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計策
不跑,除非我是傻子。
我一口氣跑出新銳,和毛大偉會面。毛大偉不無擔憂地看着我,“趙鎖,啥情況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叫他邊走邊說。我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跟毛大偉說了一遍,當然,牽扯到和黃天富有關的,我一律沒說。毛大偉聽完,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毛大偉激動地抓着我的胳膊,“趙鎖,你瘋了吧,新銳那麼多人,都沒能把那些積壓貨的問題解決了,那個紀總卻要你在一個禮拜內把三萬件羽絨服處理掉,這不是明擺着為難你嘛。”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們沒解決的麻煩,不代表我就解決不了。”
毛大偉依舊對我沒信心,勸我不要再當冤大頭了。
我讓他放心,欠他的兩萬塊錢,肯定會還給他的。
我和毛大偉坐公交回的公司,等到騰達,已經快下班了。
同事們都在陸續收拾東西,就等着下班打卡。
幾個關係比較要好的,把我拉到一邊,“趙鎖,聽小何說,新銳突然不*咱們的車子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早就料到了,小何回來肯定要太公司里大肆宣揚,而且,肯定還把責任都推我身上了。
我笑着搖搖頭,“沒確定呢,他們家紀總就說再考慮考慮。說不定過兩天,她就想通了。到時候我請你們吃大餐。”
石傑尷尬地點了點頭。
顯然,他沒相信我的話。
石傑正欲離開,余正德突然跑過來,氣喘吁吁,“趙鎖,白經理來了。”
白經理,全名白靜儀,是我們這個店的總經理。
她一般很少來這,每次來,肯定沒啥好事。
白靜儀脾氣暴躁,而且十分犀利,一丁點大的錯誤她都不允許犯。要是讓她逮到你的把柄,不把你扒層皮她就不姓白。
我們背地裏給她取了個外號,叫母暴龍。
也不知道這母暴龍這個時間點過來幹什麼?
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站的比軍姿還直,有的穿戴不整齊的,這會正偷偷收拾。
隨着白靜儀的進入,門外突然刮進來一股涼風。
這女人果然不一般,自帶特效。
白靜儀一進來,就扯着嗓子喊,“趙鎖,誰是趙鎖?”
居然是衝著我來的。
大家紛紛向我投來同情的目光。
我硬着頭皮走過去,“白經理,我就是趙鎖……”
“啪!”這瘋女人二話不說就扇了我一個耳光,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簡直太過分了。
我捂着發燙的臉頰,又氣又怒。
白靜儀還不肯罷休,指着我的鼻子,就開機關槍似得罵我,“誰給你的權利擅自更改計劃書的,啊?你不過就是個小組長,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我告訴你,新銳的單子,你就是跪着去求,也得給我把單子求回來。要是求不回來,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白靜儀罵的特別大聲,我估計整個店的人都聽到了。
恥辱,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白靜儀似乎覺得還不解氣,圍着我轉了兩圈,竟然開始對我人身攻擊,“長的倒是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副豬腦子。幾百萬的單子你都敢擅自做主,你的權利挺大啊。我看黃天富也不用當主管了,以後什麼事情都由你來批准好了。點什麼頭,你這德行,你以為你能當上主管?別白日做夢了。你今天晚上就給我加班,什麼時候想到辦法把新銳的單子要回來,什麼時候再下班。”
我的聲音不大不小,此刻整個4s店靜悄悄的,大家應該都能聽見,“白經理,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白靜儀的臉抽搐了兩下。
她讓我下不來台,那我就讓她也下不來台。
白靜儀憋了好一會,終於說,“什麼辦法?”
我回她,“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我能聽見她把牙齒磨的“咯吱”響的聲音,我估摸着,她現在掐死我的心都有了。
白靜儀突然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紀沐晴是什麼人,你打聽過沒有?她做過的決定,還從來沒有改過的。你說你有辦法,我看你是想拖延時間,怕我把你掃地出門吧?”
