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抬起頭來，正準備問陸清安聽不聽得清楚老頭子在喃念着什麽時，卻見老頭子突然跪下來，恭敬地匍匐在她的跟前。
朝雲被他的動作嚇得一愣，「你、你這是做什麽」怎麽突然一下子就做出這樣大的禮來？
老頭子恍若未聞，他恭敬地對着朝雲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抬起頭來，「參見少主。」
少主？
這又是怎麽回事
朝雲震驚又不解，而陸清安也是一臉疑惑。
老頭子卻不肯做更多的解釋，他看了朝雲一眼，臉上重新露出笑意，「少主之前想要讓老頭子做什麽？儘管吩咐，不管是什麽，老頭子都會幫少主辦成的。」
朝雲仍然是愣愣的，她被老頭子的舉止和話語給弄糊塗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老頭子也沒有催促她，只是垂着手，模樣恭敬地站在一邊等着朝雲吩咐。
良久，朝雲才總算找回一點兒神智，她皺了皺眉頭，指着手掌中的玉石問：「你會叫我少主，是因為這個玉石的關係嗎？」
她只是穆府里一個小小的庶女而已，怎麽會突然變成少主？
聽了朝雲的問話，老頭子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關於這件事情，請容老頭子之後再詳細給少主解釋。現在，少主可以說出自己的要求了，老頭子願賭服輸。」
老頭子糾結的仍然只是要求的問題。
朝雲看了一眼陸清安，事情轉變得太快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陸清安似乎也不太明白，見到朝雲投過來的眼神，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種的轉折誰都沒有料到，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完全超出他們的計算。
「少主，請吩咐吧，老頭子已經沉寂十幾年了，從來都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重出江湖的一天。哈哈哈……今兒能夠見到少主，已經是老頭子這十幾年來最高興的一天了。」老頭子大笑道，又朝着朝雲走近幾步，「少主放心，老頭子就是不要性命，也不會做出對少主不利的事情來。」
朝雲在心中飛速盤算着。
原本她便打算將老頭子拉攏過來。現在雖然過程有些出乎意料，但結果到底沒有出什麽差錯，不管怎麽說，老頭子現在都算是她這邊的人了，那麽她原本的計畫也就可以展開了。
至於其中的轉變，等她之後去信問花姨娘也行。
不過陸清安說了，爹爹馬上就會回朝了，這樣說來花姨娘也可以回來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總會弄清楚的，所以現在這一時半刻的倒也沒有那麽着急。
這樣想通，朝雲便對着老頭子露出笑容，「我需要你幫我開一家胭脂店。」
她知道的，以老頭子的技術，一旦開起店面來必然可以賺一個盆滿缽滿，而她要的就是那份盈利。
手中沒有銀子，接下來的計畫就有些麻煩，而且她最後的目的也需要大量的財力。
陸清安這還是第一次知道朝雲的這種想法，聞言，他便忍不住出聲提醒，「開店可是有些麻煩，除了應徵人之外，還需要店面……」
朝雲到底是個深閨女子，想要辦起一個店鋪可是不容易。
「這有什麽麻煩的，那些傢伙也閑了十幾年了，不過是一家店面而已，少主等着，幾日之後老頭子便能幫您弄好。」老頭子拍了拍胸，昂頭笑道：「您若是需要銀子急用，老頭子這兒也有不少。」
老頭子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荷包來，輕輕掂了掂重量，接着才將荷包呈給朝雲，「這些少主先用着吧。」
入手的感覺十分沉重，朝雲心中一動。這些銀子只怕數目不小，只是……
她動了動嘴，正準備說話，卻被老頭子制止了。
「少主別和老頭子客氣，這些不算什麽的。」
這樣說著，又笑着領着他們往外面走去，「今兒只怕是來不及了，少主且先回去，最遲三日，老頭子一定完成少主的吩咐，到時候老頭子再去找少主。」
聽着老頭子的交代，待朝雲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來到最初進來的那個巷子了。
此刻已經過了午時，巷子依然冷清、人煙稀少，只有些瘦弱的身影隱在門口，偷偷地瞧着他們。
陸清安失笑。這老頭子還真是有意思，竟然這樣將他們送了出來。
只怕他現在已經興高采烈的聯繫他嘴裏的那些傢伙了吧？
「好了，朝雲，既然人家都已經送客了，今兒我們就先走吧。」對着仍然有些愣愣的朝雲這樣說著，陸清安幫着她上了早已等候在巷口的馬車。
坐在馬車裏，朝雲一直沒有說話。
陸清安看了她一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撩開帘子吩咐車夫，「去聚客酒樓。」
已經過了午時，這個時候應該用膳了，就算現在腦子再混亂，朝雲也應該要先用飯。
朝雲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陸清安便不提醒她。
等到馬車來到酒樓門前，陸清安率先下車，又轉身將朝雲輕輕扶下馬車。
陸清安要了間包間，現在用飯的人雖然不多，然而大廳中人來人往的，到底有些不好。
他隨意點了一些菜，又囑咐店小二快着些上菜，待店小二急急的離開，他這才抬頭看向朝雲。
朝雲仍然是一副沉思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朝雲，現在不要多想，到底如何不如等幾天看看。」親自為她斟了一杯茶，陸清安勸慰着。
他會這樣說，不僅僅是那個老頭子說幾日之後便會將店面辦好，更因為按着時間來算，幾日之後穆將軍應該就會到達京城了。
穆將軍回來的話，那麽那位花姨娘應該也會回來了，這樣一來朝雲便可以直接去找那位姨娘問清楚，聽老頭子的口氣，他們之前應該早就認識了。
聞言，朝雲抬起頭來，看着陸清安，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我擔心的倒不是那些東西。只是那位老頭子態度轉變得實在太快，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他說自己認識花姨娘，然而他卻沒有說自己到底是誰，我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朝雲說得倒也是，老頭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報過自己的名字，他們在那兒待的時間也不算短了，老頭子卻從來沒有自我介紹過，也沒有問過他們的名字，這一點倒是有些奇怪。
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都在思索這件事。
就在這時，站得臨近窗子的立夏突然發出驚叫聲，「啊！姑娘、姑娘，您看啊，快看啊！」她驚覺自己的聲音太大聲，立刻壓低聲音的快速說道：「表少爺現在就在樓下。」
表少爺在樓下？怎麽回事？他為什麽會來？
朝雲也站起身來，她看了陸清安一眼，接着快步走到窗邊。
果然如同立夏所說的一樣，王瑾予此刻正站在樓下門口，不過他只是站在樓下門口，倒是沒有要走進酒樓的意思。
「陸少將軍怎麽看？」朝雲微微挑眉，「表哥這模樣，倒是像在等人。」
在酒樓門口等人，看似十分尋常，然而朝雲卻有一種感覺，王瑾予在等的人絕對不是尋常人。
陸清安聽了朝雲的話，忍不住笑起來，「朝雲都已經看出來了，何必再問我。」他這樣說著，最後還是說出自己的看法，「貴府表少爺大概是在等趙府的姑娘吧。」
趙府的姑娘？陸清安的意思是王瑾予在等趙靈菲嗎？若是他們兩個真的要見面的話，為什麽要選在這樣引人注目的地方？難道他們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聽說趙靈菲最近可是和某一位郡王走得比較近，這樣大張旗鼓地來找另外一位男子，真的沒有關係嗎？
「越有問題就得越大大方方的見面，這樣反而更加安全。」陸清安淡淡地說道，「而且他不過是在這兒等人而已，沒有非得進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