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彩媛
熱風鑽進小亭,減不了絲毫溫度,霍漫漫抬起手中扇子扇了扇。
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過去了,人們也走出了家門,開始採買家中需要的東西。
霍漫漫手中提着竹籃,一身小廝打扮走出了宅子,直往城中的菜場而去。
陳京娘看着回來的霍漫漫,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可嚇壞我了,那人是誰?為什麼要去追你?”
“此事說起來還是在京城的時候。”霍漫漫說道,“總之,那人與我有些積怨。”
陳京娘會識人心思,當下也沒再問,“回來就好了,等勿江水緩了之後,咱們就回捃州。”
這時房裏走進一個女子,身材小巧,樣貌俏麗,“掌柜的,飯好了。”
陳京娘哦了聲,對着霍漫漫指着剛進來的女子,“你忘了?這是那日街上的姑娘。”
霍漫漫仔細看了看,認出這就是前幾日跪在街頭賣身救父的女子。“京娘姐真是心善。”
女子回完話就走了出去,看樣子是個乖巧的。
“都是命苦的,萬一落到壞心人的手裏怎麼辦?”陳京娘嘆氣道,“跟着回去做個丫鬟吧。”
這是從這個女子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以往吧?霍漫漫覺得,陳京娘以前的經歷不怎麼好,所以才對這女子起了惻隱之心。陳京娘是個善良的女人。
陳京娘買回來的女子叫彩媛,話不多,是個勤快的。霍漫漫喜歡她的名字,聽起來多彩多姿。
又過了兩日,勿江水位下降,船舶可以通行。一早陳京娘就安排夥計們準備,將要帶回去的東西裝船。
霍漫漫知道勿江上大部分的貨船都是趙逸的,所以她很小心。從陳京娘那裏得知,她們租下的船也是趙逸的,她乾脆上了船,躲在角落裏再不出現,就如當日逃上了藺閱辰的船一樣。
船輕輕開動,霍漫漫鬆了一口氣,趴在窗邊望向漸遠的碼頭。夕陽中,一個人的身影坐在一艘船的船沿上,似乎有些落寞。
落寞?霍漫漫覺得這個詞似乎不會出現在趙逸的身上。他追去藺閱辰那裏,當然會一無所獲。是不是每個人都會對求而不得的東西有執念?如玄遠烈,如趙逸,又或者她霍漫漫?
那船上的人影已經越來越小,一抹紫色出現在趙逸身旁,他應該攬上了那女子的肩頭。霍漫漫笑了笑,果然剛才看走了眼,趙逸那紈絝怎會落寞?
“禍水姐姐。”彩媛走了過來,“掌柜讓你去一下。”
霍漫漫從窗口上起來,“彩媛,你多大了?”
“十五歲。”彩媛應該是個農家姑娘,手上有些繭子,應該是吃不飽的原因,臉色有些黃,身板瘦小。
還這麼小,當初幸虧沒落到趙逸手裏。不過彩媛應該也不是趙逸喜歡的那種,那紈絝盡喜歡些美艷的,趣味實在惡俗。
來到陳京娘的房間,霍漫漫見她的桌子上擺了一些東西。“您叫我?”
“禍水,快過來。”陳京娘對着霍漫漫擺手。“看看喜不喜歡?”
這麼說桌上的東西是陳京娘送給自己的?霍漫漫看着桌上,又幾樣首飾,還有胭脂什麼的。“謝謝你,京娘姐。”她是否覺得這次幫了她,所以買些禮物感謝自己。
“喜歡就好。”陳京娘笑着將東西推倒霍漫漫這邊,“我記得玉環說過,你倆同歲。”
霍漫漫點頭,“是,我大她幾個月,二月的。”
“不如這次回去,也為你尋一門親事,怎麼樣?”陳京娘問道。
霍漫漫一愣,陳京娘是不是特別喜歡給人做媒?給玉環做完又盯上她了?“我還不急,再說也從來沒想過。”
“其實也是時候了,你的模樣長得標緻,應該找個老實人,外面的人心腸壞得很。”陳京娘說著自己的想法,“就像這次在素州,你被人盯上,好不容易脫身。等你嫁了人,別人也就不會打你的主意了。”
原來陳京娘是為她着想,霍漫漫有些感動,可是她並不想接受,“我應該不會一直呆在捃州的。我還有一個老爹,我可能會去找他。”
“其實不衝突的,將來有了相公正好可以和你一起去找。”陳京娘勸道,“你看我成親了,不也一樣找到玉環了?”
霍漫漫笑了,陳京娘到底是一片好意,可是她是否知道她那所謂的良人相公背着她做了什麼?
“要不,等回了捃州再說吧!”霍漫漫將禮物收好,“我回房了。”
江水渾黃,勿江沒了前些日子的清澈,捃州這邊好像也下過雨,路面有些泥濘。拉貨的馬車走的有些艱難。
好容易進了城,陳京娘帶着貨物直接送去了各個鋪子。經過秋波湖畔時,那裏大了一座高高的架子,足有兩層樓那麼高。
“這是要做什麼?”霍漫漫問着陳京娘。
“每年夏日,秋波湖就會選花神,還有祭湖大典。”陳京娘看了眼檯子,表情有些複雜。
“哦!”霍漫漫想到時一定會很熱鬧,玉環應該會來湊熱鬧。
霍漫漫留在張嬸的香粉鋪子幫忙,真好玉環也在這裏,便聊起了選花神的事。
“我覺得您去一定會勝出的。”玉環看着霍漫漫,她一直都認為自家小姐是最好看的。
一旁的張嬸戳了戳玉環的額頭,“那是正經姑娘去的?你們不是捃州人,當然也不會知道,說是選花神,不過就是選花魁而已。”
“難道要一個青樓女子是參加祭湖大典?”霍漫漫問道,“難道不是官家的人主持嗎?”
“其實這兩件事要分開說,祭湖大典一直以來都有,只是後來那些花樓為了招攬生意,自行推出了這個花神選拔。不過是藉著祭湖大典的光而已。”張嬸解釋道。
“怪不得,陳掌柜這次帶回來這麼多的貨,感情是為這場盛事做準備啊?”霍漫漫看着滿滿當當的貨架子。
因為離開了捃州一些日子,晚上秦宅特地準備了一桌好吃的,一家人坐在一起。霍漫漫也坐在其中,多少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