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旭蓮之死
玄遠烈並沒有停手,推開阻攔他的內侍,輕輕掀開白布一角,露出的是一截手臂。幾乎沒有了皮肉,只剩下血淋淋的骨頭,一隻精緻的珊瑚手串套在上面,與血融為了一體。
這具骸骨應該是玲姬的,藺閱辰做的仔細,竟是把玄遠烈送旭蓮的手竄也用上了。果然攻人攻心,如此玄遠烈更不會放過蘇娜。
許久,王后開口,將骸骨抬下去,似乎是看着太過傷心,以前和旭蓮交好的小公主們也不由哭泣了起來。
兩個兵士上前準備抬走骸骨,霍漫漫撲上前去,趴在骸骨之上大哭。
“公主,你的命怎麼這麼苦?”那凄厲的呼喊,讓在場的無不覺得動容。“才這般年紀就叫人害死了。”
現在該輪到蘇娜了。霍漫漫跪倒在玄遠渥面前,“可汗,請您為我家公主討回公道。”
這件事肯定是要做的,雖說死個南朝公主也沒什麼,可是關鍵是行兇之人。烏凌被滅,想來剩下的餘孽還是不安生。
眾人再次回到殿中。沒多久,蘇娜就被拖了上來。與剛來青雲宮時的鮮亮相比,她現在狼狽不堪,髮髻凌亂,繁瑣的南朝宮裝也已經歪歪扭扭。
“大膽的刁奴,竟敢謀害旭蓮公主!”玄遠渥在心裏已經定了蘇娜的死罪,不管誰的錯,只是殺一個女奴而已。
“我沒有!”蘇娜厲聲道,眼睛在殿中環視一周,最終定在霍漫漫身上,“我是被人陷害的。”
對上蘇娜兇狠的目光,霍漫漫倒顯得從容。蘇娜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臨死掙扎只會讓她死得更慘。
“是她!”蘇娜指着霍漫漫,“一切都是她做的,我沒有殺旭蓮公主。”
霍漫漫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蘇娜,你怎麼能冤枉我?我怎會害死公主?沒了公主,我第一個會死。”
蘇娜又看向玄遠烈,“王子,您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推下去的不是旭蓮公主。”
玄遠烈冷笑一聲,“你是說我看錯了?那你說說,你推下去的人是誰?”
蘇娜張着嘴卻說不出,難道告訴眾人那是玲姬?那樣還是會被人查出是她曾經差使玲姬下毒還旭蓮公主,到頭來還是一死。
此時是棒打落水狗的時候,“蘇娜,明明公主對你那麼好,知道你喜歡三王子,特地將你送到王子那裏,你為何還要對她心懷不滿?”霍漫漫質問。
“是你設計我的,在天女湖,是你將王子騙到公主的帳中,我們才……”,蘇娜再次求救似的看向玄遠烈。
玄遠烈皺眉,那晚的事是很奇怪,還有那一聲女子的尖叫,才將眾人引了去,現在想想那聲尖叫也有可能是這個小太監喊得。
霍漫漫能感覺到玄遠烈的眼神,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是不待見她的,搞不好真會死在他手裏。
“蘇娜啊蘇娜,事到如今,你還顛倒黑白。”霍漫漫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說我設計你,給你下藥,那又怎會讓你知道?難道不是應該藏着掖着嗎?再說,對你下藥,與我又有什麼好處?你跟了三王子,公主難道會開心?”
這句話說到玄遠烈眾夫人的心裏去了,誰會閑的沒事兒給自己的男人塞女人?那不是添堵嗎?本來就看這個低賤的女奴不順眼,現在想想根本就是她想藉著自家的男人上位。
“我怎麼知道的?當初是你親口告訴我的。”蘇娜歇斯底里,“你說你會用香,會助我達成心愿。”
“那蘇娜的心愿是什麼?”霍漫漫問道,蘇娜到底是調到她挖的坑裏了。看着殿中咆哮的女人,有時候不是聲音越大,別人就會信你的。
“我……”,蘇娜顯然不能說出,雙收憤恨成拳。
“你不說,我來說。”霍漫漫自人群中走出,站到殿中,“你想成為王子的夫人,想成為北蕭的王后,你還說讓我幫你,並許了我北蕭國師的位子。是與不是?”
王后已經氣急,重重的拍了桌子,“野心不小,這種賤奴必須斬殺。”
“你根本就是個巫女。”蘇娜朝着霍漫漫咆哮,轉而對着玄遠渥,“她會巫術,我都看見了。”
在場的人看向霍漫漫,但大都不相信,只覺得蘇娜是胡說八道。再說那明明是個太監,怎會是巫女?
“你有何證據?既然你都看到了,為什麼不去告發我?卻留到這時揭露我?”霍漫漫有些失望的搖搖頭,“果然你這種女奴是養不熟的。”
人們想起了當日毒害旭蓮的玲姬,都是烏凌人,滅國之恨,想來這些武陵人心裏都有吧。
“不必多費唇舌了,這賤奴拉下去殺了吧。”王後轉頭請示着玄遠渥。
玄遠渥點頭,孰是孰非,殺一個女奴平息一件醜事,也沒什麼。
見着兵士上來抓自己,蘇娜狗急跳牆,猛地撲向霍漫漫。霍漫漫一個閃躲不及,被她撲在地上。
蘇娜還沒來得及動手,已經被兵士拖開,嘴裏不停地咒罵著。
青雲宮的偏殿,擺放着一口棺材,裏面正是玲姬。霍漫漫跪在一旁,身着一件白色孝衣,往火盆里燒着紙錢。臉上是茫然的悲傷,心裏卻在盤算啊這接下來的事情。
旭蓮沒有和玄遠烈大婚,按道理來講還是姑娘,既然人已經去了,自然是要送回娘家的。也就是說,很快就會離開北蕭了。到時候,回到大越境內,自己就可以找個機會走掉,一切計劃的天衣無縫。
正在心中為自己得意,手不小心嘣上了火星子,霍漫漫嗖的將手抽回來使勁搓了搓。
門口擋住了亮光,霍漫漫抬頭看去,是玄遠烈站在那裏,盯着棺材看。現在這節骨眼兒,最好的就是夾着尾巴做人,讓眾人都忘記她,免得生出不必要的枝節,徒增麻煩。
從霍漫漫中抽過幾張紙錢,玄遠烈扔到了火盆里。“你說這些紙她真能當銀子來用?”
實在不想和玄遠烈說話,卻又不得不回答,“總歸是讓活着的人心裏好受些罷了,覺得會補償她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