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陰靈

第十四章 陰靈

公交車到我身旁的時候,我就感覺空氣彷彿一下子冷了下來,那種冷是陰冷,是只有陰氣凝聚才會形成的冷。

我沉了口氣走上前去招了招手,公交車在我的面前停了下來,車上的售票員打開車窗對我說道:“去哪啊!”

“南站!”

“票價一毛!”

“好!”

說著,我就走上了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一角錢的紙幣遞給了售票員,她從本本上撕下來一張藍色的小票遞給了我。

買票的錢都是我提前準備好的,因為之前聽姜才俊說過,像這種橫死的鬼魂,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在死了之後還會無限重複着生前所做的一切。

車裏的空間很小,根本不像現在公交那樣大,一共只有二十多個座位,後面是雙排座,中間沒有座,前面則是單排座。

掃了一眼,車上的乘客很多,什麼人都有,有穿着的服裝也各異,有八十年代的風格、九十年代的風格,也有現代的,還有穿着警服的警察。

這些人的眼神空洞,木訥的看着前方,就像是一個一個木偶一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是失蹤的那些人了。

我從他們的身邊掠過走到了後排座,在那裏坐着一位少女,車上的位置都被坐滿了,只有她的身邊有一個空座位。

如此看來,她應該就是那個正主了,我打了個響指,緩步走到了她的身旁,問道:“這個位置我可以坐嗎?”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不得不說,她很美,美的很乾凈,穿着一襲白色的長裙,披肩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她微笑着點了點頭。

那種眼神,很清澈,在趙佛保的眼中我都沒有見到過,那是一種不沾塵埃的清澈,雖然我知道她不是個人,但那種清澈彷彿可以凈化人的心靈一般。

那種眼神,也讓我不忍直接動手與她拔刀相向。

鬼分很多種,這一時半會也說不完,只能一樣一樣的介紹,自然死亡的人會化為陰魂,由冥界上來的陰差,帶着他們按照生前的功過去投胎往生。

而人枉死、自殺是無法直接投胎轉世的,這樣的人會化為遊魂在陽間過完他們的陽壽之後才會有陰差帶他們去陰間投胎轉世,枉死橫死者若沒有害人傾向,來世還是可以為人。

一旦化為厲鬼害人,被抓回了陰間,恐怕也只有魂飛魄散這一個下場,在魂飛魄散之前,還要經過無盡的痛苦折磨,刀山火海、下油鍋一類的地府酷刑都得被玩上一遍在說。

而自殺者就比較慘了,因為屬於不珍惜生命,像這種人,如果運氣好的話,會被陰差直接丟進寒冰地獄服刑三百年,之後才會分配投胎,能不能在做人,就看前世的造化了。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死了之後,就要不斷重複自己的死亡過程,而且還沒有能力成為厲鬼,常常會被其他的遊魂野鬼欺負。

滯留陽間四處遊盪的厲鬼,大多數也都是生前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心中有怨氣無法投胎,從而才會化為厲鬼害人。

“你叫什麼名字?”我坐定之後十分隨意的開口問道。

“小竹!”

她的聲音很好聽,黏黏膩膩的,她歪着腦袋看着我說:“你叫什麼名字?”

“馬熾!”我看了一眼窗外,一時間也沒想到要說什麼。

這時候,她便開口說:“你和他們不一樣!”

“嗯?”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說道:“有什麼不一樣?”

“因為你並不想和我拔刀相向,至少你現在不想!”小竹看了我一眼,笑了,說道:“其實,我出現,只是因為我太孤獨,想要找人聊天,可他們每一個人,不是怕我,就是要殺我!”

“而且,我覺得,你和那些滿嘴仁義道德的臭道士不一樣,用我生前學到的知識來形容你的話,就是離經叛道,我甚至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陰靈的愛!”

“陰靈的愛?”

“可能你不知道吧,陰靈如果愛上某一個人,就會在他的身上加上標記,一般的情況下,不會有厲鬼會刻意加害這種人,而且你還有道行,這樣就更沒人會加害你了!”

至於這個,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是趙佛保做的了。

還沒等我說話,小竹便笑着說道:“你願意聽一聽我的故事嗎?”

當然願意,聽了厲鬼的故事,沒準能找到方法散了她的怨氣,到時候就不用動手了,那何樂而不為啊。

我說:“其實我來,就是來聽故事的,既然你願意講,我就願意聽!”

