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馬戲迷霧
自從那一次去遊樂場散心結果差點出事之後,謝柔就有些慫慫的,不敢再帶我出門了。但是這麼悶着也不是一回事,父親看我這麼鬱鬱寡歡,決定帶我去找他的一個朋友。
“你和我去散散心,”父親溫潤朝我笑着,“順便我們去取一項東西。”
謝柔這一次不和我一起出門了,但是宗溪說要陪着我——誰還不知道是因為想要陪着七殺呢,上一次七殺差一點又消散了身體碎片失去了記憶,宗溪緊張得不得了。
藍玉兒依舊要跟着我一起湊熱鬧,我問她:“你最近不和你的江慧之相親相愛了?”
“誰和他相親相愛了!”藍玉兒癟癟嘴,“他最近忙着搞一個什麼新聞採訪,一直沒有時間來見我,就讓他和他的新聞稿相親相愛吧,姑奶奶不伺候他了!”
我淡淡笑了笑,江慧之還真的是這樣的性格,在工作面前美色壓根比不上,藍玉兒以後有得受了。
偏偏藍玉兒還被他吃得死死的,她雖然是狐狸精,一千多年來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類,但都是有賊心沒賊膽,似乎沒有真正談過一場戀愛,就算是偶爾和窮書生來一場魚水之歡,也是那些窮書生巴巴地捧着她。
一旦從被人捧着的高嶺之花變成了需要捧着別人的高嶺之花,藍玉兒的心中就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馬戲團誒!”藍玉兒嘰嘰喳喳在我肩頭道,“我還沒看過馬戲……”
宗溪好奇問道:“你們妖怪也會看人類驅使動物?那不是你們的同族嗎?”
“沒有靈智的動物算什麼同族,”藍玉兒在我懷中打了個滾,“對於我們妖族來說,只有有靈芝的才能乘坐是同族,但是同族實在是鳳毛麟角,我們之鞥呢去找同族玩了。”
“你為什麼想看馬戲?”
“嘻嘻,就是沒看過好奇一下都不行嗎?”藍玉兒晃了晃她的大尾巴,“以前一直害怕被道士捉走,一直都在人宴席上人煙稀少的地方修鍊,其實我骨子裏還是很愛熱鬧的,不然也不會從山溝溝跑到這樣一個城裏來,現在總有種想要補償以前的自己的感覺,就讓我補齊一下這個缺憾嘛!”
我也沒有見過馬戲棚,印象里在以前娛樂活動還很少的時候有馬戲團去過龍城,然後夏家的一家人就開開心心去了,至於我,他們是不可能帶上我的,我就只能被他們關在房間裏,連房間門都不讓我出。當時夏錦輝還恥笑我,說要讓大伯母也開一個馬戲巡演,每次都展覽我,一定能夠賺很多錢。
現在想一想,這些事情明明過去了這麼久,卻還是在我的腦海裏面經久不散,是我無法賦予撫慰的創傷,即使我的其實你很父親親生父親現在就在我的身邊,我一想起那些傷痛的往事,都還有些回想起那些經久不散的孤獨
“卧槽!”我們剛下車,藍玉兒就驚叫了起來,“老娘今天來就是為了想要避開他,怎麼來了這裏還是能見到他?這個人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我下車之後,正好看到一身休閑裝的江慧之身前誇了一個單反鏡頭,他明顯也看到了我們,和我們打了打招呼,藍玉兒現在還是狐狸形狀,藏在我們身後,江慧之還特地朝我們身後看了看想要在我們身後?他的找出她的蹤跡來。
看了幾眼之後,他實在憋不住了,問我們:“藍玉兒沒和你們一起嗎?”
謝柔一本正經地對他說:“你猜?她今天可開心了,說是要去和小帥哥約會,好像還是你們s大的”
“誰?”江慧之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s大的人我大部分都認識,只要爆出一個名字,我就能找到他的電話。他既然這麼想要吊小帥哥,那我就替她把把關。”
謝柔偷笑,在我耳邊低語道:“之前還死活不肯和藍玉兒在一起,現在看到這隻胖狐狸要找下家了就急了,還要裝出這樣一幅寬宏大量的樣子,男人啊~”
我也笑了笑,推着父親的輪椅走了過去,父親沖他笑笑
“對不起,伯父,之前您被車擋住了,沒有看到您……”江慧之看到突然多出一個人來之後愣了一下,而後眼神就放在了父親腿上那個小毛糰子的身上
“伯父,這是……”
父親含笑道:“這是我養得寵物。”
我猜測江慧之可能只到藍玉兒的身份不同尋常,但是他估計是沒有見過藍玉兒的真身,所以才會一直盯着父親手中這個毛糰子看,又不敢確定。
“您的寵物……”江慧之頓了頓,“看起來該減肥了啊。”
“哼!”我聽到藍玉兒低低地罵了一聲,然後把身子轉過去,用自己的屁股以及蓬鬆的大尾巴對着他
父親偷笑,但是臉上還是一本正經:“我的寵物似乎有些不喜歡你,你最好還是離她遠一點,不然我害怕她會用爪子撓傷你。”
“沒事。”江慧之見到這隻狐狸這樣不喜歡他,心中反而確定了七八成這隻狐狸的身份。
——起碼從他高深莫測的笑容中,我是覺得藍玉兒接下來可能要在他手裏吃一些苦頭了。
我和謝柔對視一眼,發現謝柔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我們都默契地沒有說話,讓藍玉兒還傻乎乎地端着,以為她沒有被拆穿。
藍玉兒乖巧地趴在父親的腿上——說實話,要不是父親這會兒還坐着輪椅,以藍玉兒現在的噸位,還真是沒人能抱得住她。她真的是太重了!
