說對了,”夏錦輝眼珠一轉,“我這妹妹啊,偷了我淘汰的大奔出去開,還把車燈給撞壞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你就給哥幾個跪下賠罪吧!”
“哈哈哈哈哈對對對,輝哥大人有大量!”一群人哄堂大笑,“跪下!跪下!跪下!”
“不跪!那不是你的車!”我氣得渾身發抖。
“輝哥說是他的就是他的!”一個狗腿囂張地吹了個口哨,“長得這麼丑,跟你說話都嫌髒了眼!誒……她今天怎麼變漂亮了?”
他這話一說出來,頓時幾個人都色眯眯地盯着我看。
我剛才的氣勢一下全沒有了,慌亂地把頭別過去。
儘管臉上的紋路已經好全了,可我還是沒辦法擺脫那種心理上的自卑感。出門時戴的口罩早不知被那女鬼扔到哪去了,沒有了口罩的保護,我不敢與他們對視。
“別躲啊……”一個狗腿伸手來抓我。
夏錦輝滿臉油膩地煽風點火:“妹妹,給我兄弟點面子,讓他看一看……”
“啊啊啊啊——”他話音剛落,那個狗腿的肘部就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折斷!
他痛得哭爹喊娘:“輝哥救我,輝哥救我!”
我朝四周輕瞥,果然看到蕭禹行站在了我的左後方不遠處,抱臂倚着車門。
“臭婆娘,又給老子使陰招!”夏錦輝神色狠戾,把酒瓶往地上一砸,指着那堆碎片沖我揚起下巴,“給臉不要臉,不肯跪是吧!現在老子不但要讓你跪下道歉,還要你給老子兄弟磕一百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