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也真是奇了怪了,一家人包括孫青山在內,都不是那種從心底熱愛學習之人,孫青山讀書功利性很強,就是為了向上爬,可小猴子不同,林大妞看的出來,他是真喜歡讀書,整天抱着書本不撒手,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真叫人無法理解。
「兒子,你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啊?」
「沒有,不吃——」
「那,不然你去找小石頭玩吧,他老是念叨你呢。」
「不去,不玩——」
「那……」
小猴子猛的轉過神來:「娘,你能不能不要煩我了啊!」
林大妞有些囧囧的:「兒砸,你還小,用不着這麼用功,明明就是個小孩子,幹嘛成天一副小老頭模樣,而且,還這麼不識逗……」林大妞小聲嘟囔着。
小猴子聞言,用一種‘悲憤’的情緒盯着她看:「我想讀書,我覺得讀書比和小石頭瘋玩有意思多了,娘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說罷,就擺出一副送客的姿態來。
林大妞心裏悶笑不已,只得聽話的離開,不敢再打擾小先生讀書。
時間很快便到了三年一度的會試,而也正是在這個檔口,孫家來了兩位客人。
林大妞挑挑眉,可是巧的很,還是兩位老熟人。
沒錯,正是之前去孫家探望的雷申名和管樂。
說實話,再見到這二位,林大妞心情是有些奇妙的,她心胸自認還算寬廣,但卻一直對這二人有些耿耿於懷,一個很大的原因,是這兩個人當初的某些行為,傷到了她的自尊心。
另外,之前一些忽略過的事情,現在想想才有種恍然大悟之感,想當初這兩人個見到她后,那種吃驚的神情,還有那些私底下的議論,別以為她不知道,對這種事,女人天生就敏感的很!
不就是見孫青山老婆換了一個人,不再是原來的嚴青娘了嗎,說句不好聽的話,孫青山娶妻,娶哪個,礙着他們什麼事了,有這份閑心操在別人身上,倒不如多關心一下自己的成績。
林大妞有些陰暗的想,這兩位三年前可還是名落孫山來着,進士這一步,卡斷了多少讀書人的進身路。
不過,無論她心裏怎麼吐槽,面上還是要過的去的,雖然這兩人實在有些不招人待見,但僅憑當年能去探望孫青山,能夠儘力幫扶孫青山,無論如何她心裏都承下了這份人情。
自古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雷申名和管樂,不管怎麼說,對於孫青山來說,都當著起朋友這兩個字。
不過,再次見面時,雷申明對她的態度,顯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弟妹,」雷申名朝她行了一禮,十分鄭重。
林大妞心裏一樂,也回了對方一禮,拿出女主人的態度,來招待二人。
孫青山陪着二人落座,林大妞則去準備招待這二人的酒席,多年未見,這三個人,看樣子是要好好訴一訴別離之情了。
林大妞一邊去廚房吩咐要準備的菜色和酒水,一邊忍不住的想,時間是把殺豬刀,此言誠不欺我也。
當初的雷申名,可是為斯文俊秀的帥哥,風度翩翩一派君子之風,到是面目憨直的管樂,站在他身邊顯得矮壯敦實。
可風水輪流站,這麼些年下來,管樂到是沒多大變化,雷申名卻是發福的眼中,整個人猶如吹氣球一般鼓了起來,圓潤的叫人不忍直視。
她開始有些壞心眼的懷疑,這姓雷的是不是把心思全放在享受上了啊。
多年故交相見,說起這些年的過往,一時間都有些物是人非之感,雷申名和管樂,於孫青山而言,除了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同時還代表着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即便自律如孫青山,在這兩個人面前,也難得多喝了些。
酒勁兒一上頭,氣氛也隨之火熱起來,對着兩位師兄,孫青山十分難得的吹噓起來。
「哎,樘哥兒這孩子,我真是有些擔憂,自古就有傷仲永一說,這孩子聰慧是聰慧,可我就怕他將來的路有些難走啊,比起家裏多一個少年進士,我到願意他多些磨難才好。」孫青山端着酒杯,一臉心痛加為難的說道。
「噗——」林大妞險些破功,她心道,孫青山啊孫青山,真不虧芯兒里黑的,你可真是刀刀見血啊,還少年進士,可別忘了,你眼前這兩位,可是為科考努力多年還未中啊,就這樣明晃晃的炫耀,真的合適嗎?
顯擺完小猴子,孫青山又將庭哥兒拉出來溜了一遍,言語之間,對於庭哥兒的課業十分滿意,還說這小子順帶連媳婦都自己解決了。
那語氣中的嘚瑟勁兒,簡直不要太明顯。
「哎,師弟,我可真是羨慕你啊,我家那個混賬小子,要有賢侄一半,我就謝天謝地了,真是將我愁死了!」管樂一臉心塞的說道,別人家的好兒子,他也想要啊。
在整個過程中,大多是孫青山和管樂兩人,一個炫耀,一個捧場,至於雷申名,從頭到尾都只是喝悶酒,臉漲的通紅卻沒有說一句話。
多年分別,物是人非,三人席間暢談起這十多年的經歷,一時間又哭又笑,酸澀卻又滿足。
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見孫青山如此失態。
雷申名和管樂此次前來投奔孫青山,不單單出於投宿考慮,未嘗沒有想在孫青山這,打聽些內部消息的心思,科舉本質上還是考試,而只要是考試,則代表着是有捷徑走的,每個主考官都有自己讀到的喜好,怎樣才能迎合考官,也是萬千舉子們踏入仕途要學會的第一課。
孫青山自然欣然應允,不說三人之間的情誼,單單雷申名和管樂曾是他爹的學生,三人的身份就天然綁在一起,同鄉同年同窗,這可是官場抱團勢力的主要來源,雷申名和管樂來投奔他,高興都來不及。
孫家現今院子的面積寬敞的很,客房也足夠,接待這二人完全不成問題,而且此地大多是官員居住,不但治安良好,而且還很安靜,最適合雷申名管樂這種備考人士。
管樂特別實在的朝林大妞行了一禮:「這次真是多謝弟妹招待我二人。」
林大妞笑道:「管先生快別這樣說,你是相公的師兄,又不是外人,當不得這句謝。」
管樂連忙說道:「當得,太當得了,弟妹此次可是幫了大忙。」
見管樂如此,雷申名也不好乾巴巴的站在一旁,於是也學着管樂的樣子,朝林大妞行了一禮,道了句謝。
林大妞對二人的印象並不深,僅限於當初那次相見,如今看來,這兩人還真是有意思,憨直的並不像看起來那樣憨直,而聰明的也不像看着那樣聰明。
雷申名與管樂住在孫家一處偏院,自己帶有僕人,平日照料各自的生活起居,也不需要林大妞分出心思,再加上這二人一心扎在科考上,很少相見,甚至感覺不到這兩人的存在感。
也正是因此,林大妞也沒將太多心力分給這二人。
誰料,正是這存在感低調到不行的人,竟然鬧出一件大事來。
自嚴青娘被林大妞安排到美膚堂之後,她便開始帶着女兒努力開始新的生活,作為專門經營美容產業的美膚堂來說,每月的收益還是十分可觀的,這一點看柴夫人對它越來越重視的態度,便可窺見一二,柴夫人作為一個超品級夫人,能叫她上眼的利潤,自然非比尋常。