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美麗的謊言
少年聽完了弗朗西斯的話,沉吟良久,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抬起了頭,看着弗朗西斯說道:“弗朗西斯,之前我以為你只是意志堅定,我收你為侍從也是看中了這一點。現在看來,你還是個讓我感動到敬佩的人啊!”
少年說完,看了看手中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忽然伸手將它一把塞進了嘴裏。
弗朗西斯見狀一驚,道:“你......”
少年伸手止住了將要衝過來的弗朗西斯,說道:“沒事,你不用管我。我沒事。”
說完,他“咳咳”的乾咳了兩聲,連忙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水囊,“咕咚咚”地灌下了一大口水。
喝完水以後,他艱難的把口中的東西咽了下去,抬起頭來道:“嗯,還不錯。”
弗朗西斯明白了少年的意思,頓時感動不已。
“我現在給你一次自己選擇的機會,你願意成為我的侍從么?”
少年看着弗朗西斯說道。
弗朗西斯微微一怔,盯着少年看了良久,緩緩開口道:“我願意。”
“我願意”,只是簡單的三個字,但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承諾,永遠不會變更的承諾。
弗朗西斯十分重諾,就連和魔格的承諾,也要堅決的履行完——即使他並不想要履行,但是只要是許下的承諾,他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履行完。
少年知道弗朗西斯十分看中承諾,因此當弗朗西斯說出“我願意”三個字的時候,他就知道,從今以後,直到弗朗西斯死為止,他都將是他的侍從,什麼也無從改變。
少年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這是他的第四個侍從,他的目標,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了。
只要再找到剩下的那三分之二,他就可以和神開戰了——這是兩千年來,他每日每夜都在殷切期盼着的。
距離成功,只剩下並不遙遠的距離了!
“走吧,弗朗西斯。”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殺手——啊不,是曾經的殺手,現在,他是少年的侍從——說道。
弗朗西斯微微的怔了一下,隨即邁步向前,跟上了少年的腳步。
少年和弗朗西斯推開門向外走去,卻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聽到了“啊”的一聲驚呼。
二人嚇了一跳,低頭看去,只見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女正“五體投地”的跌倒在了以上,弗朗西斯看到了這個人的背影,就看出了這個人是誰,驚訝之下,忽然想到了什麼,心裏“咯噔”一下。
“埃迪緹婭......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弗朗西斯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女,驚訝的說道。
少女從地上緩緩的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怯怯的看了弗朗西斯一眼,歉然道:“哥哥,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弗朗西斯說道,“你......剛剛我們說的,你全都聽見了?”
少女微微怔了怔,低下頭道:“嗯......”
弗朗西斯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埃迪緹婭,你......你聽我解釋,今天......我們只是在玩一個遊戲而已,今天你看到的、聽到的所有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我和這個......這個人開的一個玩笑而已......”
“哥哥,你不用再瞞着我了。”少女微笑道,“我早就已經都知道了。”
弗朗西斯聞言身子一震,道:“什......什麼?!”
埃迪緹婭嘆了口氣,道:“哥哥,你還真是粗心啊。你難道不知道,我每次都是半夜給你做東西吃嗎?”
弗朗西斯聞言又是一震。
“你......你說什麼?”
“你第一天在半夜偷偷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而且,我做的東西很難吃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了。只是我看你瞞了我那麼久,如果我直接說出來,你一定會很失落,所以一直沒有說。今天被你發現了,我......我才沒有辦法,只好說出來的......”
“埃迪緹婭,我......”
“你不用和我解釋什麼,哥哥。”埃迪緹婭說道,“你做的事,我都很感動。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我也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妹妹。所以,哥哥,你不要再自責了。我相信你,跟着你身邊這位魔鬼小哥哥,會成就很大的事業的。不用擔心我,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弗朗西斯緊抿着嘴唇,一言不發,眼睛卻早已經濕透了。
少年饒有興緻的看着埃迪緹婭,道:“你知道我是魔鬼,難道不怕我么?”
埃迪緹婭笑道:“我為什麼要怕你啊?”
少年聞言笑道:“有趣,有趣。我以前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三種人,一種是恨我的人,一種是怕我的人,還有一種是尊敬我的人。但是沒想到你卻是第四種,你既不恨我,又不怕我,還算不得尊敬我。那麼你究竟是把我當成什麼人呢?”
埃迪緹婭看着少年,笑道:“我把你當成哥哥的朋友啊,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么?”少年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渺遠而深邃,“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用這兩個字稱呼我了......只有那個人......可是他......”
