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亂不已》九十六(1)
第二天上班,開始草擬這次考察報告。我是一邊寫一邊心絞痛。林茵與鄧總在一起的那一幕狠狠地烙在了我印象中,只有把腦袋摘了去才會忘掉。其實我本不是個喜歡死纏爛打的人,多少還是有些傲骨的。只是實在愛極了才變成了今天這副低三下四甚至不惜動粗的模樣。這就象吸毒,再強的漢子都會被折騰地人格全無。有時愛就是毒品,當你需要而又得不到時,便會全身癢得難受,然後會瘋狂,再然後就會做傻事。以前沒有重遇林茵之前,看着報刊上那些又是跳樓又是上吊又是砍了情人或是硫酸潑了情人的痴情男女覺得匪夷所思,現在才明白,林茵被我這樣一個控制力超強的人愛上實在是她的幸運。若換一個人愛成我這樣,而且我們之間又實實在在地發生了些什麼,早就開始威逼利誘裝瘋賣傻撒潑耍賴了。而我沒有,有什麼苦獨自一人咬牙忍着連哼都不會多哼幾聲,我肯定不會做傷害林茵的事,我甚至連在心底都不忍罵她一句水性楊花。愛到這份上不得不承認這場婚外單相思聖潔地一塌糊塗,可以千古傳唱了。
報告寫了一整天。當我寫完報告時又一次下了最大的決心,那就是再一次放棄。這是無奈之舉,倒不是因為鄧總是我的老闆我才做此決定的。實在是因為林茵傷得我太深,我一想到我幾年抵不過人家幾個月就悲觀到極點,完全喪失了信心,而且痛得說不上話來。因此這一次放棄我決定貫徹到底,我不想再在林茵面前丟人現眼了,我甚至給自己下了個毒誓,如果再主動勾搭林茵就讓若頎紅杏出牆。雖說我一直不能肯定若頎到底有沒出過牆,如果出了牆這個誓就毫無意義了,但不管怎麼說,男人肯定把誓發到這份上也是夠毒了。
報告寫完后,通過秘書交給了鄧總。我本可以直接給他的,有些事情可以口頭上聊聊,但我不想見他。接着我又把這項工作移交給手下的一個副經理,我也不想再見到林茵。我要儘可能地逃避她,否則我真有可能讓若頎出牆。
過了兩天鄧總的批示下來,他在我報告上寫着“擬同意,可進入具體操作階段。”於是我就讓那個副經理與林茵聯繫,商討具體的合作事宜,我完全採取了一種迴避的態度。
很多天我沒有給林茵打過一個電話,我並非沒有妥協的衝動,林茵那晚的萬種風情總在我面前晃動,她的亂髮,她的胸脯,她潮紅的臉。只是我每每想妥協時,一想到林茵和鄧總你來我往,一個買蛋糕,一個買首飾,便覺得去當一個讓林茵毫無感覺只是偶而她覺得痛時施捨一些情感給我的第四者實在沒有什麼意義而且還很羞恥,況且自己又立過毒誓,所以就斷了這個念頭。
林茵對我的這種反常反應竟然沒有任何的詢問和解釋,送材料也都是讓手下人來,這讓我覺得她實在不可理喻。倒是我那個副經理頻頻跑林茵那邊殷勤得很。雙方你來我往了有半個月,終於敲定了合同的所有細節。當我拿着最後定稿的樣本看時,突然發現自己這段刻意的迴避無意中倒起到了一種好效果。因為若讓我和林茵直接談,反而有些東西礙於感情不太好堅持。而我在幕後,讓人在前面衝鋒陷陣,再加上這段日子就象女人來月經那樣心情煩燥沒有什麼情面可講,所以這是一份對公司有利的合同。
到了簽合同的這一天,林茵帶着她公司已簽好的文本來到了我辦公室。我看着林茵真是百感交集,這是個讓我愛卻怎麼也恨不起來的女人,我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可得到的僅有一點回報還讓我覺得象做夢很不實在,甚至看着她我覺得就算做第四者,有也比沒有好。
林茵見到我很從容淡定,問:“這段忙什麼,還好嗎?都沒見到你。”我心想林茵居然還好意思問這問題,於是乾笑了一下說:“也沒什麼,都是一些瑣事。”
“瑣事就把你忙成這樣,連個臉都不露,架子好大。”
“只要把事情辦成就行了,誰又會在乎我露不露臉。”
“怎麼了?好象很不高興。”
“沒什麼。”我又擠了一點笑容出來。
“是不是找鄧總把合同簽了?”
我一聽林茵提到鄧總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醋浪。但我還是強忍着醋意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嚴肅地和林茵一起來到鄧總辦公室。鄧總一見林茵進來滿臉的笑容,端茶倒水,極是熱情。再看看林茵一點也不拘謹,我又是大受刺激。
鄧總拿着合同翻了翻問我:“合同沒有再變動吧。”我點了點頭。於是鄧總簽上了他的大名。接着林茵告訴鄧總,美國客商再過一個月會來考察公司的茶葉出口基地,寧德的基地也是其中一個,由於合同剛簽,一切工作都還沒開始,準備的時間很緊。鄧總說這是件大事,一定要把準備工作做充分,可以由兩個公司抽調人手成立一個項目籌備組,為了方便工作可以合署辦公,辦公地點就設在我們公司,由我和林茵共同負責這項工作。林茵說她們公司也是這個意見,成立項目籌備組很有必要。我說成立籌備組我沒意見,但這件事可以由林茵總負責,我派一個副手協助林茵。林茵看了我一眼沒有吭聲。鄧總問我當前還有沒哪個項目投資比這個更大。我說沒有。接着鄧總又問還有沒哪個項目比這更急。我說沒有。鄧總說既然沒有為什麼自己不上?事情不分輕重緩急怎麼做領導?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做不好拿我是問。我被鄧總搶白了一頓覺得在林茵面前丟盡了面子,臉色更加難看。接下來我一言不發。從鄧總那出來,拿着合同和林茵一起到辦公室蓋了公司的公章,一切手續辦完后,我便和林茵說了再見,沒有送她到公司樓下。林茵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