我將捂着臉的手放下來,迎上白靜儀的眼睛。
抱着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理,我反駁道,“白經理,別太小看人了。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別人不一定不可能完成。”
白靜儀十分不屑地笑了兩聲,“你?就憑你,你要真能把單子要回來,那豬都會飛了。。”
我氣的不行,但我得忍着。我走到她跟前,壓低聲音,“白經理,那要是我真能要回來呢?你敢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白靜儀用厭惡的眼神白了我一眼,“好啊,你要真要回來了,想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白經理,你就等着被我艹吧。”
白靜儀臉都氣紅了。
我大搖大擺着離開,在一群驚愕的眼神中,走出公司大門。
我和毛大偉住的地方離的不遠,要坐同一趟公交。
車上,毛大偉問我最後都跟白靜儀說了什麼,我把話原原本本告訴他,他卻怎麼也不相信。
我們公司的人都怕白靜儀,連黃天富都不敢和她頂嘴,毛大偉不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腦子裏亂糟糟的,對於紀沐晴給我出的難題,我並沒有多少把握。但事情把我逼到無路可走的地步,我就是拼,也得拼出一條血路來。
到了地方,毛大偉問我要不要喝兩杯放鬆一下心情,被我拒絕了。
回到房子,我就悶着頭開始想辦法。
想了很多,都不滿意。
一直忙活到凌晨兩點,頭暈腦脹,我才迫不得已爬上床。
第二天一早,我給毛大偉打電話,要他幫我請幾天假。
我必須全身心投入到這件事情里來,哪怕不吃不喝,我也必須想出辦法來。
連着在家裏悶了四天,渴了就喝礦泉水,餓了就叫外賣,搞得送外賣的還以為我是藝術家。
第五天,我在瀏覽一個網頁的時候,突然來了靈感。
那一刻,我別提多興奮了。
我帶着滿心的喜悅來到新銳,想見紀沐晴一面。前台告訴我,紀沐晴今天出去了,估計不會回公司了。
我實在焦急的不行,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兩天了,我必須聽到紀沐晴的承諾才能進行下一步。
我苦哈哈地求着前台妹子給紀沐晴打個電話,那妹子怎麼也不答應。
“趙鎖?”突然,身後響起劉瑞英的聲音,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跑過去,抓着劉瑞英的胳膊,“劉經理,你給紀總打個電話,就說我有急事找她。”
劉瑞英狐疑地看着我,“你……你這些天幹什麼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
“劉經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要趕快給紀總打電話,否則我怕來不及了。”
劉瑞英很猶豫。
我一時心急,就想着拿好處誘惑她一下,“劉經理,我找紀總是商量那三萬件積壓羽絨服的事情。我已經想到辦法了,紀總答應給我百分之三的提成,這樣,我分你百分之一。你就幫幫我,給紀總打個電話吧。”
劉瑞英笑的合不攏嘴,“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啊,我又什麼都沒做。”
我忙拍她的馬屁,“劉姐,從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女人,可惜弟弟沒這個福分。弟弟從小就想着有個姐姐該有多好,劉姐,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認了我做弟弟吧。”
“哎呦,這可不敢呀……”
劉瑞英到底是個女人,耐不住我的花言巧語,終於妥協了,給紀沐晴打了個電話。
她把我的話轉告紀沐晴,劉瑞英聽了一陣,突然把手機遞給我。
紀沐晴讓我長話短說。
我說,“紀總,這件事電話里說不清楚,我必須和你見面談。”
電話那端是短暫的沉默。
片刻后,紀沐晴給了我答覆,“好。”
我長舒一口氣。
把手機還給劉瑞英,劉瑞英說她還有事,就先走了。我一口一個姐,樂的她合不攏嘴。
在大廳等了一會,紀沐晴的身影就出現了,後面還跟着米娜。
米娜每次見我都跟要吃了我似得,這次一見我就“噗嗤”一下笑了。
紀沐晴也想笑,但她忍住了。
我突然想到劉瑞英見我說的第一句話,忙拿出手機,這一照才發現,現在的我鬍子拉碴,黑眼圈特別重,臉上也油膩膩的,乍一看跟乞丐似得。
這幾天凈忙着想辦法了,也沒顧得上收拾自己。
無所謂,反正又不是來相親的。
我起身迎了過去,“紀總……”
紀沐晴伸手打斷我的話,“你還是先去把你收拾一下。”
我這樣子咋了,不就是邋遢了點嘛,咱們是談事情又不是相親,至於嗎?
這些話我只敢在心裏說,紀沐晴現在是金主,我得聽她的。
我去洗手間洗了臉,從前台妹子那借了支護手霜拍在臉上,又把頭髮用水打濕,看上去不那麼難看。至於鬍子,就沒辦法了,這裏又沒刮鬍刀。
從洗手間出來,紀沐晴已不見了人影,只有米娜在大廳坐着等我。
米娜朝我翻了個白眼,起身就走。
我巴巴地跟了上去。
米娜突然停下,厭惡地瞪着我,“別跟我那麼近,臭流氓。”
小妮子,今天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進了電梯,我兩一個站這個角落一個站那個角落。升到6樓,電梯突然劇烈晃動起來。米娜驚叫着,抱着腦袋就往我懷裏鑽。
“啊啊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嗚嗚……”
我特別想笑,這妮子平日裏對我兇巴巴的,沒想到膽子這麼小。
不過,被她抱着的滋味真好啊,又香,又軟……
“啪!”
這特么怎麼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