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
這部書稿從去年7月中旬開始醞釀,到年末歲首定稿,其間,經歷了近大半年時間。
半年來,我們藉助圖書館和網絡媒體,集中時間和精力對中國作家和知識分子的學術違規事件進行了重點跟蹤和悉心研究。隨着工作的不斷深入,從最初來自個人情感方面的震驚,到後來案頭工作客觀冷靜的整理笆梳,可以說,我們在關注當今中國學術和知識**的社會文化命題時也在重新認識和理解中國當今知識分子的社會屬性和文化語境中的價值呈現。
當然,“媒體”、“剽竊”、“抄襲”和“官司”這些個關鍵詞也一直是我們先於本書讀者最先接觸到的認知。
所有的資料彙集到一個非常龐大的規模后,我們開始思考,該以怎樣的主題向讀者展示我們的批評視野和內心感受。
剛開始,針對這些資料,我們確立了自己作為作家立場和民間知識分子對中國學術**和學術違規事件的批評主題,制定了寫作大綱與出版社交換意見,甚至還試着書寫了一些章節,但隨着對案頭的采自媒體的資料的歸納與研究的深入,我們發現這種原創方式非常麻煩。首先,來源於事件與當事人的深度採訪無法完成,一些被媒體曝光的學術違規事件——涉嫌抄襲與剽竊的當事人一聽我們說明的意圖,立馬就掛斷了電話,迫使我們的工作陷入僵局;其次,面對各種繁複龐雜的資訊、尤其網絡資訊,我們很難鑒別真偽,既然這是一部針對中國的知識**提出批評的書,那麼在建立和完善批評話語體系的前提下,就應該對事件當事人、關聯者的寫作榮譽和學術生命負責,基於此,就一些無法確定其事件真偽和消息來源是否準確的文字,我們廣泛徵詢各方意見,最終和本書的責任編輯劉乃亭先生達成共識,凡網絡資訊,我們全部忍痛割愛,不予使用;第三,面對各種話語批評體系,作為作家,我們的專長是用想像和具體的文字發言,而與其相關的學術批評則要勾連各種學理脈絡和學術概念,按布厄迪爾的觀點,它要涉及到我們自身的學術身份和學術場域,雖然根據自己平時的閱讀和基本學術修養可以建構我們的批評話語,但這畢竟不是我們的強項,當然也和當初“讓知識分子和更多的讀者來關注中國的學術建設”的想法相距甚遠;再就是,一部擁有民間立場和非學術身份的學術批評畢竟與莊嚴聖潔的學術品質、乃至嚴肅的學術機制不相吻合,……諸如此類的問題困擾着我們,幾乎讓我們放棄了當初的那些非常不錯的創意和設想。
擱置這個選題計劃大約一個多月時間之後,當我們在自己的閱讀背景中翻檢出“田野採樣”的概念和瓦爾特·本雅明關於“拾垃圾的知識分子”的論述時,我們的批評方向和方法才逐漸明晰下來。
瓦爾特·本雅明認為,作為知識分子的角色,當他面對各種閱讀資料和相關文本時,自身與文本的關係儼然“拾垃圾者”和“城市垃圾”的對應,就是說,當你面對許多龐大的文本之時,就知識分子的有機性和“文化鍊金術士”的作為來說,你應該像“拾垃圾者”一樣對你的材料進行整理歸檔或者“分門別類”,然後根據你所整理與歸納的某個方面,按個體與客體的關係要麼進行批評對話,要麼發出類似“SOS”那樣的預警。聰明的猶太學者瓦爾特·本雅明提供的概念和論述激活了我們的思路。
當然具體涉及到瓦爾特·本雅明的那個“最大的野心”,即“用引文構成一部偉大的著作”,將“引文”從“原文”中解放出來的學術理想時,在距離文化中心尤其偏遠的西域新疆,我們就這樣被一個誘惑牢牢地吸引住了。於是,我們決定用從媒體採集到的資料來完成一部瓦爾特·本雅明未曾完成的關於知識**的編年史的書籍的夢想。
我們的目的是將編年史的學術規範與社會熱點透視的媒體視野緊密結合,相輔相成。
作為知識界的案頭研究,本書的出版可以為之建立比較紮實的田野資訊,還可以為國內正在逐步完善的學術機制提供來自預警系統的參考依據,同時作為普通讀者對中國學術違規事件的閱讀和關注,本書會給大家提供最為廣闊的認知視野,當然,無論是精英知識分子,或者還是普通的讀者,我們也希望通過閱讀本書對大家正確理解和重新反思知識分子的社會屬性、乃至文化定位有所裨益。
我們確定了《中國知識**檔案》的編年史主題,按“媒體警報”、“傾斜的殿堂”、“非殺人遊戲”、“規訓與懲戒”的章節構成對最初的創意主題的修復。在“媒體警報”中,我們依據時間順序對2000至2004年之間的學術研究和文學藝術創作的違規事件進行了輯納,同時就青年作家余傑涉嫌剽竊的揭露文章與他本人和相關人士的辯證進行了屬於“引文”中的“他者”與本書“作者”雙重“在場”的隱性書寫;在“傾斜的殿堂”中,我們植入了北大博導——社會文化人類學學者王銘銘教授涉嫌剽竊美國學者哈維蘭學術著作的事件經過;有了對作家和教授構成的高級知識分子的綜合縱深式的間接描述,在“非殺人遊戲”和“規訓與懲戒”兩個章節中只要前後呼應,順勢展開後來者“少年作家郭敬明”與庄羽的著作權糾紛案,以及耐人尋味,引發深思的電視劇《激情燃燒的歲月》的雙重版權官司個案,這部《中國知識**檔案》的植入瓦爾特·本雅明語境中的大文章似乎也就有模有樣了。當然,當編年史的時間與文本敘事的時間發生衝突時,基於田野採樣的隨機性,在部分章節,我們又在時間的明確上進行了時間服從敘事之完整的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