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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馬伯安不忿道。

“哥哥暫且不必這樣緊張,”楚幽說道,“我以為他這麼做不見得就是動了殺心,況且我們營中住了兩年或多或少也建立起一些威信,雖說還不足以與韓俊抗衡,但總歸足夠自保。別的不說,營中上到將軍下到尋常士兵,都知道我們是南楚王室,其中有一半的人還是衝著南楚的王旗才來的,若他膽敢動手殺我們,豈不是自亂陣腳。”

楚幽的話讓楚桓悄悄平靜一些:“這話也有些道理,可我還是不放心,那國璽終究是我們的依靠,若沒了國璽,韓俊一時半會不能把我們怎麼樣,但長久下去,我們遲早會徹底淪為傀儡,逃不過任他操縱的命運。”

“這倒是。”楚幽歪着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其實我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國璽雖然好,終究不如能有自己的人馬更加實惠。”

“這還用你說?”楚桓不悅道。

“若能用玉璽換來幾萬人馬,彷彿也是不錯的。”

“玉璽換兵馬?”楚桓搖搖頭苦笑道,“你就想好事吧,誰給你換?韓俊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說不定他願意呢?”楚幽忽然指着旁邊一言未發的季常說道,“哥哥讓季常去,他的嘴巧,說不定就把這買賣談下來了。”

季常一愣:“臣恐……”

“你別謙虛,你肯定是想說恐不能勝任是不是?”楚幽不等他說完就截斷話頭說道,“季常,如今正是你該出馬的時候,這個時候謙虛豈不是不合時宜嗎?能不能行多少要先試一試才知道,譬如馬將軍,你見他什麼時候看見敵人強大便以不能勝任逃陣呢?”

“我……”

“季常,公主殿下說的對。”馬伯安道,“老臣深知你絕非貪生怕死之人,說不能勝任只是怕二位殿下失望。”

“哎,無妨。”楚桓道,“此事原本渺茫,季常儘管去,若能談的妥便是大功一件,若不能本宮也絕不強求,只當是天不遂人願,非要斷了我們的後路罷了。”

“對啊。”楚幽轉轉眼珠說道,“季常就去吧,若談不妥我們再另想辦法嘛。”

季常無奈,深吸一口氣,“那臣就試試吧。”說罷規規矩矩磕個頭,退下了。

次日一早,楚幽便憋在軍帳里,死活不肯出門,且誰也不見。

瑞雪來回了許多次,說霹靂營的都頭丁鉚求見,可她只當是聽不見。

瑞雪見那丁鉚在外頭足足跪了兩個時辰,總覺得有些不忍,不時向外張望。

楚幽雖然不見卻也知道他還跪在外頭,放下手裏的書問瑞雪:“你怎麼跟他說的?”

瑞雪道:“就照實說,說你不見。”

“哦。”楚幽聽罷又將書卷拿起來。

瑞雪見她如此,不禁翻個白眼嘀咕道:“原是你害人家,如今人家出了事你又不肯幫忙。”

“你說什麼,什麼我害了他?”楚幽把書卷扔在桌上,憤憤不平地說道,“怎麼,我舉薦他做霹靂營都頭,倒成了害他了?誰讓他剛上任就公報私仇,惹人家常三呢?”

瑞雪卻一邊擦着桌子一邊小聲嘀咕着說道:“殿下儘管裝傻,奴婢耳聾眼下什麼也不知道。”

楚幽皺皺眉頭,忽然試探似的低聲說道:“你這麼說,倒真像是你知道了什麼?”

“奴婢不知道,奴婢可沒看見殿下偷偷摸摸臨摹季大人的字,更沒看見殿下去偷用太子的國璽。”

“你放肆!”楚幽呼啦一下站起來,指着瑞雪罵道,“你這是血口噴人!你……你自然是瞧不見的……因為本宮就沒有干過!你再敢胡言亂語污衊本宮,本宮着人打死你!不,本宮剝了你的皮!”

瑞雪見她真的惱了,方知道自己失言了,慌忙跪下認罪。

“你現在知道怕了?”楚幽又指着她怒道,“我往日將你看作姐姐,未曾將你當奴才使喚,倒養的你目無王法起來,我現在告訴你,不管你看見什麼或者沒看見什麼,都是你看錯了,若敢再提我讓你不得好死!”

“是,奴婢知道錯了。”

“滾出去!”

丁鉚正在外頭跪着,不多時見瑞雪也出來了,還哭喪着臉,紅着眼圈,頓時有些心驚,偷偷問道:“瑞雪姑娘,您這又是怎麼了?”

瑞雪因吃了教訓不敢再胡言亂語,抹着眼淚抽噎着說道:“還能怎麼,就怪你。我看你在外頭等的可憐,不過多說了兩句,就挨了一頓罵,讓我滾出來了。”

丁鉚一聽又是慚愧又是委屈,先是向瑞雪磕頭道歉,又問道:“這是為什麼呀?我這都頭不是公主舉薦的嗎?為何如今見都不肯見我一面?”

“你還不明白嗎?”瑞雪道,“公主器重你才給你這個機會,你卻藉機公報私仇讓公主難看。”

“可大將軍說那文書是假的。”丁鉚瞪大了眼睛說道。

瑞雪忙“噓”一聲讓他不要聲張,又低聲說道:“你糊塗了嗎?那文書白紙黑字蓋着大印,如何能是假的?假的不過是你罷了!”

“我?我怎麼會是假的?”丁鉚愈發糊塗,半晌總算回過神來,一拍腦門,“懂了,我懂了。文書是真的,只是因我惹惱了將軍的這才成了假的?”

瑞雪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卻反問道:“你說呢?”

丁鉚恍然大悟跌坐在腳跟上:“怪道公主怨我,我惹了大禍了。”他又抓住瑞雪的衣裳問道,“瑞雪姑娘,你說我這還能有救嗎?”

瑞雪作難地往營帳里望了望,也不知道自己這些話是救了自己還是害了自己,但既然已經說到這裏了,她便只能繼續下去,說道:“我哪裏能知道這樣,只是你繼續跪在這裏也是給殿下添堵,倒不如躲她幾日,待事情過去她消了氣,或許就好了。”

“可是我這都頭……”

“哎呦呦,還惦記着芝麻綠豆大的官呢?我且問你,是官重要還是公主重要?”

“那自然是……”

“自然是前程最重要。”瑞雪說道。

丁鉚重於露出明了的神色,他想,眼下於他而言最要緊的既不是當官也不是公主而是這條命能不能保住,瑞雪卻從頭到尾沒有提到一個命字,只說前程最重要,那意思就是他雖然惹了禍,公主雖然生氣,卻還不到要命的地步,不僅如此,若他表現的好,那前程或許也是保得住的。

想到這丁鉚認認真真地向瑞雪磕個頭:“多謝瑞雪姑娘提點。”這才又悄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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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逆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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