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 第十二章(6)
王怡拒絕說:“就怕不行,我還要稍微準備一下下一節要上的課。”
陳曉月接上話說:“你是市會計學會理事,業務拔尖着呢,還用得着備課?再說你在這兒代課已有一年多了,課程背也背熟了,還需要這課間十分鐘去準備嗎?”
王怡不由得皺着眉頭,試圖尋找別的託辭。
鍾離劍說:“如果你真的時間很緊,那就改在明天去金凱公司談吧!”
王怡連忙搖手說:“別別,就在這兒談吧!什麼事?請你們抓緊時間!”
鍾離劍抬腕看看錶,開門見山地問:“金凱公司在經營上有沒有違法行為?”
王怡說:“這是經營部門的事,我們會計不了解。”
鍾離劍又問:“那公司管理層在資金收支方面是否有問題?”
王怡說:“冷靜升為財務部經理后,我是接替她才幹的主管會計,我原來只是公司的一般財會人員,所以對此也不是太了解。”
鍾離劍說:“你對自己任主管會計之後的財務狀況應該了解一些吧?能否談一談?”
王怡說:“這可不是三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清的。再說談這些事,我也必須有總經理的授權。”她抬腕看錶,“噢,對不起,時間到了……”
鍾離劍說:“那我就最後再送王會計一句話:知情不報,同樣要負法律責任。請你三思。”說過之後,三人便轉身上車,離開了這所學校。
他們回到反貪局辦公室。曲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又白忙活了一場,這個王怡比那個冷靜口封得還死。唉,沒轍了!”
鍾離劍端着茶杯四處找開水瓶,一邊走一邊說:“不能這麼說,依我看,這兩個人身上都有戲!”
陳曉月拿起水瓶為鍾離劍倒上開水,說:“我也有這個感覺,她們似乎都表現出了心有顧忌和無奈的神情。尤其是那個王怡,當鍾離劍最後提出警告時,她明顯地受到了觸動,顯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鍾離劍分析說:“這個王怡既然利用休息時間去職業學校兼課,掙幾個辛苦錢,就說明她沒有陷進去,就有爭取過來的可能。”
陳曉月分析道:“說不定舉報信就是冷靜或是王怡寫的呢。她們之所以不敢挺身而出,有可能對我們心存疑慮,在等待觀望。如果我們有過硬的東西,譬如說實質性的行動,她們說不定會主動找上門來反映問題。”
鍾離劍喝了口茶,說:“財務部還有五個人,我們下午爭取全部都找到,如果他們的態度都一樣,就說明金凱公司已經採取了對付我們的措施,那我們就加大進攻的力度,給反映問題的人以信心,說不定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收穫!”
正說著,孫雲海搖搖晃晃地走進門來。曲揚看着他直笑。孫雲海晦暗的臉上不覺緊了緊,心虛地問:“你,你笑什麼……”
曲揚指指他的上衣前襟,說:“你看你孫局,五個扣子弄錯了倆,像個俘虜似的,是不是被人家追的?”
孫雲海低頭看看,果然上衣斜吊著,忙把扣子解開重新扣正,然後狠狠地橫了曲揚一眼。 鍾離劍問:“孫局有事嗎?”
孫雲海擺出局長的威嚴說:“你們上午幹什麼去了?連個人影都不見……”
曲揚說:“我們可累慘了,一上午找了兩個金凱公司的財會人員詢問情況,可她們……” 鍾離劍打斷曲揚的話說:“孫局,我們在繼續尋查線索,有了結果,再詳細向您彙報吧。” 正支着耳朵的孫雲海有些不滿地看看他說:“咦,不是聽說你不……”他本來要說“你不辦這個案子了”,話說半句,自覺失言,忙改口,“不是聽說你母親身體不舒服嗎?”
鍾離劍說:“我昨天已經去看過母親了,正準備住院治療。”
孫雲海關心地說:“那就不會是小病了,你可要多照顧照顧她。案子就讓小陳和小曲先查着,你應該多為母親的病忙一忙。需要的話,我跟馬檢打個招呼。”
鍾離劍搖搖頭說:“不必了孫局,我又不是醫生,整天在跟前守着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案子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我咋能離開不管呢?”
孫雲海表揚說:“鍾離的精神就是值得學習。曉月,曲揚,年底咱們可要為他報功呀!” 鍾離劍擺手說:“報功就不必了,如果孫局有意,到時候就請我們吃頓中華鱉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孫雲海像被人看破了秘密似的,臉騰地紅了。
4
一輛大紅旗轎車緩緩駛進市第一人民醫院大門,在內科病房前停住。嚴寒攙着鍾離淑華下車,乘電梯來到三樓的一間病房。這是一間佈置雅緻、設施齊全的單人病房。
鍾離淑華看看倚牆而立的冰櫃、彩電、健身器,又看看轉角真皮組合沙發,最後推開衛生間、浴室的門巡視一番,驚訝地問嚴寒:“這是高幹病房吧?”
嚴寒點點頭說:“是的。你看還行吧?”
鍾離淑華擺着手說:“不行不行,這不合適,你快給我換地方!”說著,就往外走。
嚴寒拉住她說:“你就讓我為你行使一回市長的權力吧!這樣,我心裏會好受些。”
一名四十多歲、脖子掛着聽診器的醫生這時從門外走進來,身後跟着兩名女護士。那醫生很謙恭地對嚴寒說:“嚴市長,這間病房您還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