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林菀更氣了,簡直就是口不擇言了:「哪裏有被你壓在身下?剛剛分明就是我坐在你身上,你被我壓在身下的。」
李惟元挑眉看她,目光中的邪肆簡直如有質感,教林菀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一張臉爆紅,簡直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不出來了。
偏偏李惟元這時還伸手挑着她散落下來的一縷長發一面把玩着,一面還身子湊近過來笑着說道:「婉婉,我很喜歡剛剛那樣被你壓着的感覺。」
他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又故意的非要湊在她耳邊說這句話,灼熱的氣息就這樣撲在她的脖頸和臉頰上,只羞的林菀整個身子都紅了。
她一把推開了李惟元,坐正了,拿眼瞪他:「和你說正經事呢,你倒好,凈扯這些不正經的。」
李惟元笑,重又伸手攬住了她腰,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你說,我聽着。」
林菀想了想,問他:「後面所有的事我都同你說了,你是怎麼打算的?」
李惟元的神情依然是懶洋洋的,不過也對她沒有一點隱瞞的意思,什麼都說了:「我原本是想着,朝中我和淳于祈是分庭抗禮的,我手中又握有皇極會,便是拼一把,皇帝的那個寶座也許我都是可以去爭上一爭的。」
林菀聞言一怔。她倒沒想到李惟元一開始會這樣想。
片刻之後她才說道:「可是哥哥,我回去之後試過了好多次,結局好像是不能更改的。這個皇帝的位子,只怕到最後仍然會是謝蘊的。」
「凡事皆不能說死,」李惟元神情淡淡,「若按你所說,這皇后的位置就該是李令嬿的,可現在她不也死了?皇極會原該是謝蘊的,現在不也在我手上?而且謝蘊的身份,他既然不是皇上的親兒子,而是皇上兄長,當年廢太子的兒子,單單隻要將他的身份這事拋出幾分風聲去,便足可以讓他再無翻身之地了。」
林菀目瞪口呆,完全的說不出話來。
李惟元笑着看她:「怎麼,你不想做皇后?」
林菀搖頭:「做皇後有什麼好?事情多的很,煩。我只想天天同你這樣在一起就好了。」
李惟元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好笑。皇后這個母儀天下的位子,她卻是這樣的不屑一顧。她從來就是這樣純凈的一個人,絲毫不在意那些權勢富貴的。
林菀這時又在問他:「哥哥,你想當皇帝嗎?」
李惟元笑着低頭吻了她粉嫩的紅唇一下:「你都不想做皇后了,我還想做什麼皇帝?」
前些年他對於權勢還是留戀的,但現在,他垂眼看着被他圈在懷中的林菀,只覺尋一處花明柳媚的地方,與她日日這樣的廝磨便是最好不過的了,還何必要去煩心其他的事?
而且去搶那個位子總歸是有風險的。若只是他一個人也罷了,即便事不成那也無非是交出他一條命的事,再沒什麼可牽挂可留戀的。但現在,有了林菀,這人世便是這樣的讓他牽挂留戀。
往後的日子還這樣的長,他想和她一起慢慢變老,而不是堵上一切去追尋那個位子。有什麼意思呢?
林菀和李惟元相談了一夜往後去路的事之後,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李惟元做事她是信心的。而且那個時候她在番外中也寫了李惟元雖然被關在了刑部的死牢中,但後來死牢忽然起火,眾人都只以為李惟元被燒死了,可事隔幾年,有人在江南一帶看到了一個人,相貌酷似李惟元。
那個時候林菀雖然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但總歸想到李惟元的時候她就會覺得心酸,所以就總是不想他古蛋,就特地的註明了李惟元的身邊是跟了一位嬌柔的姑娘的。
現在想來,這個姑娘可不就是她了?
既然要離開,還要離開的無後顧之憂,自然是有許多準備的事要做。不過按照李惟元的意思,皇極會他是不會放手的。
即便是要離開,那也總歸要些保命的東西牢牢的握在手上。而且皇極會裏有一處分支是專門從事商業的,也可保證往後他們在金錢上無後顧之憂了。
林菀則是在收揀着要帶走的東西。
京城肯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要尋個安妥的地方才行。
旁的東西倒也罷了,可李惟元送她的東西她是一樣都不想拉下的。
一整盒子他雕的簪子,還有他送的那些簪子首飾,扇子之類,都一一的收揀好了放在那裏。然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現在還在新春假期,林菀和李惟元自然是日日的廝磨在一塊兒,但轉眼燈節已過,李惟元自然是要去上朝了。
想到一整個白天都要看不到李惟元,林菀就極其的不舍,真是恨不能變成他的腿部掛件,他去哪她都跟着去。李惟元便抱她在懷中,柔聲的哄着她。
他曉得淳于祈對林菀的事耿耿於懷,始終想着法兒要將林菀再搶回他身邊去,所以他這會就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林菀萬不能出李府門一步。
這李府裡外都是他安排下的人,但凡只要林菀在府中,淳于祈便是沒有法子的。而且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這樣的親密,李惟元有許多事便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只悶在心中,一早就將不讓林菀出門的原因說了,以避免她心中以為他是故意的軟、禁着她。
事關厲害,林菀自然乖乖聽話。當下她保證自己絕不會踏出李府一步,李惟元這才放下心來,伸手指勾着她的下巴親吻了她一番,又笑着同她說:「等散值回來哥哥再好好的疼你。」這才起身笑着出了屋。
等他出了屋,林菀的一張臉還是滾燙的。
自打她和李惟元親密之後,她就發現李惟元在她面前越發的不端着了,什麼樣的話都會同她說。床笫之間說起話來更是肆無忌憚,直將她一顆心兒撩的砰砰砰的跳個不住,又是羞,卻又是喜歡。
她坐在床上,從旁側半開的窗子望出去,見李惟元挺拔修長的背影遠去,這才慢慢的起來梳洗了。
這一日她也沒有怎麼出院門,無事只在院中曬暖兒,又或是歪在炕上看看書,等着李惟元散值回來。
以往她倒還不覺得,但現在這樣的心繫一個人,只覺與他在一起的時光過的飛快,但他不在的時候,每一刻都是煎熬。可想着他下午便會回來了,林菀便又覺得心中開始甜蜜了起來。
李惟元身為左相,便是上朝,轎子也是可以直接進宮門的。
等進了宮門,轎子停了下來,他伸手撩開轎簾,微微低頭走了進來。
前面便是大殿了,中間是一道極寬大的白玉石鋪就的空曠場地,彰顯着皇家尊嚴。
李惟元目光隨意的看了看,然後注意到旁側又有一頂轎子過來。
乘坐的轎子能這樣直接進入宮門的,除卻他,也就只有淳于祈了。
李惟元便沒有走,反倒是站在原地,看着淳于祈從轎中走了下來。
淳于祈這半個多月顯然過的極不舒心,整個人看着再不是以往那樣的溫和從容,反倒是陰沉滿面。
他也看到了李惟元。而很顯然,李惟元這半個多月過的極為的舒心,眉眼之間全都是淡定從容,連之前的冷傲之氣似乎都融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