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活了兩世,虞墨戈以為七情六慾除了恨自己什麼都沒有了,直到遇見她本能的慾望被喚起,也說不清因為什麼,他就是壓抑不住,也不想壓抑。

懷裏人恬然酣睡,水嫩的臉蛋泛着被疼惜后的潮紅,額角晶瑩,腮邊黏了鬢角的青絲,使得明明如睡蓮般嫻靜的人帶了撩人心弦的嫵媚。虞墨戈盯着她,只是聽她均勻微弱呼吸,心裏的陰霾霎時間散了,他就想這麼擁着她。

他胳膊下意識攏了攏,懷裏人似被驚到輕哼了一聲,他趕緊輕輕拍着她讓她繼續睡。可懷裏人還是醒了,她仰頭睡眼惺忪地望着他,木然問道:「我睡著了?多久了?」

虞墨戈目光繾綣地看着她,笑了。她還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個時辰了,再睡會吧。」他撩了撩她腮邊的亂髮柔聲道。這段日子她是累壞了,整日為弟弟的事操心昨晚更是一夜沒睡。方才兩人交融,他一次還沒結束她便睡著了,他不忍心喚她,只得安奈退出抱着她。

容嫣似乎也憶起來了,抱歉地笑笑,忽而眼神一亮起身便要下床。虞墨戈忙拉住她,措手不及,她掩在胸前的錦被滑落,玉體玲瓏盈盈背立……虞墨戈瞧得出神,容嫣窘住,趕忙揀起中衣穿上了,又從外衫中拿出了一隻小小的東西握在掌心。

她不是要走,她只是要給他拿東西——

虞墨戈安心,手肘撐頭慵然看着她,柔嫩的小手中流出一段朱紅的瓔珞。她坐回他身邊,展開手掌恬笑道:「這給你的,你不是本命年嗎。本來想送你塊玉兔,可選玉打磨雕刻太繁瑣時間來不及了,便先給你做了這個。」

她掌心裏竟是一隻雪錦包裹手工縫製的小兔子,還不及她掌心大,憨態可掬和那日她手裏提的那隻兔子燈籠有幾分相似,不過可沒有人家的好看——虞墨戈想笑,忍住了。

瞧他那揶揄的模樣,容嫣悻悻不悅,失落道:「我手笨也只會做這個,無非是想有個好寓意,你若不喜歡便算了吧,我拿去給容煬。」說著嘆了聲,掌心一合便要揣回去,虞墨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忙道:「我沒說不喜歡。」

他扒開她手掌心把小兔子拿了過來,然一抬眼便瞧見她在抿唇偷笑。啊……她也會捉弄人了是吧。虞墨戈佻笑攔腰將她撈了回來,順勢將她壓在了身下。他拎着小兔子在眼前晃了晃,佻薄道:「點心做得不好吃,兔子也做得不佳……」說著,垂下眼皮看她,見她眉頭輕顰,他笑了,薄唇翕動沙啞的聲音攝人心魂。「……偏我就是喜歡。」隨即,連個回應都不及她給,一襲長吻將她淹沒。

