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粽子來歷
我額頭上的冷汗滴落下來,糊滿了一臉,眼睛裏沾上汗珠,卻連眨也不敢眨一下,後背緊貼着石壁,拚命往後縮,那爪子還是一點點在靠近。
你大爺的,難道真要折在這兒?
一瞬間我心中已經涌過不少念頭,最大的感受就是絕望,司馬家就剩我一個男丁,我特娘的長這麼大,連女人的小手都沒牽過呢,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就這麼掛了,實在有點划不來。
可瞳孔中,那隻黑漆漆爪子的倒影卻在不斷放大,我心驚膽戰,已經忍不住要閉上眼睛,耳邊傳來一陣“咚咚”的腳步聲,葛壯野熊般的身軀在狂吼中撲來,卻很快給我解了圍。
他像頭髮、情的活熊一樣,張着手環抱住了腐屍,大肉堆往下一壓,活像塌了一座山,腐屍被側面撲倒,摔在一塊,與葛壯滾落成團。腐屍在不斷的翻滾中,用爪子撓着葛壯的面門,葛壯就一屁股壓在他肚子上,雙手盤着它手腕,出死力往後擰,“去你娘的蛋蛋,跟胖哥比力氣你找死!”
葛壯大腦門都蹦青了,胳膊上肥肉亂竄,也不知用上了多大的勁,將腐屍爪子掰得“咔咔”響,我喘了一口大氣,剛從與死神跳舞的驚險中回過神來,毫不猶豫撿起了地上的工兵鏟,一鏟子跺在它脖子上。
腐屍脖子上還嵌着一把匕首,被我掄着鏟柄一拍,入肉三分,頂到了頸椎蓋兒,換了是人,早特么掛了,可這玩意愣是不死,嘴裏“嗬嗬”噴着粗氣,張嘴就往上咬。
“卧槽!”葛壯給那腐屍兩排牙齒嚇得屁滾尿流,一個楞子撲騰起來,失去了他這一身肥膘的壓制,腐屍綳直雙腿彈起來,被我掄着工兵鏟,在膝蓋後面一剁,折了雙腿,“咔擦”聲撲倒在地上。
“打他的骨關節!”葛壯看出門道,跳起來大吼驚呼。
我掄着鏟子就拍,兩三下,削掉它一條腿,失去腿的腐屍沒有辦法再保持站立,雙手撐在地上,頂着一腦門的屍水,還堅持不懈地朝我這邊跑。
這丫爬得不快,我和葛壯危機稍解,都呲牙咧嘴地怪吼,“媽的,這簡直就是粽子界身殘志堅的活榜樣啊,都斷了腿還這麼凶!”
我和葛壯都給鎮住了,冷汗狂流,抓着工兵鏟往後躲,葛壯說不忘初心嘛,這丫的還挺堅強,要不咱給它發一面勞保錦旗,再掛個五一獎章?
陳芸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就問,“你們都別瞎貧,到底怎麼才能阻止它,後面是懸崖,再退可就沒路走了!”我聽到這話就往後瞧,果然十來米開外,就是一處深不見底的陷坑,到底有多深呢,我判斷不出來,只曉得陳芸手上的強光手電根本照不到底!
這山體岩縫,形成了一道環形的“護城河”,跨過這條陷溝,前面還有個足球場見方的石台,下面的石基是錐子型的,遠看上去就是個大型的“t”字。
“狗、日的,胖子給他來點狠的,上觀音泥!”
退無可退,“背水一戰”這個詞語很充分地形容出我們此刻的處境,葛壯聽了我的話,嗷嗷叫着衝上去,同一時間我也跳出去,將膝蓋頂在腐屍后腰上,藉著全身的重量往下壓。
腐屍雙手撐地,單腿掛鈎,居然硬撐着沒有趴下,葛壯繞到它身後,對我說你一邊撮毛蛋去!他一個虎撲往下壓,肥肉成堆,大有泰山傾頹的架勢,腐屍后腰都憋了,“咔擦”一聲沖中間折斷,被葛壯憑着體重壓塌,動彈不得。
我急忙把手伸向他面前,從後面掰着腐屍的額頭,抱着它腦門拚命往後仰。葛壯就將滿手的黑泥抹上去,封住腐屍的奇七竅。老羅說過,死人詐屍,無外乎心中存有怨氣,受了陽氣衝撞,所以才會暴起傷人,觀音土可以用來封住他的七竅,一旦七竅被封住,陽氣無法流通,也就沒有“沖煞”的可能性了,有人會撬開屍體的嘴,放硬幣和銅錢,也是這個道理。
葛壯糊了它滿嘴的老黑泥,又腥又騷,漸漸的腐屍趴着不動了,我喘了口粗氣,坐在附近一個大石頭堆上,說老羅這一套辦法還真管用,千年老殭屍都治得住,想想真後悔,我以前不該罵他偽科學的。
葛壯接口就說,“人都沒了,可他老人家的光輝思想還在,你不是傳承人嗎?”我說屁,小時候貪玩,盡顧着抓泥鰍了,誰有心思學這個,我比你個死胖子好不了多少。
腐屍渾身都散發著惡臭,腥臭難聞,我和葛壯一秒鐘都不想多待,都離得遠遠的,陳芸膽子不小,居然走到腐屍跟前蹲下,打着手電筒在上面照了照,好像在尋找什麼。
葛壯就說,大妹子,你幹嘛呢?是不是有鼻炎?真要有,別去聞屍體的味,不吉利的,胖哥我把大褲衩借你聞聞,包治百病!
陳芸瞪他一眼,對我揮揮手,“司馬南,你先過來!”我說怎麼了?儘管心裏有些膈應,還是捏着鼻子走上去,陳芸就指着地上的腐屍講道,“這具屍體,並不是之前在洞口攻擊我們的那一具!”
我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就說,“難道還有別的粽子?”陳芸表情凝重了一下,指了指腐屍光禿禿的腦門,“老鍾之前至少開了三槍,確定有兩槍是打中了粽子,第二槍打中的是臉,可是你們看,這具腐屍的臉上根本沒有彈孔。”
我一聽這話冷汗就下來了,千年老墓里的大粽子,不知道撈出去買票參觀是個什麼價錢?可前提是我和葛壯能抬得動它,我是死都不想再碰這東西了。
陳芸視線一直沒離開過腐屍,繼續沉思了一會,忽然回頭望着我說,“這具屍體並不是千年前的,是個現代人,可能就是趕在我們之前下墓的那伙盜墓賊。”我來了興趣,就強忍噁心,蹲下去跟她一塊瞧,果然瞧出些許古怪。
最大的古怪就出在衣服上,儘管屍體外面的衣服都爛完了,沾染了粘稠的屍液,只剩些碎布條還貼在老黑皮上,可這布條都是用顏料染過色的,褪色的跡象並不明顯,不像遠古時期產物。
我國是絲綢發源地,最早的“草木染”甚至可以追溯到新時期時代,所謂“草木染”,也就是通過研磨植物根莖,萃取提純,將草木本身自帶的染液提取出來,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了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
可千年前古人到底工藝不夠成熟,染色技術很差,沒有辦法製作成色光鮮的衣服,那會比較流行桑麻,絲綢很少人能穿得起,屍體身上的碎布條,明顯是通過後現代加工製作而成。
“還有一個證據,你快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