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美女 二十一(2)
我簡直無法忍受這些高深莫測的男人:他們總是喜歡使用那些抽象字眼,願意在煙霧瀰漫的房間裏一連好幾個小時地閑聊!
這和發現有什麼關係!——我生氣了。——你最好還是跟我說說,我該怎麼辦。——那你自己有什麼願望呢?——讓他別來纏我!——有意思的是,這究竟是幻影還是幽靈?——維塔西克沉思起來。——有什麼區別!主要的是,他搞了我。——那麼你呢?——我,我怎麼了?——你喜歡嗎?——你說什麼呀!——我喊了起來。——我喜歡!他用枕頭捂住我!——你完成了多少次?——我不記得了……——清楚了。——你什麼也不清楚!——我反駁說。——我害怕他養成了習慣,老是來干我。維塔西克!這我可受不了。這樣我就會死的!……——維塔西克沉默了一會兒。你知道嗎,他對我說道,葉戈爾和尤拉昨天被叫走了?你關於他們兩個都講了些什麼?——關於他倆我什麼也沒講呀!就有兩個記者來過我這裏,對了,就是那兩個記者,他倆寫了一篇關於我的莫名其妙的小文章……——他倆親自來的?——是啊!他倆什麼都知道了……——瞧他倆的吧!——維塔西克酸溜溜地表示了吃驚。——也許,他倆連他的事情也知道了?——他作出一個假設。和梅爾茲里亞科夫在一起,你永遠都搞不明白:他時而開玩笑,時而諷刺人,時而又說的是實話。——你就到警察局去一趟,說你被人強姦了。要知道,他不是把你給強姦了嗎?——你知道什麼!——我憤怒地說。——什麼?——維塔西克有些無禮地問道。——你過來!——我命令道。——彎下腰來!——是的……——維塔西克不再懷疑了,有些負疚地嘟囔道。——就像是屍體的氣味!——我說道。——維塔西克搖了搖頭。那氣味讓他受不了。——你是個聰明人,——我說道,——你什麼都知道,請你告訴我,人世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瞧,還遠遠地躲開了人們的眼睛……也許,女巫們和他們睡覺?——維塔西克無助地攤開雙手。諸如此類的事情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我該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呢?——我問道,並對他談到了卡秋莎·明科娃,談到了側面的拉鏈。——我看出路只有一個,——維塔西克想了想,說道。——穿好衣服!我們走!——去哪兒?——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還能去哪兒?去教堂。
我忙着穿衣服,裹得厚厚的,防止那令我驚慌失措的疾病再度襲來,這時,維塔西克在我身邊轉來轉去,研究起他非常熟悉的這間卧室里的各種物件。他曾經高高在上,但後來掉了下來,於是,我們也就成了朋友。——伊羅奇卡,請你告訴我,你這些和戰場有關的念頭,你和萊昂納狄克的相會,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可是一個非常世俗化的姑娘呀。你是不是無意中落到了一個巫師的手裏?一個有特異功能的人?沒有?——我堅決地否認了。——穿褲子去教堂不太合適吧?穿這條蘇格蘭裙子,是不是太鮮艷了?——合適。——維塔西克表示贊同。——總的說來,我現在不跟任何人睡覺了,——我解釋道。——總的說來,在你之後,親愛的,我跟男人睡覺就沒有任何熱情了。——你從來都是一個非常彬彬有禮的姑娘。——維塔西克鞠了一躬。——不,我說的是實話!——在你之後,我也不跟任何人睡覺了,除了我老婆。——我的男友笑了一笑。——你信上帝嗎?——我問道。——我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決心……——他欲言又止。——我知道,這很有必要,也很有好處,但是,也許正因為這一切我都知道了,——他在路上對我說道,——我站在這裏,你也清楚,在等待着什麼,等待着……——那麼,在我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又該怎麼辦呢?——維塔西克斜了我一眼:至少,這能給人以靈感……——又是這樣:他不知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諷刺人,但是,我們是朋友。