“小江是吧,”父親開始從容地和江慧之說著話,“不知道你今天來這裏是怎麼了,我在家時看到玉兒都有一些不高興,因為你爽了她的約。”
江慧之的臉上浮起一絲愧色:“我也不知道會臨時接到一個採訪……”
江慧之現在似乎進了一家報社實習,不再是在s大獨大的s大報社社長了,任他在學校的時候再牛逼,成為了實習生之後,還是要被人搓圓搓扁,時間不能由自己支配。
這就搞得藍玉兒頗有怨言。
“你要採訪誰?”父親笑道,“這家馬戲團的上上下下……我都還挺熟的。”
江慧之答:“穆廣康。”
父親挑了挑眉毛:“你要採訪馬戲團團長。”
“對。”
父親意味深長道:“那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我們一起走進了馬戲團,發現來看熱鬧的人還挺多。大部分都是家長帶着孩子來的,這樣熙熙攘攘的場景讓我不禁想起了當初在遊樂園的時候,那些受到災難的家庭。
我的臉色不禁變了變。
父親拍了拍我的手,安慰我道:“別怕。”
他示意我看馬戲團的周圍,我發現,這個巨大的棚子之中竟然隱隱藏了一個陣法,這個陣法和宗家大宅的陣法有一些相像,能夠明顯地看出是一脈相承的,只不過在當中有些改動。
我對陣法一道知之不多,只能看個大概,父親卻十分熟稔,對此信手拈來,看到哪裏就開始低低地與我講了起來:“你看坎位,因為是馬戲團,重金,所以擺放了”
馬戲團內表演項目還算是挺多,能看出來,什麼獅子、大象都有,只不過看起來都蔫蔫的,穆廣康解釋是因為這些動物遭遇了長途跋涉,都有些不適應,但是進行表演還是沒有問題的。
忽然,我在一票擁擠的人群中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這股氣息我覺得不會錯認——這是上次那個黃鼠狼!
自從上次險些被她的臭屁熏得暈倒過後,我的鼻子就記住了這個味道,儘管擁擠的人群當中不乏各種糖果的香氣,人類的汗水氣息,但是在這當中,那股黃鼠狼的臭味混雜在其中還是讓人一聞就能夠聞出來!
我聞出來了,藍玉兒自然也聞出來了,倒是謝柔,因為上次直接被熏得暈倒了,鼻子變得有些不靈敏。
我能夠聞出來那個黃鼠狼在人群當中,卻不知道她到底在哪裏,在江慧之與xx交談的時候,我悄悄問藍玉兒:“你知道那個黃鼠狼現在在哪裏嗎?”
藍玉兒搖頭:“她身上放了隱匿的術法,我追查到一會兒的時候線索就斷了。”
“我學過追蹤的術法……”我想了想,“只是我沒有用過,我現在試試看吧……”
我捏了一個法決,以心念為引,然後很快破除了黃鼠狼簡單的迷障。我輕而易舉地群找到了她,正要走過去,父親拉住了我:“你去幹什麼?”
我說:“我們碰到了上次那個黃鼠狼精,覺得她有幾分不對勁,想要上前追查一下。”
“別去,”父親道,“這裏不是動手的好地方,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傷到周圍的普通人。”
“那就這麼讓她走了?”
父親看着我:“一定要去追?我的女兒怎麼就這麼蠢呢。”
我被說了這麼一頓,有點懵,然後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說,設計把她引過來?”
父親點頭,我疑惑道:“但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來這裏……”
“我知道,”父親道,“她和我來的目的是一樣的,所以她一定會去穆廣康那裏。”
我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自信,但是既然他說了我就相信他,推着輪椅按照他的指示佈置了一番,果然看到那個黃鼠狼精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我們躲在一個表演用的柜子裏,施展了一個隱匿蹤跡的術法,等待着那個黃鼠狼精自投羅網,但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一同出現的居然還有江慧之!
好在父親早就支開了藍玉兒,不然以藍玉兒的脾氣,我們一定會露餡。
“東西找到了嗎?”
那黃鼠狼精面對江慧之的時候瑟瑟發抖,明顯是下級在看着上級,而後她給江慧之遞上了一個蝴蝶標本——該怎麼形容那隻蝴蝶呢,像是將星空都披在了身上一樣,華美異常,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蝴蝶,但是也能夠直覺感受到這樣的蝴蝶必定十分危險。
蝴蝶……
江慧之要拿着這個蝴蝶做什麼?
我和父親守了一陣之後,見着他們走了之後才敢說話,我問:“父親,您不是來拿這個標本的嗎,怎麼讓他給取走了?”
父親一笑:“一切都在我計劃之中。”
我沉默了,我總感覺這件事情不是父親安排的,而是出自蕭禹行的計劃。
然而以我和蕭禹行現在這樣尷尬的關係,我也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父親……
我一句話不說,父親也笑眯眯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等到謝柔和藍玉兒來問我們的時候,我們只搪塞過去,說那個黃鼠狼精被放跑了,她們一臉失望,唯有宗溪疑惑地朝我看來,但是宗溪也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