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漂移
“我來開。”我抓着阿斌沒有受傷的胳膊,使勁一拉,阿斌跟着一跳,迅速和我交換位置。
我坐在主駕駛位,再次將車速提升。
“坐低一點。”我提醒阿斌。
阿斌咬着牙,一聲不吭。
他把手槍遞給我。
我說,“不用。你坐好了。”
我把車速提到了最高。
坐在車上,就如同坐在飛船上一樣,感覺車子已經飄起來了。
後面的人不知道我們已經換了位置,槍口這時全對向了我。
阿斌逮着機會就向後方的敵人開上一槍。
可這車速實在太快,風速和車速的影響,很容易打偏。
快沒子彈了。
阿斌黑色十分難看。
我笑着安慰他,“別擔心,有我呢。”
我不停地轉變方向,車子在馬路上程“s”前進。子彈根本打不中我們。
“靠,有這樣開車的嗎?”我聽到後面的人罵娘的聲音。
我得意地笑了。
這樣你們就追不上了,後面還有更好玩的呢。
“阿斌,那些是什麼人?”我問。
阿斌虛弱地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終於說道,“仇家。”
說了跟沒說一樣。我耐着性子繼續問,“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們出事了,敢驚動警方嗎?”
阿斌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他輕輕搖了搖頭。
我明白了。
既然是一群見不得光的傢伙,那就好辦多了。
“把你的搶給我。”
阿斌把槍遞了過來,提醒我,“只剩兩顆子彈了。”
我說,“夠用了。”
我一手扶着方向盤,轉過身子,瞄準緊跟着我們那輛車的輪胎,“砰”,中了。
車速太快,車子登時飛了起來,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轟隆”一聲,紅色的跑車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後面的車子不不依不饒,超過那兩紅色的車子追了上來。
阿斌提醒我,“前面是彎路。”
彎路,我連子彈都省了。
我把槍放在抽屜里,雙手握着方向盤。
阿斌有些擔心地看着我,“這麼快,車子會翻的。”
“不會。”我信心十足地說。
飛速、飛速,再飛速……
到了拐彎處,我轉動方向盤,車子以一個優美的姿勢漂移出去。
一向淡定自若的阿斌竟然嚇的臉色煞白。
到底是練家子,很快就恢復過來。
我一踩油門,繼續加速。
後面跟着的車子在拐彎處停下,車上的人拿着ak47對着我們一陣掃射。
沒用,我的車速很快,他們根本沒法瞄準。
終於把那幫人甩開了,我問阿斌,“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清苑小區。”
現在這個時間點,馬路上基本沒什麼人,我把車子開的飛快,不到20分鐘就到清苑小區了。
我要扶着他,阿斌說不用。
我不放心,跟着阿斌進來。
阿斌住的地方十分簡陋,按理說,他給白家做事,應該很有錢才是,怎麼住這種房子?
阿斌把燈打開,也不管我,兀自去拿藥箱了。
我在他的房子裏轉了一下,目光被桌子上一張照片給吸引了。
我的身子猛地一陣,一股寒流從腳底蔓延開。
阿斌家裏怎麼會有寇海的照片?
阿斌和寇海,是什麼關係?
正在我看着那張照片時,阿斌拿着藥箱出來。
他只是掃了我一眼,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阿斌坐到沙發上,一隻手打開藥箱,從裏面取出鑷子、酒精燈、紗布之類的東西。
他把酒精燈點燃,給鑷子消了毒,直接插進傷口裏。
我在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由於作戰經驗不足,腿部受過傷。我知道要把子彈從肉裏面取出來是什麼滋味,阿斌能做到一聲不吭,我很佩服他。
他的額頭上被汗水佈滿了,臉也漲的通紅。
我走過去,將鑷子接過。
瞅准子彈,我一下子插進去,迅速夾住。
這一系列動作在分秒之間完成,能夠大大減少疼痛感。
子彈取出來了,我給他消了毒,然後拿紗布將傷口包裹住。
阿斌將衣袖拉下來,從外表看,他跟沒事人一樣,只是臉上多了一些汗珠。
阿斌若無其事地收拾藥箱。
我終是忍不住,問他,“你跟寇海是什麼關係?”
阿斌淡淡地說,“他是我哥。”
什麼?
阿斌是寇海的弟弟?
寇海從來沒有提過他還有個弟弟,所以我並不知道。
我站起來,跟上阿斌的腳步,“阿斌……”一時間,我竟不知該說什麼。似乎想說的話太多了,反而不知從何說起了。
阿斌將藥箱放好,緩步出來。從始至終,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彷佛我是個空氣一般。
阿斌重新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根煙。
氤氳繚繞中,我看到他的眼睛裏閃動着晶瑩的東西。
“阿斌,你哥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低着頭說。
阿斌吐出一口煙,“道歉有用嗎?我哥能活過來嗎?”
“我……”
的確,道歉沒用。我的兄弟們都死了,而我卻逍遙自在地活着,我感覺自己特別的可恥。
我走到寇海的遺像前,給他上了一炷香。
我的心情很沉重。
我沒臉留在這裏。
阿斌突然笑了一下,“我哥老說你有多厲害,是他的偶像,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嘛。一個只會逃避的懦夫,有什麼資格做別人的偶像。”
我停在門口,無力反駁。
阿斌說的沒錯,我是個懦夫,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所以,我以後不會再來這裏了,我怕玷污了他們。
我轉身離開。
心卻始終像被一塊石頭壓着,沉甸甸的。
我走在寬闊的大馬路上,望着一望無盡的昏暗,有一種頭昏腦漲的感覺。
寇海,我最好的朋友,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
我的頭越來越疼,像是要裂開一樣。
我踉蹌着走到一處花壇前,盤腿坐下。
每次病發的時候,我只要靜心打坐,就能緩解癥狀。
這是我在無意間發現的。
我調整呼吸,每一次吸氣,都感覺有一股熱流湧進心田,然後從心田向四周蔓延,直到,渾身都舒暢為止。
終於,幾分鐘的調整后,那種難受的癥狀消失了。
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向我逼近,腳步沉穩矯健,能有這樣步伐的人,在這裏,除了阿斌,應該沒有其他人了。
我緩緩睜開眼睛,視線里,出現阿斌的身影。
他看着我,“你有頭痛症?”
我點點頭,“一直都有,只是近些年頭疼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了。”
說著,我站起來。
阿斌走近我,問道,“你的頭痛症因何而起?”
我搖搖頭,“不知道,從小就有,但又檢查不出原因。可能正因為這樣,我才被父母拋棄的吧。”
想到曾經的那些事情,我有些傷心。
阿斌說,“或許有一個人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