我倆朝城外走去,好像在莫斯科沒有教堂似的,而他卻說,在莫斯科郊區要更自由一些,那好吧,咱們走,於是,我再次乘車走在秋天的風景中,眼前滑過一棵棵金黃的樹木和一口口像魚兒一樣沉睡着的池塘,我們飛快地駛向一座小山岡,駛過一堆枯萎的花圈,駛過那些像孩子們寫的字那樣七扭八歪的圍欄和十字架,——突然,教堂閃現出耀眼的光芒來,就像一隻銅茶炊,——我們到地方了。這是一個禮拜天,彌撒剛剛結束,人群在漸漸散去,他們出門來到教堂門前的台階上,畫著十字,再回頭看看那隻茶炊,我紮上一塊頭巾,然後我們就走了進去,和出門的人逆向而動,但裏頭還有蠟燭賣,我想買些蠟燭,教堂里的空氣滿是油煙,讓人喘不過氣來,有一種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密實,我站到了買蠟燭隊伍的末尾,我是個高個兒,我修長的身材很是顯眼,帶有標準的結構比例,我的腳踝骨很細,有貴族血統,信教的人大都很瘦小,個子都不高,在教堂里你很少能遇見高個子的人,如果遇見了,你一定會回過頭去看上一眼,但是,我們為買蠟燭而耽誤了一些時間,我們一時大意了,當我們打算走向祭壇的時候,幾個女清潔工卻不放我們過去,她們說,我們已經開始擦地板了,完事了,過來過來,把蠟燭放下就出去吧,別再耽擱了,而維塔西克卻對女清潔工施展開魅力來,對她們露出了恰當的、慷慨的笑容:放我們過去吧,我們有急事,一定要禱告一下,——而她們,當然不放我們進去,對她們怎麼說都不行,既然想到要禱告,就應該早點來呀,而不應該一覺睡到大中午,她們不放人,就像午休時的商店,而維塔西克繼續堅持,甚至拋開笑容,開始生氣了,你們的良心都哪兒去了,他說,我們又不影響你們擦地板,可她們卻寸步不讓,也就是說,甚至在驅趕我們了,但是突然,她們又讓我們進去了,請吧,我在維塔西克的臉上發現,原來,這裏居然能好好地達成一個讓各方都滿意的協議,於是,我們走了過去,而她們則擦起地板來,一點也不關注我們,雖說她們剛才還很兇狠,還寸步不讓。我們走到聖像前。一片空曠。許多蠟燭在四周燃燒,快要燃盡了。該怎麼辦呢?我回頭看了維塔西克一眼。他耳語道:跪下,好吧,我就全心全意地跪下了,雖說我在此之前從未跪過,不過,弗拉基米爾·謝爾蓋耶維奇從前也不曾這副模樣來過我這裏,我跪了下來。維塔西克也在我身邊跪了下來。我倆跪在這裏。我聚攏起手指,不太自信地畫了一個十字,不過我認為我並沒有畫錯,我的十字畫得很標準。他在我之後也畫了十字。他畫了一個十字,臉紅了起來,也就是說,他感到害羞,正如他後來在酒館裏所說的那樣,因為,他說道,生活中有兩件不一樣的東西都使他感到害羞:一是教會的儀式,一是男性同性戀,也就是說,家庭教育似乎劃定了一道,他那個發達的大腦也懂得,這道線是臆造的,但是,如果說這道線在青少年時期就已經劃定了,就像在安德留沙身上一樣,那麼就可以說:這是天生的,不是一道劃定的線,但是,當你準備跨越這道線時,因為你已經感到膩味了,我的維塔西克說道,在這個時候,儘管你有興趣,但你還是無論如何都會產生這樣的念頭:我做得對頭嗎,我沒有自我欺騙吧?——是嗎,那如果你真的自我欺騙了呢?——我喝了點伏特加,問維塔西克道,因為這道線我看得不是太清楚,我不知道,比如說,有個男人溫柔地摸了他的陽物,究竟會出現什麼問題。你真愚蠢,真的,維塔西克!可我們兩個都沒有受過洗。我倆跪在那裏,就像兩個傻瓜。喂,他小聲說道,來吧,伊拉,你開始吧,禱告吧,——怎麼禱告?——唉,你就說說,你都遇到什麼事了,表達一下你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再發出請求,熱烈地請求,讓這樣的事情別再發生了,瞧,就這樣,三言兩語……現在你快禱告吧,否則她們馬上又要讓我們離開這裏了。你禱告吧,我也來為你禱告,同時也是為我自己禱告,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不管事,我們就罵心理治療,也不可怕,只要別顯得像個傻瓜似的就行,只不過,他說道,這裏哪有什麼心理治療呢,如果他向你求了婚,完全被你給迷住了,而我卻在想:我的確需要禱告禱告,事情不會再糟了,不過我卻不會禱告,所有的聖像都怪模怪樣的,我沒有禱告的習慣,我脖子上一直掛着一個小十字架,是水晶玻璃的,鑲着金邊,這些聖像,我知道,是寶物,人們想擁有它們,為它們而感到驕傲,他們也把聖像叫做木版畫,他們買賣聖像,因為聖像被判多年徒刑,——我全都明白,——**和美貌,但這都與我無關,就像維塔西克與雞姦無關一樣,但是,我還是盡我所能禱告起來,我喃喃地吐出一些話來,一生里我這是第一次向上帝吐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