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亂不已》一○○
從林茵那出來,行駛在福州清晨潔凈寬闊的馬路上。才六點多一些,路上沒有什麼車,視線很好。這樣的清晨是漂亮的,少了很多的喧鬧和嘈雜,就象筍,剝去了外面粗糙的皮,裏面是白嫩的。這是一個城市最輕鬆的時候,但我的心裏並不輕鬆,一想到回去要面對若頎就有些頭痛。
林茵讓我不要和若頎吵架,我想我是得忍着。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和若頎吵架一定會給林茵增添更多的心理負擔。躡手躡腳地上了樓,用最小心翼翼手法輕輕地開了門,竭力不弄出什麼聲響來。但就在我推開門的那一刻我驚得險些跳了起來。若頎正站在門口冷冷地看着我。我訕訕一笑,努力地緩和一些氣氛說:“想謀害親夫啊?”
若頎嘿嘿冷笑了一下:“昨晚很快活吧?是不是有當新郎的感覺?”
“我倒是想了,可是沒找着新娘。”
“這麼謙虛?終於和你的夢中情人如願以償了吧?”
“也許會有那麼一天,但不是昨晚。”
“鬼才相信。”說完若頎進了衛生間開始梳洗起來。
我長舒了一口氣,沒想到一宿未歸居然就這麼輕易地過關了,如果不是若頎的確對林茵心存好感,那就是已經對我毫無感覺。也許兩種可能性兼而有之。可是不管怎樣,若頎的這種表現都讓我大為讚賞,並且微有愧疚。雖然我覺得和林茵在一起是聖潔的,但若頎的這種態度就象軟刀子殺人一般多少對我的這種聖潔感起到了沖淡的作用。
若頎既不與我吵,我當然也沒有理由對她壞。晚上下班后我請若頎一起吃晚飯,以彌補自己一點不安的感覺。我特地把車開到了灣邊,要了幾瓶酒和若頎一起坐在船上品味美味的河鮮。大紅燈籠,江邊的晚風,微有些晃動的船,婚後,我和若頎從未來過這麼有情調和野趣的地方。
若頎顯然很滿意於這裏的環境,一針見血地問我是不是內疚了才破天荒地請她到這種地方吃飯。我反問為什麼把簡簡單單地一次吃飯想得那麼工於心計。若頎說其實昨晚我和林茵在一起也沒什麼,她知道有些事弊在肚裏挺難受的,我完全可以把她當成知己,放心地談談和林茵之間的一些事。我心裏一感動險些想把昨晚的事倒豆子一般倒得乾乾淨淨,但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忍住。我問為什麼一口咬定我和林茵在一起?若頎說用屁股想想就知道了。我說難怪,用屁股想出來的東西能正確嗎?若頎說別打岔,林茵是不是很與眾不同?我說從表面上看是這樣的,別的我不知道。若頎說你還真謙虛。我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之。若頎緊接著說是知也。我笑了笑,心思隨着江風逐浪一層層地盪開了去,我的確知道地很多,林茵也的確與眾不同,單單她的肌膚就是我所遇過的女人中最柔滑的一個。
若頎沒有進一步為難我,這一餐飯吃得興緻盎然。我覺得和若頎在一起挺輕鬆的,我和她之間缺的只是激情而已,別的方面倒沒有什麼不滿意的。特別衝著她敢於直面我所愛的女人,不吵不鬧,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老婆。因此要放棄這樣的老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別說林茵沒想要這個位置,就是她想了,我也不忍。女人越是寬容,男人就越不好辦,有點礙於情面撕不下臉來。所以聰明的女人就是放養男人,拿着一根細細的皮鞭輕輕地打,讓你覺得自由的同時又不好意思放開蹄子跑得太遠。林茵原先在這點上不如若頎來得聰明,現在她離開老公不怎麼管他了,她老公絕對會想起她的好來。而一旦她老公想起她的好來,我這個第三者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想到這裏我不由得一顆心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