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絕望的四叔
小幹警一臉鬱悶,低着頭聽着崔昱的訓話。
在這個山上有些人的確偷偷土葬,但都是墓碑,再差也有個墳堆,可這個是在雜草里挖出來的,看風化程度,估計也得有些年頭,誰會把人埋在這裏呢。
童夢戴上手套,讓幹警先把這具屍骨挖出來,盡量保持完整性,按照農村人的習俗,塟人的地點不僅有講究,而且也不會這麼隨意的就埋了,或許還會涉嫌命案。按照目測的風化程度大約得有快十年,此處的土質乾濕程度適宜,對屍骨的保存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具體骨齡及死亡時間需要到儀器才能檢測出來。
劉園的心理防線徹底垮塌,交代孩子其實是在另一個山頭,看書上說警察只要找不到屍體,就沒辦法以殺人案立案,或許還能僥倖逃脫。但她卻想不到,法網恢恢,該來的也必定會來到,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而多出來的那具屍體則被拉回了梁山鎮警察局去進行進一步的調查,並在周圍張貼了屍骨認領單,並寫上了特徵:男,食指缺失,如有線索請聯繫電話。
生活在這裏的女人,如果嫁了個好家庭這一生將會是幸福的,反之,則會是一生的煎熬。要說劉園有錯嗎?的確有錯,但錯也並不全在她。見到孩子屍體的父親,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難過,而是簡單的謝過民警。把孩子的屍體接了回家,連看劉園一眼都沒看。
崔昱說“孩子屍骨也找到了,也多虧了孫警官對嫌疑人劉園開導,要不然我們也不知道找到多晚,對了上次董紹輝的事情也查清楚了,判了他在監獄勞改三年,孩子交由村鎮福利院收養,這也算是個完美的結局了。”
小月的媽媽被人殘忍殺害,爸爸現在又入了獄,孤身一人的小月徹底成了沒人愛的孩子,童夢眼圈有些泛紅,不忍再聽下去。
回到村裡,與四叔迎了個照面,看到專案組的車,四叔突然擋在了車前。
四叔說:“領導,我現在要下山能做你們的車嗎?”
孫元傑心想好不容易回到村裡,想着休息一會繼續調查案子,下山直接去路口搭車不就行了。嘴上卻說著“四叔,我們這是辦案的車子,不能私用,您要下山買東西,直接做公交就行,就是多走半小時的路。”
四叔從車窗里遞進一張紙,聲音顫抖“領導,今天我鄰居下山給了我一張屍骨認領單,上邊的特徵跟我兒子一樣,我兒子的右手食指在他小的時候被兔子咬掉了,那時候沒有錢去接,最後就一直沒有食指。”
任嘉蔭讓四叔上了車直奔梁山鎮警局開去。
迎接四人的是一位年輕的女警官,看到四叔的到來先是皺了一下眉頭說“四大爺,您怎麼又來了,我這的確沒有您兒子的消息,你兒子的身份證早就註銷了。”
“我想認屍,娃子你在幫我看看”說著遞過那張單子。
年輕女警官不情願的接過單子,並小聲反駁“四大爺,這些年局裏只要是無人認領的屍體,無論男女屍體,您都要過來問,這樣真的很耽誤我們的工作,我們的工作也是很忙的。”
任嘉蔭看了一眼女警官的胸牌說“趙警官是吧,你還是幫他問一下吧,他說的特徵和這張認領單上的特徵都一樣。”
趙警官猶豫了下說要喊吳警官來,這個案子是他在接手。
孫元傑心想這個小吳升職也太快了,前幾天還抱怨人手不夠,身兼數職,現在都專人專案了。
小吳拿着一疊資料走了出來,對四叔說“這些年四叔您也一直往局裏跑,我們這邊也一直幫您尋找線索,您說的這些特徵的確符合我們昨天找到的那具屍骨,但究竟是不是,我們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屍骨有一定的年份,骨髓也已經鈣化,只能從牙髓來提取dna。但提前先跟您說一下,因為當初您兒子去外地打工,也一直沒回來過,所以也別抱太大的希望。”
四叔激動地點着頭:“只要確定不是我兒子,我就還有希望。”
孫元傑剛想說話,被任嘉蔭攔住了,畢竟猜測的事情,在現在這個場合是不能講出口的,宋來福出沒出過梁山鎮這個還需要做緊密的調查。
小吳安排法醫對四叔進行采血取樣,好做進一步的dna對比,結果要等24小時以後,讓大家先回去等消息。
原來這些年,四叔一直沒有放棄對兒子的尋找,在警局裏無論碰壁多次,只要有一點關乎於兒子的消息,四叔總會第一時間到來。兒子的身份在失蹤第三年被村子給註銷了,對於國家來說,宋來福這個人算是已經消失了,而對於四叔,只要一天不見到屍體,就覺得兒子仍舊活着。
對於專案組把董紹輝送去坐牢一事,村長袁德華耿耿於懷,經打聽原來倆家是表親。
袁德華說“董紹輝雖然有錯,可是把他送去坐牢也未免太過了,一時半會也出不來,小月又沒人照看,去福利院的錢還要村裡出一部分,造孽啊”
“那是你家沒孫女,要是小月是你家孫女,被董紹輝欺負了,你還會這麼說嗎?”孫元傑一句話把袁德華懟的啞口無言,背着手無奈的走開了。
人往往都只會看表面利害,忽略了真正受到傷害的人,就像村長對小月的遭遇無動於衷,反而開始同情起董紹輝來,真是令人費解。
似乎這件事跟村長結下了梁子,只要三人在家,村長就去支部,連飯也不回來吃了,對專案組的成見很大。反而村長媳婦還算明事理,對董紹輝被抓一事,雙手贊成,覺得董紹輝也是罪有應得。
24小時過後,結果出來了,那具屍體的古風化按照推算有十年之久,dna檢測顯示四叔與那具屍骨百分之九十一的血緣關係,證明是直系親屬關係。四叔拿着結果,雙手顫抖,癱倒在地上,啜泣道:“來福,我找了你這麼多年,沒想到你根本沒去外邊打工,你就死在了家門口啊,兒啊,是爹對不起你,爹要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當年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外出打工,現在留我一個人在這世界上,我活着又有什麼用呢。?”
任嘉蔭讓孫元傑把四叔送了回家,並暫時看好四叔,以免因為受到打擊會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