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 第十二章(3)
潘輝也笑了,說:“那當然,你在我眼裏的形象還是非同尋常的,我怎麼捨得讓你蹲大牢呢?當然嘍,這最終的決定權還在你,就看你如何表現了!”
孫雲海又試探地說:“那你就是有事要我幫忙了?是什麼事儘管說嘛!”
潘輝一笑,走近他說:“咱們終於找到感覺了,找到共同語言了。其實,咱們也應該算是朋友了,你說對不對?”
孫雲海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潘輝說:“為了咱們的友誼,也為了預祝咱們合作成功,我想留你吃頓家庭便宴,你不會拒絕吧?”
孫雲海稍作思索,慨然應允:“客隨主便,那我只好聽你的安排嘍!”
孫雲海很隨意地溜達到那隻大水櫃前,沒話找話地說:“潘總,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份雅興,弄了個海底世界的微型景觀呢!”
潘輝故意顯出興緻勃勃的樣子說:“這不是什麼微型景觀。不是擺着欣賞的,而是看中它的實用性。你看看,這裏養的是什麼?是基圍蝦、中華鱉、龍蝦和皇帝蟹。這是我的鮮活食品倉庫。現在,市場上賣的海鮮不可靠。常常是泡在什麼亂七八糟的藥水裏,讓它們保持鮮活性,要帶點二惡英什麼的進來,就得不償失啦!”
孫雲海不無譏諷地說:“你還挺注意養生之道的,難怪你有如此旺盛的精力!”
潘輝作感慨狀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眨眼就過去了。錢是兒女的,官是暫時的,只有這身體才是自己的,你說是不是?”
孫雲海撇撇嘴說:“身體也不能說就是自己的,得看你瞎倒騰不瞎倒騰!要是瞎折騰,最後也可能是身不由己了。”
潘輝自然能聽出他話中的弦外之音,但裝作不知,說:“我今天就用它招待你嘍。”他指着水櫃中慢騰騰遊動的一隻大鱉,“嘗嘗吧,現撈現宰,絕對新鮮,味道和市場上買的可大不一樣哩!味道鮮美得很哪!”
孫雲海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潘輝戴上一隻乳膠手套,伸到魚缸里,逗弄着那隻肥大的鱉。鱉縮頭縮腳,趴着不動了。潘輝的手指觸到它的頭部。鱉突然伸出頭,張嘴咬住潘輝的手指,咬得結結實實。在他的手離開水面時,它也不鬆口,就被提溜了出來。
潘輝不無揶揄地說:“孫局長,你看它,表面上裝得很馴服,心裏卻暗藏殺機,得到機會,就狠狠地咬上這麼一口。不過,它早已在我的掌握之中了。”他往旁邊桌子上抬抬下頜,“真是不自量力。來,幫幫忙,把那個杯子和剪子拿過來。”
孫雲海回擊道:“它真是有點不自量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量,想咬誰就咬誰,純粹是找死!”
潘輝搖頭晃腦地說:“死不死,還不是我說了算。”
孫雲海拿過杯子和剪子,說:“未必。決定權可是在我手裏。”說著,晃晃手中的剪刀。 潘輝不想再跟他鬥嘴,一手捏住鱉身,把鱉脖子衝著杯口,說:“來,下手吧!”
孫雲海把剪刀對準肥鱉細長的脖子一用力,可憐的鱉立刻身首分離了。潘輝把脖腔對着杯口,讓血流入盛有白酒的杯子。
殺好鱉,孫雲海到水池沖了沖手,又坐下抽了一支煙。不一會兒,餐桌上已擺上幾樣菜肴。潘輝端上清燉鱉,招呼說:“孫局長,嘗嘗我的手藝!”
孫雲海從沙發站起,徑直走到餐桌旁坐下。
潘輝說:“就這幾樣菜,簡單了點,不過,還是請你吃好喝好。”
孫雲海淡淡地說:“你太客氣了。”
潘輝端起大杯中的鱉血酒,分成兩小杯,一杯遞給他,說:“這玩意兒可是大補的,聽說王軍霞奧運奪金牌,靠的就是這個。來,乾杯!”
孫雲海卻說:“等一等,還是先說正事吧!”
潘輝說:“好,幹了這杯酒,咱邊吃邊說,怎麼樣?”
孫雲海仍堅持說:“還是把事先說了,不然酒進了肚裏就會作怪!”
潘輝放下酒杯,說:“那好,咱就先說事。其實,這件事對你也不算難辦,就是把查吉常舜和我們公司的案子作個了斷。”
孫雲海兩眼盯着他問:“怎麼了個斷法?”
潘輝說:“當然就是作一個沒有問題的結論了。”
孫雲海眉峰一聳,說:“你說什麼?要我作出這個結論?我沒聽錯吧?”
潘輝勸說道:“你看,吉秘書長和你已經成了親家,我們待你也不薄,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些問題本來就不存在,所以……”
孫雲海口氣強硬地說:“這不行!這個要求太高了!如果在法律許可的範圍之內,我可以做一些緩衝工作,從輕處理;要讓我執法犯法,免談!”
潘輝往椅背上一靠,慢條斯理地亮出了王牌:“孫局長,我花四萬元錢在你身上,可不是想聽你唱高調的!”
孫雲海騰地站起,吼道:“四萬?什麼四萬?想威脅我?潘輝,你看錯人了!我警告你,除非你有充足的證據,否則就別再對我說這種混賬話!”
潘輝臉上掛着悠然的笑,說:“我的孫大局長,少安毋躁嘛!”他往前移了移身子,“我知道你很牛,伸出去的手從來沒被人抓住過。你很會用權,每個你主辦的案子,你都變着法地卡人家,表面上還不動聲色地唱高調,因為誰也沒有抓住你的把柄,別人也就只能敢怒不敢言,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