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赤金蓮花
我一臉茫然,像是讀出了我心中的憤怒,他笑了,冰涼的鬼息吐在我耳畔:“實話告訴你,就算今晚我把你玩死在這裏,夏家的人連收屍都不敢。”
我睜大了眼,眼睛酸澀,胸腔似乎有一顆炸彈埋在心臟。
他似乎嫌我反應還不夠,親手引爆了炸彈:“不然你以為,夏家幹了這麼多陰損事,憑什麼享這麼多年的富貴?”
嘭。
心臟被炸得血肉橫飛。
原來是這樣……我一直以為我遭受的不幸只是偶然,就算不落在我身上,也會落在夏家其他人身上。可今天這個男人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他們有意為之!
“從你三歲開始,你就已經是我的所有物。”他的語氣無情到近乎刻薄。
“我不是自願的!”我用力想要推開他,“我死也不嫁給你!”
“你做夢!”男人的聲音驟然冷漠,“不論是死是活,你渾身上下肉體魂魄哪怕連一根頭髮絲都是我的。”
他堵住我的雙唇,身體再次開始抽動起來,身體再次被撕裂,巨大痛苦讓我幾欲死去。
我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掉,那裏扯開的傷口不停流血,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他卻沒有絲毫憐惜之情,反而像是故意報復一般,手指又摸索到我的右鎖骨上,輕輕摩挲着,每碰一下都彷彿讓我的骨頭碎成粉末。
劇痛之下,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我躺在拔步床上,身邊空蕩蕩,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
只有被折騰得快散架的身體告訴我,他確確實實來過。
我動了動,身下便有東西流出來,還帶着殷紅的血跡。我眼眶一紅。
哪個女孩沒有過對愛情和婚姻的幻想呢?
可我卻在不知情的時候被嫁給了一隻鬼。
說好聽點是他的妻子,說難聽點是他的玩物。我沒有能倚仗的背景,也沒有能抗衡他的實力,只能任他揉搓。
可事已至此,我別無選擇。
我的眼淚不知不覺又流了下來,我胡亂抹了一把,強撐着起身去衛生間清理他留下的痕迹。
一踏入衛生間,我就呆住了。
洗手台上方的鏡子裏映出了我的臉——細嫩白皙,沒有一絲“鱗片”的蹤跡。
我向來對鏡子避之又避,可今天恨不得把它給看穿。
只見右肩以下,那恐怖的紋路仍然存在,割裂開我的半個身體,涇渭分明,左邊是正常人,右邊是怪物;但右肩之上,那些鱗片紋路都消失了!
並且在我右邊的鎖骨上,多了一朵赤紅泛金的蓮花。
那蓮花拇指大小,線條簡單卻栩栩如生,彷彿風一吹就會跟着隨風舞動。我伸手撫上它,微微的灼熱感從指間傳來。
原來我昨晚感受到的鎖骨疼痛,是因為他刻了這朵蓮花?
這是他的印記么……
像是獵人會標記自己的獵物,像是收藏家會給自己的藏品蓋上印章,擁有這個紋路的我,是他的所有物。
想到這裏,臉上紋路消失的喜悅便衝散了大半。
我垂眸背過身去擦洗身體,不再看鏡子。
一連幾天,他都沒有再來。第三天夜裏我躺在床上,總感覺右肩的蓮花一直在發燙。
我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胡思亂想終於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好友謝柔的電話:“小花!我胃潰瘍又犯了,好痛……痛死了……”
謝柔的聲音有氣無力,似乎隨時都會消失。
我慌忙說:“小柔你別動!我馬上就過來!”
我連忙跳下床,跑出幾步才後知後覺,我接到電話時是十一點半,已經是子時了,我離開了那張拔步床,身上的“鱗片”居然沒有發作。
來不及想太多,我小跑了五分鐘從別墅區的A區到了B區,用鑰匙輕車熟路地打開了一間房門。一個女人蜷着身體縮在客廳的沙發上,正是我唯一的朋友謝柔。
我架起她往外走,她慘白着臉,還有心思同我說笑:“我就知道,還是我的小瑤花靠得住,其他人一個個的,肯定都在床上跟男友鬼混呢。”
聽到她這句話,我莫名紅了臉,還好帶着口罩,她看不真切。
她不知道,我前幾天……是真的跟鬼一起混了。
我把她扶到副駕,系好安全帶,自己坐上駕駛位,點火發車。
“還是我當初有先見之明,”謝柔嘖嘖稱嘆了一句,豆大的汗水從她的額頭往下掉,“就說讓你跟我學開車吧,你看你救了我多少回了!”
“你少說幾句吧,休息會兒。”我猛踩油門,火速開到了醫院。
深更半夜,醫院也有些冷清,急診室前空蕩蕩,只有零星幾個病人。我讓謝柔在長椅上坐着,我去給她挂號。
等我挂號回來,她人卻不見了。
一個護士走了過來,我連忙問:“護士,我朋友是不是送去治療了?”
護士神色飄忽,指了一個方向。
是洗手間。
走廊的盡頭,洗手間的標誌散發著綠瑩瑩的光。
我走進女廁,陰森的冷氣鋪面而來,就算我穿着長衣長褲,也打了個冷顫。
我忽然想起這裏是醫院的四樓,為了避諱,樓層名改成了5A。
一股陰氣從腳底蔓延,陰森壓抑。我強忍着不適,叫出謝柔的名字:“謝柔?”
沒有回應。
該不會是痛暈過去了吧?
我懷着擔憂一間一間地推開隔間的門,都沒有人。
只剩最後一個隔間了,我又問:“謝柔?你在這裏嗎?”
像要回應我似的,頭頂的燈光突然暗了一下。
“嘭——”
前方的窗戶忽然打開,冷風嗖嗖地吹了進來。
我嚇了一大跳,差點叫出聲。
那個隔間的門還是紋絲不動,我猶豫着,一口氣推開了它。
塑料板材嘎吱作響,輕輕晃開。
這時,燈光忽然熄滅,眼前一片漆黑。
我嚇得叫出了聲,然而就像是惡作劇般,燈很快又亮了,隔間的門打開着,裏面空無一人。
我鬆了口氣,看來只是電路的問題。
但謝柔不在廁所,又會在哪裏?
我轉過身,猛地看到了一雙充血的眼。
謝柔面色青白,赫然就在我面前,與我鼻尖對着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