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故事2
黑爺步履匆匆,當他經過一片茂密的灌木林的時候,冷雨突然夾着一陣風鋪面而來,讓他不由打了個寒噤。
黑爺突然感覺這一陣風不對勁:這時候還沒入冬,南溝里雖然溫度較低,但也就讓人覺得涼爽而已,剛剛這一陣風,就像數九寒月的雨夾雪,讓他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更讓黑爺警惕的是,這一陣風裏,還夾雜着一股讓人作嘔的腐臭味!
黑爺停下腳步,放下背上的獵物,把獵槍緊緊捏在了手裏。
他站在一塊巨大的山石旁,想觀察一下灌木叢中有什麼東西,但是灌木叢中黑乎乎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黑爺只覺得一種冷森森的感覺伴隨着越來越濃的惡臭從灌木叢中正在不斷朝他逼近,恐懼和直覺讓他手腳並用,“蹭蹭”幾下就扯着巨石上的藤蔓和野草攀爬到了巨石的頂端,這時候雨還在下着。
那塊巨石大概有四五米高,是旁邊山崖上崩塌掉下來的,巨石頂上勉強能蹲一個人。
黑爺爬上石頭后,又把獵槍握在了手中,他緊盯着灌木叢,心砰砰直跳。
終於,黑爺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緩緩地從灌木叢中滑行般移動了出來,這東西的動作讓人覺得有種說不清的詭異。
這東西一出灌木叢,一股言語難以形容的惡臭一下子就衝進了黑爺的鼻孔,黑爺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
那東西顯然也覺察到了黑爺,緩緩滑動到了巨石下面。黑爺仔細一看,只見這東西竟然是一頭巨大的野豬!
這隻野豬全身黏糊糊的,身上還在不停往地上淌膿水,它的頭上有好幾處都露着白骨,看上去非常恐怖。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隻野豬的兩隻眼睛竟然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
這玩意站在巨石下,不像一般的野豬一樣逃走或者嚎叫攻擊巨石上的人,而是無聲無息地用那兩隻黑洞洞的所謂眼睛死盯着黑爺看。
黑爺握着獵槍的手在微微顫抖,他心裏清楚,自己這是遇見邪乎東西了!
黑爺曾經聽村裏的老獵人說過,生前經受過極大痛苦的動物如果死在陰暗的地方,久不見日光,也有可能會發生屍變,變成邪靈,而最容易變成的邪靈的動物,就是野豬和狗熊。
老獵人曾經告誡過黑爺,一旦遇到這東西,千萬不能開槍,也不能和這東西的眼睛對視,最好爬到樹上躲起來,等這東西走了之後再下來。
黑爺朝那鬼東西的眼睛看了一眼,全身就一抖,好在他反應快,趕緊閉上眼睛,調整心性,把手指也從獵槍的扳機上放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黑爺感覺得雨下大了,那種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窒息的惡臭味正在逐漸消失。
他壯着膽子睜開眼睛朝巨石下一看,那隻恐怖的野豬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黑爺一時半會不敢溜下石頭,他冒着雨在石頭上又呆了好一會,一直到再也聞不到那股臭味了,這才從石頭上下來回了家。
等黑爺回到家裏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家裏人焦急地等待了他很久。
他的獵物早就不知去向了,他只帶回了自己的命根子——獵槍,他頭上的草帽也不知道丟在了什麼地方。
黑爺換了衣服,喝了一碗熱湯,驚魂未定。他把自己在南溝遇見的怪東西給家裏人講了一遍,家裏人都后怕不已。
黑爺說,自從那次遇見這種怪東西后,他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敢進南溝打獵。
紅色人猿
老獵人黑爺有一次多喝了幾杯自釀的苞谷酒,帶着三分醉意問我:“你讀過的書多,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野人呢?”
一直以來都是我“採訪”這位閱歷豐富的老獵人,現在被他反問,我有點猝不及防。
我想了想對他說:“這野人的傳說是有的,而且也有科考隊專門考察過野人出沒的地方,你比如湖北的神龍架……好像說四川也有個野人谷吧?”
黑爺嘿嘿笑着對我說:“也就是說,這野人是有的嘍?”
我回答他說:“是有一些人說他們見過野人,不過到底有沒有野人還沒有證實呢。”
黑爺說:“有些東西被人遇見,那是機緣巧合,想要證實,嘿嘿,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就是能被證實,不見得有些人就願意證實這些事……”
黑爺神神秘秘的態度讓我覺得有點奇怪,於是我就問他:“難道,您見過野人?”
黑爺又抿了一口苞谷酒,他壓低聲音對我說:“我見過,是和你村上頭的三伯一起遇見的,而且,你三伯差點就丟了命。”
三伯是我族姓里的一個長輩,他沉默寡,性格孤僻,和誰都不太說話。
村裡人都說他以前也是一個獵手,有一次他到小隴山森林打獵,不小心摔下山崖受了傷,把獵槍也丟了,回來後人生了一場病,就不再打獵了。
黑爺接着對我說:“我以前和你三伯經常一起進山打槍,自從那次遇見了那玩意,你三伯的魂就被攬走了,他就不敢再進山打獵了。”
我知道黑爺記憶的匣子又被打開了,就不再插嘴,靜靜地聽他給我講了這麼一件事情。
有一年初冬,黑爺和三伯結伴一起進小隴山森林去打獾豬。
初冬的獾豬很肥,獾豬油又是治療燙傷燒傷的良藥,鎮上的藥鋪一年四季都在收,所以以前的獵人初冬打獾豬,就像農民入秋要收一茬莊稼一樣。
打獾豬是有技巧的。
小隴山森林裏獾豬的洞穴大多都在向陽隱蔽的岩洞中,這種岩洞直來直往,也不太深,所以有經驗的老獵人發現獾豬的洞穴,就拿一根長杆子往裏捅。
獾豬被杆子驚擾后,就會像野豬一樣哼哼着從岩洞裏衝出來,守在岩洞外的獵人眼疾手快,拿起鑲了鐵頭的木棒或者斧背當頭就給豬獾來一下。
一般來說,豬獾很難逃得了。
不過這活兩個人做比較乾淨利落有把握,一個人拿了杆子就拿不了棒子,被擾的獾豬也是很兇猛的,逼急也會傷人。
獾豬的牙齒可以咬穿鐵鍬,被奪路而逃的獾豬咬一口,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因此,每年到了打獾豬的時節,獵人們一般都不會單打獨鬥,而是結伴而行,獲得的獵物兩個人分享。
黑爺和三伯一起打了好幾年獾豬,兩個人配合默契。那年打獾豬的時節,他兩人照舊一起進了山。
初冬時節是農閑時節,打獾豬的不僅有獵人,還有小隴山和南溝周邊村子的農民,山近處有獾豬的地方總是被這些人捷足先登。
想要多打幾隻獾豬,尤其是比較肥比較大、能多賣點錢的獾豬,就得往林子深處鑽。
黑爺和三伯沒有在林子邊上浪費時間,而是一路來到了小隴山險峻的仙人崖附近。
黑爺曾經告訴過我,這仙人崖岩洞多,附近有溪流,非常適合獾豬生存,但是這地方很隱秘,路非常不好走,所以周邊的村民和一般的獵人都不會來這。
黑爺和三伯在仙人崖打了大半天獾豬,收穫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