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似月牙
透過開着的玻璃窗,隱約可見之下,李昊孟只見得越野車駕駛位,坐的正是下午在餐廳被王十八爆打一頓的虎爺。
虎爺面目猙獰,青筋暴起,在150碼的行駛速度之下,再次加大了油門,越野車如一條筆直的線飛了出去。
驚怒之餘,站在空地邊緣的李昊孟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越野車撞到了盤坐在空地中心冥想的王十八。
“砰”
隨着一聲巨響,正在冥想的王十八猶如斷線的風箏在空中飄零,飛了幾十米遠,掉落到了密林邊緣,翻滾之下,衣衫破碎,渾身傷痕纍纍。
“十八,十八”
李昊孟心裏一慌,焦急的喊着,連忙跑向王十八的位置。
看着渾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王十八,李昊孟將其身軀抱在懷裏,探了探鼻息,微弱之下,很快失去了生命體征。
這就死了,李昊孟目光獃滯的看着懷裏的王十八,怒氣慢慢凝聚,體表一絲絲紅白的液體涌動。
虎爺也駕駛越野車開了過來,額頭微微滲出汗水,凌亂的氣息,顯示出了內心的不平靜,不過報了大仇,高興之餘,手臂肘部枕在車窗,耀武揚威的看着李昊孟懷裏的王十八,咬牙切齒道。
“我壩子街虎爺,也敢得罪,撞死你丫的,不要以為會點功夫,就牛逼了,死在我手中的武者,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你他娘的,我草擬祖宗”
本來王十八死去,李昊孟就怒氣衝天,看着虎爺還在旁邊喋喋不休的炫耀自己的殺人功績,直接爆發了。
起身,上前幾步,抬腿,猛的一腳踢在了越野車的駕駛門上。
“砰...”
一聲巨響,車身搖晃,車門立馬塌陷了一大塊,車內的虎爺也受到波及,受傷的大腿剛好和塌陷的車門相撞,痛的眼淚直掉,眼中飽含怨氣。
還未完,在激怒之下,冰火兩重天潛伏在體內的藥效發作,渾身發熱,神志不清下,李昊孟手臂伸進車內,一手擒住虎爺的光頭,用力向外一扯,虎爺連帶車門滾到了地上。
“啊!”
頭頂印烙五個鮮紅的手指印,虎爺痛的直叫喚,看着剛才在他眼裏就是一隻螻蟻般存在的李昊孟,此時卻猶如一頭嗜血的猛獸。
“放過我,我有很多錢,你喜歡女人,我也有很多女人,比這柴火妞好太多了”
一邊求饒,一邊向後攀爬。
可是李昊孟此時在王十八死亡的打擊下,再加上冰火兩重天的強烈藥性作用下,大腦一片空白,上前對着虎爺腦袋就是一腳。
“啊”
“誰他嗎的撞老娘”
虎爺驚嚇之餘,看到停在自己額頭上方的鞋底,嚇得大小便失禁。
而李昊孟卻是身子一顫,聽到王十八微弱的罵聲。
“十八還沒死”
李昊孟殺意立馬衰減,躺在不遠處的王十八卻輕咳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微微睜開了雙眼。
“昊孟,過來”
王十八微弱的話語傳了過來。
李昊孟急忙跑到王十八身邊,將她抱在懷裏,擦拭掉了她臉上的血液,一臉緊張的看着她。
而虎爺也抓緊機會,連忙爬到車上,駕車逃生。
李昊孟正待阻止,王十八卻抓住了他的手,輕輕搖了搖腦袋,嘆道
“算了,有因既有果,隨他去吧,我現在總算明白我修鍊冥經錯在哪裏了”
李昊孟焦急無比,這王十八是真的傻嗎?到現在還在胡言亂語。
就在李昊孟抱着王十八準備離開這片空地,尋找救援之時,王十八輕咳一聲,嘴角滲出一絲血液,認真道。
“咳咳,我懷裏有一個布囊,替我拿出來一下”
“布囊!”
李昊孟彷彿得到救命良藥一樣,難道是什麼靈丹妙藥,拿出了布囊,一看,竟然是一塊破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着文字,歪七扭八,猶如破裂的骷髏頭,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威壓。
“這是冥經”
王十八嚴肅道。
深呼吸一口氣,月牙上盤旋的鬼魂,從王十八秀鼻進入,精神一震,猶如迴光返照,自嘲了一句。
“我果然還是高看了自己,以為自己是天煞孤星命格,就能逆天而行,修鍊真神功法,反而因為錯誤修行,什麼都沒練到,還耽誤了自己的黃金修鍊歲月,弄得自己古里古怪,被趕出家門”
“你……”
李昊孟一臉詫異,王十八竟然是被趕出家門的,正待問話,王十八抬手捂着他的嘴,認真道
“我因為修鍊冥經,死而轉生,一旦鬼魂之力用完,也是我大限之時,靜靜聽我說”
李昊孟眼淚直掉,重重的連續點頭,這就交代遺言了嗎。
“這本冥經是我小時候去我母親家族的禁地,偶然得到的,雖然只是殘篇,只能修鍊到破靈階段,但卻威力驚人,不管是打基礎,還是越級對戰都有驚人的功效”
“以前錯誤修行,用吸納鬼魂來完成生死九轉,剛才被虎爺撞死後,我也算有所收穫,這本冥經應該是一本因果輪迴大道之書,正確的修鍊之法應該是渡鬼,積攢往生的願力,在死劫之時用來轉生”
“道理我都懂,問題是我該如何救你啊”
什麼真神功法,因果輪迴,對於前幾天還是一個打工只能吃飽飯的李昊孟來說,就是天書啊!根本聽不進去,他現在只想着如何救王十八。
“你不用救我了,剛才功法反噬,我的全身筋脈盡斷,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而且,我活在世上又如何,寥寥一人,沒人在乎,沒人關愛”
想到自己的家庭,王十八自嘲低語。
“我在乎啊!我愛你啊!”
看着一臉落寞的王十八,李昊孟心中猛的一痛,熱淚盈眶的大吼道。
王十八身子一顫,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月光的照射下,絕美,動人心弦。
“謝謝,昊孟,在我生命最後的時刻,陪伴我,冥經就留給你了,對比我而言,冥經更加適合你”
看到李昊孟還想說話,王十八眼神期待的搶先說道。
“還有,你能親我一下嗎?聽同寢室的女孩說,做女人很快樂,我已經沒機會了,所以……”
“…………”
李昊孟先是一愣,接着心中一痛,緊緊將王十八抱在懷裏,吻在了她的唇上。
失血過多,嘴唇涼涼的,卻能感覺到一絲濕熱。
眼神瞪大,后似月牙,傾城一笑,抬起的手,撫摸在李昊孟臉頰,閉目,落下,激蕩起一縷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