少年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了下來,眼睛裏像是藏着一整個深淵。
弗朗西斯緩緩抬起了頭,說道:“我以前也沒有過朋友。現在,如果你肯把我當成朋友的話,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少年看着弗朗西斯,笑道:“做你的朋友嗎?那可是十分榮幸啊!我想普天之下,除了我們彼此之外,我們不會有其他的朋友了吧?”
埃迪緹婭笑道:“你們還有我啊!”
“你是家人,不算朋友。”少年笑着颳了刮少女的鼻子,笑道。
埃迪緹婭微笑着說道:“那你們以後也會有很多很多的朋友的!不像我,只能一個人待在家裏,沒有可以交朋友的空間......”
少年看着少女,道:“埃迪緹婭也想要交朋友么?”
埃迪緹婭嘆了口氣,道:“是啊,可是......唉,算啦,我沒關係啦,只要哥哥和魔鬼小哥哥你們兩個能夠開心就好啦,你們開心了我就開心啦!”
少年笑着搖了搖頭,道:“不,埃迪緹婭,你說反了哦。是你開心我們才會開心才對。”
說著,少年頓了一頓,道:“你先閉上眼,我給你一個驚喜。”
“唔?”
埃迪緹婭微微一愣。
“你閉上眼就好啦。只要三秒就好。”少年循循善誘地道。
埃迪緹婭猶豫了一下,乖巧的點了點頭,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我數三個數,你才能把眼睛睜開哦。”
少年數道——
“一——”
“二——”
“三!”
“好啦,把眼睛睜開吧!”
埃迪緹婭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突然只見一個大大的布娃娃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少年的聲音在布娃娃後面響起——
“嗨,埃迪緹婭,我是搗蛋鬼哈皮,專門負責搗蛋的哦!你可要小心了,我可是很調皮的哦!”
埃迪緹婭怔了一下,忍不住啞然失笑。
“噗!魔鬼小哥哥,你也太有趣了吧?”
少年從布娃娃後面探出頭來,笑着問道:“怎麼樣,你喜歡嗎?”
“嗯嗯!”
埃迪緹婭連連點頭。
“這個布娃娃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快拿着吧!”
少年說道。
“送......送給我的嗎?”
埃迪緹婭指了指自己。
“嗯。”少年點了點頭,道,“這個布娃娃是會說話的哦。你平常要是無聊了可以和他一起玩。不過你要小心咯,他可是很調皮的,而且很不聽話。但是沒關係,如果他惹你生氣了你就拍一拍他的頭,那樣我就會接收到你的信號,趕過來幫你教訓他!”
埃迪緹婭兩個眼睛亮亮地說道:“真的嗎?好神奇啊!”
“哈哈,有了他,你一定不會寂寞了。他可是很能鬧的呢。”
少年笑着說道。
埃迪緹婭看着少年,疑惑地問:“魔鬼小哥哥,你為什麼要用‘他’來稱呼這個娃娃呢?好奇怪哦!”
少年神秘兮兮地說:“因為......他可是有生命的哦!”
埃迪緹婭驚奇地道:“有生命的?”
“嗯。”少年笑道,“他陪着我度過了很久的時間呢。他也承載了我的一部分靈魂。我孤單一人的那段時間,一直是他陪着我的。”
埃迪緹婭好奇地問:“魔鬼小哥哥,你有過很複雜的經歷么?”
“嗯,很複雜。複雜到讓你無法想像。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別問了,要不然講到明天也講不完的。”
埃迪緹婭乖巧的點了點頭,道:“嗯,魔鬼小哥哥不讓我問,我就不問了。”
“哈哈,真乖。”少年笑着摸了摸埃迪緹婭的頭。
“對了,魔鬼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么?我叫撒旦啊,除了撒旦之外,還有別的魔鬼么?”
埃迪緹婭笑道:“哈哈,魔鬼小哥哥你好幽默哦。”
“我沒有騙你啊,我的名字真的叫撒旦啊。”
“好奇怪的名字哦!”
“很奇怪嗎?”少年難得窘迫的撓了撓頭,道,“我覺得還行吧。”
弗朗西斯看着二人愉快地交談着,禁不住莞爾一笑。
少年一瞥眼見到了弗朗西斯的笑容,笑道:“埃迪緹婭,最奇怪的事情在那兒呢!”
說著他指了指弗朗西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