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瘸子都被我忽悠站起來了(10)
顧知歡有種想把薛同知的腦子剖開看看裏面到底長了些什麼玩意兒的衝動。
還好薛同知到底從顧知歡的眼神里察覺了幾分危險之意,他懵懵懂懂地放下手來:“不是昨天才見過嗎?”
顧知歡涼涼地應了一聲:“是啊。你是最後一個見他的。”
薛同知嚇傻了眼:“不是吧不是吧,你是來抓我的嗎,我可什麼都沒有干。你把韓越拖走之後,我本想替你款待下他,結果那人毫不領情,說什麼也要走。”
顧知歡掀起眼皮:“他什麼時候走的?”
“你們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吧。”薛同知想了想。
“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也不是。”薛同知撓了撓頭:“他後來落了東西,又回來了一次。”
“什麼?”
“就那件狐狸毛啊。”薛同知喃喃道:“這小子家裏應該有不少錢,看他穿衣打扮,倒像是京都的公子哥。”
顧知歡眉梢一揚。
薛同知幾乎是下意識地一哆嗦:“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你多慮了。”顧知歡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薛同知猛地躲進了被子。
顧知歡扔下被自己嚇得魂飛魄散的薛同知,慢悠悠地轉回了摘星院。
向來雞飛狗跳的摘星院此時安靜得可怕。
顧知歡剛進大門,就看見半個摘星院的人齊刷刷地站在牆角,愁眉苦臉地低頭盯着地面,像是日光下曝晒后枯萎的花骨朵兒。
十三很明顯最慘,居然在樹上倒掛着。
被風一吹,頓時飄來飄去。
“喲,這是怎麼了?被揍了?”顧知歡一樂,搖搖晃晃地走過去。
十三看着她,都快哭出來了。
摘星院的下屬一見顧知歡,立刻跟有人撐腰了似的,一個個抬起了頭,爭先恐後地告狀道:“顧大人!韓越那廝欺人太甚了!我們不過是按照您說的,提醒他吃藥,他就把我們扔在這裏面壁。”
“我們明明是顧大人的人!”
“韓越瞧不起我們,就是瞧不起你!”
顧知歡聽他們說完,臉色果然很難看。
摘星院下屬嘰嘰呱呱像一群鴨子一樣狂罵韓越。
顧知歡抬起手,示意他們安靜:“所以韓越不肯喝葯?”
“???”
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些奇怪。
難道不是應該體恤你可憐無辜的下屬嗎!
他都騎在你的脖子上了!
十三掛在樹上,腦子倒是靈光許多:“韓大人把葯偷偷倒在花盆裏,被我發現了。他說我眼睛這麼好,不如掛在樹上把風,免得摘星院進了賊人。”
“胡鬧。”顧知歡臉色一沉。
摘星院下屬挺直了腰板。
[對]
[韓越這廝就在胡鬧]
[大人揍他]
“他在哪?”
“書房。”眾人齊刷刷地回道。
顧知歡轉身朝書房走去。
後面跟着一串看熱鬧的小尾巴。
顧知歡一巴掌拍開書房的門,氣勢洶洶地沖了進去。
韓越正在書案前低頭翻閱什麼資料。
顧知歡甚至沒有關門,就大步走到韓越的旁邊,一把抓過他手裏的紙,仍在一旁。
摘星院下屬興奮地握緊了彼此的手。
[打起來!打起來]
[顧大人加油]
“你——”韓越眉頭一皺。
顧知歡冷笑一聲,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
有些疼。
她默默地收回了手。
“怎麼不喝葯?”顧知歡問。
下屬面面相覷。
[這個問題怎麼跟想像中不一樣]
[顧大人不要慫啊]]
韓越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抬手去拿剛才自己看的那張紙:“與你無關。”
顧知歡的手壓在了紙上,不讓他動:“韓越,我不回來,你就不喝葯。還沒成親呢,怎麼就學會了撒嬌。”
韓越:“……”
下屬:“……”
韓越朝門外看了過來。
眾人立刻縮回了看好戲的腦袋。
顧知歡對門外招了招手。
十三機靈地把葯送了上去,還貼心地為他們關上了門。
沒有了窺探的視線,韓越的目光更冷了,他面無表情地抽回自己被顧知歡壓住的手,哪裏還有半分久坐輪椅病弱的模樣。
“顧大人,你未免管得太多了。”
顧知歡笑眯眯地抬起自己被拍開的手,故意在韓越面前晃了晃:“你弄疼我了。”
韓越默不吭聲。
顧知歡猛地俯身,臉就會要湊到了韓越面前。
韓越下意識地往後一仰,可隨即意識到這樣不對,馬上強行讓自己放鬆下來。
顧知歡的鼻尖貼着他。
兩人的呼吸親密不見地纏在了一起。
韓越的背綳成了一張弓的形狀。
顧知歡忽然抬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韓大人,你不覺得自己的身手過於矯健了嗎?不像是個在輪椅上廢了二十多年的人啊。”
韓越垂下眼眸,放在輪椅上的手握成了拳。
顧知歡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他。
顯然是吃准了韓越在這種情況下不能對她下手。
外面還有十幾雙眼睛盯着呢。
深吸一口氣,韓越鬆開了拳頭,笑容克制而有禮地道:“我剛剛只是有些被嚇到。”
“那就好。”顧知歡點點頭,話音剛落,她忽然一腳踩在韓越腿間的輪椅上,腳下用力,韓越連帶着他的輪椅就被推向了牆角。
顧知歡整個人抵着輪椅,壓根不讓韓越動彈。
韓越警惕地盯着她:“你要做什麼?”
顧知歡右手端了葯,遞到韓越面前。
韓越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我不喝。”
“怕苦?”顧知歡問。
韓越別開臉,不去看眼前的葯。
一勺藥遞到了他嘴邊,貼着他的嘴唇,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不容拒絕之意十分明顯。
顧知歡說話的聲音格外溫和:“這次喝完,我讓人換成藥丸。”
韓越張口想要反駁。
顧知歡的手腕一翻,貼在韓越嘴邊的葯就流了進去。
韓越無意識地張口吞下,苦澀的藥味讓他的臉色格外難看。
“張嘴。”顧知歡說。
韓越尚未反應過來,一顆糖已經沿着他的齒縫觸到舌尖。
甜的。
韓越垂下眼,默不作聲地捲走了顧知歡指尖的糖。
顧知歡慢吞吞地一勺藥,一顆糖地喂着人,她像是在這件事裏找到了無盡的樂趣,抬手獎勵似的在韓越頭上摸了摸。
“剛在看什麼?”
韓越沉默了一下,冷聲回道:“梁邱生的生平。他前腳剛想托我查他母親遇害之事,後腳就出事了。”
“是有點巧。”顧知歡放下藥碗。
“還有一件事也很奇怪。”
顧知歡看了他一眼,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開口道:“梁邱生的青狐裘去哪裏了?”
話音一落,顧知歡和韓越齊齊怔住。
似乎都想不到對方會同時說出一樣的話。
顧知歡別有深意地打量着韓越,緩緩湊近了他。
奇迹般的,顧知歡看見韓越頭上一直頂着的“?”終於出現了變化。
她凝神一看。
只見韓越不動如山的臉上,驚慌失措地飄過了六個字。
[你不要過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