她看了我一眼,就開始講了起來:“我生前,是一個特別無知、特別蠢的女人!”

小竹,出生在七十年代一個十分普通的農村家庭,父親母親都是正兒八經的貧苦老百姓,在那個時代,農村雖然貧苦,但人生一世,不過就是一張床一身衣三餐飲水而已。

農村的生活雖然辛苦勞累,但也什麼都不缺,至少只要肯勞動就不會挨餓,對於小竹來說,那段日子也是她這一生中最歡快的時光。

九零年,她考上了大學,是村裡第一個大學生,是村裏的驕傲,家家戶戶就跟過年了一樣放着鞭炮,因為家中貧困,大傢伙就都伸出了援助之手。

從入學通知書下來的那一天開始,村裡人就開始節衣縮食,賣掉準備過冬的糧食,為她湊足了學費。

小竹懷揣着夢想,含着淚拿着鄉親們的血汗錢,來到了大城市和眾多年輕人一樣,在城市中拼搏讀書,她一邊讀書一邊利用課餘時間在一家小餐館裏工作。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也一天天的長大,那一年,她二十歲,出落得亭亭玉立,被班裏的同學定義為班花。

在這個花花世界中,她甚至都開始幻想,有一天自己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嫁個人,相夫教子一輩子就過去了。

可天有不測風雲,她的母親突然病倒了,患了骨癌,殘酷的現實狠狠地給了她一個打耳光。

她的父親帶着母親來到城市裏,用鄉親們砸鍋賣鐵湊出來的錢,去給妻子看病,她把自己省吃儉用的錢都拿了出來,為自己的母親看病,可哪又怎麼能夠呢。

按照她母親的話說:“讓我回家,回我們自己的家,我不想死在外面!”

父親白天要去工地打工賺錢,晚上還要照顧母親,剛過四十的年紀,已經滿頭白髮。

她只恨自己為什麼不早生幾年,如果自己有錢了就能治好母親的病了,就不至於讓父親這麼操勞。

就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男人出現了,給了她一張名片和一些錢,明碼標價,一個禮拜只需要陪他一天,每次她可以得到三千軟妹幣。

這些錢對於她這個農村來的丫頭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在如今這個社會,三千多塊對於我們來說並不算什麼。

可在那個年代,結婚的彩禮才需要五千塊,跟現在這動輒幾十萬的年代根本沒法比。

看到錢,她猶豫了,這些可以稱為她母親的救命錢,那個時候她年少無知,以為“陪陪”就是陪着聊天陪着吃飯的意思,她答應了。

當晚她失去了清白,她哭了,但她不後悔或許女人都很天真,很傻,她覺得這樣可以救她的母親。

一個月後,她帶着用清白換來的錢為母親做了第一次化療,當淳樸的父親問起這錢的來歷時,她哭了,將一切告訴給了父親。

父親沒有好言好語,直接就是一記耳光,罵她,打她,但她沒有說任何話,父女倆相擁而泣,父親怪自己無能,她怪自己無力。

包養她的人為她租了房子,還是一樣,每周都會來一次,不可否認,他對小竹很不錯,給她買東西,給她錢讓她給母親看病。

少女青春期萌動,再加上清白已經給了人家,成熟男人的溫柔體貼,讓她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她愛上了那個男人。

很傻、很天真!

小竹甚至都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麼,只知道他的下屬都叫他,易總,後來,她才知道易總有妻子,甚至有孩子,至於她為什麼會知道,那是因為易總的正牌妻子找上了門。

這個女人的身份不簡單,易總的公司其實是她家裏開的,可以說易總的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給的。

她有怎麼會放過這個勾引自己老公的女人,那一天,易總剛走,她就來了,第一次,她打了小竹一個耳光,罵她是勾引別人老公的爛貨。

為了母親的病情,她忍了,第二周,易總和他的老婆一起來了,易總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了小竹的身上,說是小竹先勾引的他。

聽聞這些易總的老婆直接暴怒,讓人把小竹毒打了一頓不說,甚至讓人*她,最後用車子把她拉到人最多的地方,扒光了她的衣服丟在大街上,受盡了*。

赤身裸體的走在街頭臉上還有沒有消去的傷痕,她走回了家,她很堅強,為了家人什麼屈辱她都能忍,什麼痛苦她都能接受。

可老天爺每次都是給她希望再給她絕望,就像是故意在整她一樣,時間還沒過去多久,她發現自己居然懷孕了,可她連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

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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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驅魔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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