有些事,可不是一直小兔子能滿足的。

她剛穿上的中衣再次被他拋回原地,醉意漸濃春思盪,怯雨羞雲,恣情無限……

待雨散雲收后,容嫣無力卻還是得抓緊時間拾掇,出來太久總歸不好解釋,況且她也沒想到自己會睡着,好似沾在他身邊心便特別穩。

她挽起髮髻,手裏握着簪子去次間尋鏡子卻被他拉了過來,抽出她手裏的玉簪給她插在發間,然後面容清淡地端詳她。

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她岔話問道:「您沒回京城過年嗎?」

他淡笑搖搖頭。她欲問為何,然想想還是算了,笑問:「那您何時回?」

「過兩日回吧。」

回哪?京城,還是宛平?她好奇地看着他。

想想這才是今兒她來的目的吧,宛平畢竟不是家他總要回京的。雖說兩人約定:他走了她不必傷心,她離開了他也不必挽留。但果真有分開的那日,她還是想和他道個別。

話到了唇邊她還是沒問出來,但他猜到了。

「回宛平。」他輕聲應。見她暗自舒了口氣,又笑問:「你呢?何時回?事情可都辦妥了?」

聽他這話,是知道自己回通州的目的?可也是,昨個動靜鬧得那麼大,有心一問便知。

「都好了,我打算明個便帶弟弟離開,不過我得先送他去京城。」

對此他好似並不驚訝。點了點頭道:「那便待你回宛平再見吧……」

容嫣出門時,九羽神情緊繃地在門口候着,見了容嫣她淡然頜首,將她送到樓下交於雅間裏候着的楊嬤嬤,轉身又回了樓上。

一入門,見了虞墨戈便倉皇道了句:「爺,二少爺從遼東回來了!」

楊嬤嬤侯了快兩個時辰了,提心弔膽。見了容嫣一口氣泄出,放心了。瞧她那模樣,好似虞墨戈能把自己吃了似的。楊嬤嬤不怕虞墨戈,她怕的是容家和通州這些吃人的傢伙。

二人回去的路上又買了些要帶的東西,轉到容府時日頭已經偏西了。前院有點冷清,除了游廊里經過的容芷,誰都沒瞧着。

姐妹倆在游廊里相遇,容芷將她攔住,挑釁似地看着她諷言道: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明個入京,你可是會揀日子。」

容嫣淡定地看着她,問道:「明個走又怎麼了?」

「怎麼了?」容芷冷哼。「秦晏之年年初三回京,這麼著急走,你可是等着與他同行,盼着破鏡重圓啊。」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從她嘴裏就吐不出什麼人話來。容嫣還以為府上出了何事才問了一嘴,這會兒真是懶得搭理她。容嫣側身欲過去,然容芷又堵住了她的路。

楊嬤嬤看不過去了,語氣不大耐煩地讓二小姐讓開。然容芷不動,盯着堂姐眼神錯也不錯。容嫣看着她,忽而反應出什麼。打量着問道:「就算我初三走與他同行,又干你何事?」

這一問,容芷有點愣。隨即鄙夷之色盡顯,帶着怒氣道:「就知道你是這個心思!明明藕斷絲連念着人家偏還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連郡君都不放在眼裏,明着請你你不回,偏用這不知羞的手段!你就是對他不死心!」

「二小姐!可沒您這麼紅口白牙糟踐人的!您哪看出大小姐念着秦家少爺了!」楊嬤嬤護着容嫣怒喝道。往日夫人在時也沒見容家人這般嘴臉,如今可真是開了眼了。楊嬤嬤也不顧尊卑,非要出出這惡氣不可。

「說我們大小姐念着,我看是您念着吧,年年送秦少爺入京您都跟着,哪年初三落下您了。未出閣的姑娘也不知個避諱,一口一個姐夫叫得比自家兄長都親,到底不知羞的是誰。別以為您心裏那點小計較別人不清楚,不說夫人老爺,就是我們這幫丫鬟婆子哪個也不是瞎的!」

楊嬤嬤是句句不留情,專往容芷心窩子裏捅,非要把這些天壓住的氣道個酣暢不可。眼見容芷臉窘得通紅容嫣心裏明白了,和自己推測得一般,容芷喜歡秦晏之。

「您以為當面聽不着背後下人就不論了?吃飯睡覺幹活,全指着拿您這點事磨牙呢,我才回來幾天,這話可沒少了聽。」楊嬤嬤越說越來勁,容芷臊得臉都能滴出血來了,下巴直往胸口上戳。沒她娘那點道行還想挖苦人逞口舌之快,笑話。楊嬤嬤乜着她又道:「別說我們家小姐心裏沒他了,就算我們小姐心裏念着那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好歹夫妻那麼些年,情不在義還在,豈輪得到外人品頭論足,更輪得到二小姐您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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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下堂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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