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官司的滋味兒(20)

打官司的滋味兒(20)

法官的情緒顯然不高,她說,已經與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通過氣兒了,說是很快拿回來卷宗,但是,沒有拿回來,我們也無法立案呀。我說,你不是說兩周就能拿回來嗎?她無奈地說,可是沒有拿回來呀,我們也不好辦。我說,那你們應該催一催呀!她說,那我們就再催一催。

又過了好幾周,趙星奇又讓我再打電話催問。他希望我能去一趟北京,直接到法院去問。

但我還是給法官撥通了電話。對方顯得非常無奈。我追問究竟是什麼原因時,她有點欲言又止,她說,有些話,我也不好跟你說。我說,你們跟天津中院索要不行嗎?她說,我們不能直接找天津中院,我們都是平級法院,關於管轄地的事兒特別敏感,我們要是直接跟人家要,這樣犯忌諱,好像我們特別爭着要似的。話里話外,透出了她們許多難言之隱,許多無奈。

我明白了,那隻看不見的手,似乎又在操盤了。我說,那你說怎麼辦?就這樣一直拖下去?到底拖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呀?她說,你還得找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我撥通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的電話。可是,沒有人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的電話確實不好打。好不容易打通了,對方的語氣一點不像劉法官那麼溫柔。這不僅僅因為接電話的人是男士。我聽說主任叫徐陽,於是,就找他,對方說不在。我只好說找傅國忠。他以一種警惕的口氣問我有什麼事兒?我說您貴姓?他說你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對方不願告訴我他的姓氏。我打過幾次電話,都是無法問出對方的姓氏。對方連姓氏都不肯告訴我,這使我真覺得心裏不溫暖。我說官司的事兒。我問他什麼時候能夠從天津中院那兒要回卷宗。他說你就等等吧。我說等到什麼時候,他不耐煩地說,到時候就會通知你了。然後,掛電話的聲音也讓你感覺有些無情。

這期間又有一次,我打通了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的電話,並找到了審判長。我自報了家門后,我就直截了當地問他:你們為什麼遲遲不肯將卷宗從天津中院要回來?拖了這麼長時間,是否有點兒不正常呀?我的語氣是不帶一點謙卑色彩的,甚至帶着刺兒,也帶着我這麼多天的鬱悶。顯然惹得對方很不高興的。他馬上反唇相譏:判到天津時,七個多月沒開庭,你怎麼不認為不正常呢?

一句話說得我無言以對。倒也是,假如天津那邊在最高人民法院的裁定下來之前就已經開庭了的話,那麼,豈不就是另一番風景了?!

我勸自己,聽天由命吧!

轉眼又到了2003年。二月份時,我接到了魯迅文學院的入學通知,要到北京來學習了。

我打算這一回到北京后,去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找他們當面問問。我跟星奇商量了一下,他讓我立刻給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打電話,告訴他們你要到北京去。於是,我在2月的一天,又一次撥通了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的電話。

我還是沒有找到徐陽。也沒有找到傅國忠。我又問他,你貴姓,他仍然不肯告訴:你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他的口氣很不耐煩。我說,我要到北京去了。我希望你們能夠儘快給我個答覆,否則,我將以我的方式採取措施,我一定要弄清這件事為什麼這麼拖個沒完沒了。我這是先給你們通報一下,別怪我到時候做出來與你們不利的事情。我越說越理直氣壯,似乎帶有威逼成分。

對方的口氣顯然軟下來了,他說會儘快給我回話。

果然我的這種理直氣壯口氣收到了效果。我是下午三點打的電話,不過半小時吧,我就接到他們的回復。電話是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張代恩打來的。他口氣是謙和的,頭一次令我感覺舒服。他說他們爭取儘快跟天津市中級人民法院聯繫。他語氣有些委婉地說,其實他們已經完成任務了,他指完成任務可能是指他們糾正了管轄的錯誤裁定。不過,他又說他們有責任再幫着問問,催催,從中協調一下。他好像在幫我的忙,而不是他們應盡的法律義務似的。話里話外,拖了這麼久,他們不將裁定書給天津市中級人民法院下達,也不催促返還卷宗倒沒有任何過失,而現在這時候肯於幫我忙,我還得感謝他們似的。他可真會說話呀!我心裏並不痛快,但是,畢竟他說話口氣很是客氣,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末了,只能說,那我等着你們的准信兒。

3月4日,張代恩又打來電話。他問我,這期間天津市中級人民法院是否找過我?我說從沒找過!他說,他們正在與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聯繫,他讓我再等些時間。他問我,什麼時候到北京來?

他好像特別關心我去北京的時間。我說,我隨時可能過去,最遲,也不會超過月底的!我的律師說,這回你的電話肯定奏效了。他們特別在意你去北京,因為北京正在開兩會(人代會、政協會),你這時去,他們怕你上告。這就是天時,這就是中國特色。聰明的打官司人,是應該善於抓住這種機遇的。

果然,我的律師的話應驗了,沒幾天,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官給我打來電話,她說,這個案子拖得太久了,我們覺得不能再拖了。她還跟我說了開庭的時間定為5月13號。到時,她說會給開庭通知的。

我是4月3日到北京魯迅文學院報到的。我在北京期間,去中院取回開庭通知,也給他們送去了有關證據材料。當時,已經是進入了**時期,北京街頭杳無一人。我戴着兩個口罩,捂得嚴嚴實實。出租車上的廣播格外令人恐慌:說是二小時前有一男一女乘座的士,去往某某醫院,男的多大的年紀,女的有什麼特徵,哪位司機拉到這兩位乘客請馬上到什麼地方去云云。我當時敏感地注意到我的出租車司機的表情,我在想,假如說的就是我乘坐的這輛車,那麼這個車內就會有**病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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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紀中國文壇第一案:《西部生命》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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